14、第五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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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杉这才苦笑了一下，看来主事的人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她先吃点苦头再露面了。
白挨了一巴掌，好生气哦。
不过她也没生气多久，很快她的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剧烈的疼痛不知从何处而起，然后随着血液的循环迅速席卷了全身，她脱力地倒在地上，脑袋重重地磕了一下，在这个全身都被不知名的疼痛侵占了的时刻，另一种疼痛的到来反而诡异地让她感到了轻松。
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识完全清醒，她不知道这个药的名字，但猜得到这应该是某种新型的毒素，直接作用于神经。
这是灰黑色地带常用的逼供手法。
她倒在地上，旁边的云琅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声音罕见的充满了惊慌，她很想再坐起来，跟他说一句我没事，或许还能对他笑一下——她相信云琅能激发她体内一切的潜能。
可她做不到，她已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叫出声，眼睛更像是坏掉的水龙头，眼泪七个八个地往外滚。
疼痛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才过去三分钟。云杉渐渐停歇下来，浑身汗湿得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她歇了一会儿，攒足了力气，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一点一点地挪到墙边，靠在墙上。
云琅被她青白似鬼的脸色吓到了，也挪过去，低声问：“怎么了？很痛吗？现在好了吗？”
云杉勉强地翘了翘嘴角，轻声回答：“不疼。”
她的眼泪还没完全止住，嘴巴都咬出了血。
她说她不痛。
坚强得让人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云琅生平第一次萌生了拥抱一个女孩子的念头，但很可惜，他的手被绑住了。
没过多久，刮骨削肉般的疼痛卷土重来，云杉先还忍着，后来忍无可忍了，就一个劲儿地用后脑勺撞墙。
云琅终于知道她这是快要痛疯了，后脑勺是脑袋最脆弱的位置，只有疯了的人才会这么用力地拿后脑勺跟墙壁比谁更硬。
云琅抿着唇，看着她的动作幅度一次比一次大，然后趁着她某次前倾的时候将头靠过去，她后仰的头理所应当地撞在他的头上，力气大得将他的头也撞到墙上去磕了一下。
他痛得闷哼一声。
云杉痛得涣散的神志忽然凝聚起来，她看向云琅，瞳孔肉眼可见地散开了许多。
眼见她的泪水更加汹涌，似乎并非只是因为疼痛，云琅忙低声安慰：“没事，不疼。你……要怎么才能好受点？要不……我跟你说话，分散注意力？”
看到她艰难地点了点头，云琅咽了下口水，他从小就寡言少语，不爱言辞，好在他身份出众，与人交往时大多是别人负责找话题，听见有趣的就吭一声，无趣的就左耳进右耳出，他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直到现在，他多希望自己能够瞬间陆正宇附体，他的语言永远那么丰富，随便扒拉一点东西出来也能讲三天三夜。
想到陆正宇，云琅灵光一闪——他这辈子注定跟陆正宇有孽缘，两人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甚至上了大学也在同一个学校。这家伙从小就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他闹得那些笑料要抖出来，恐怕也能讲三天三夜。
云琅心里有了谱，简单地理了一下思绪，就开始以时间顺序抖陆正宇的黑历史。
云杉刚到迪拜的时候暗中做了许多训练，其中包括专门的药物训练。
云琅实在没什么讲故事的天分，再好笑的糗事被他用干巴巴的声音讲来也失去了笑点，幸亏云杉对陆正宇的黑历史毫无兴趣，光听云琅的声音就已经满足了。
云学长今天说的话，恐怕比他这一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多吧。云杉迷迷糊糊地想。
在云琅讲完小学时期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云杉的身体渐渐适应了还是药性逐渐褪去了，刮骨剃肉的疼痛变得不再那么难忍。
见她好了一些，云琅默默地截住话头——他也发现了自己讲故事的水平烂得可以。
接到云杉疑惑的眼神，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我听阿宇说，你是哈菲兹亲自从首语招过来的……也给我讲一讲吧。”
也许“说”比“听”更能够分散注意？
云杉现在好受了许多，便虚弱地说道：“好啊。”
她的视线落在角落的落地灯上，疲惫地半眯了眼睛。
时至今日，她清楚地记得面试时，她和哈菲兹亲王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刻的感受——
当时的她已经见过不少阿拉伯帅哥——亲眼见的，网上看照片的。阿拉伯人普遍的高鼻深目本身就是常常用来形容帅哥美女的词汇，但或许是因为哈菲兹亲王天生嘴角微微上翘，让他不笑的的时候看起来也带了些许促狭的笑意，再配上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睛，电力简直扑面而来，难以抵挡。
说句公道话，他的的确确算是云杉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帅的男人。
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心中已有白月光朱砂痣，外面的风景再美再诱人，也与她无关。
所以当她走进小会议室，看清楚了哈菲兹的容貌后，只是在心里赞了句迪拜皇室血统果然非同凡响，这男人长得真是帅绝了。脸上却一点没表露出来，更没有像小部分应聘者那样夸张地捂住了嘴。
她礼貌性地对哈菲兹亲王以及他的秘书艾敏先生笑了笑，艾敏先生很有风度地伸手示意了一下他们对面的椅子，用阿语说道：“请坐。”
云杉刚走过去坐下，就见哈菲兹亲王老大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笑着对艾敏说道：“终于见到了一个最具中国韵味的女孩。”
她先是不解，又很快反应过来：刚才说到了高鼻深目是阿拉伯美女的基本属性，而东方人的五官相对来说趋于扁平，所以妹子们化妆都是想方设法地让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深邃，高光鼻影假睫毛应有尽有。她回想了一下，刚才休息室里有90%的女生的妆容都是这种风格，剩下的10%则走清纯甜美风的韩系和日系。
而她的相貌大部分随了来自江南水乡的母亲：鹅蛋脸、白皮肤、柳叶眉、杏仁眼、小俏鼻、樱桃嘴。分开看，每一处都无不符合传统的中式审美，组合起来，又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柔情。一头不染不烫、长至腰际的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胸前身后，更是将这种古典之美烘托到了极致。
……明明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才没有化妆盘头发的，却因此莫名占了好大个便宜……
这种感觉不要不要太爽哦。 (▽｀)
她清了下嗓子提醒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略略调整坐姿，整个人大写的乖巧。
“你好，阿西娅小姐。”哈菲兹亲王颇为绅士对她伸出手。
“你好，哈菲兹亲王殿下。”顾云杉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把手伸给了他。
之前不管是去摩洛哥做暑期支教，还是去阿曼交流学习，相熟的中国人都告诉她尽量不要跟阿拉伯人握手。握手不是阿拉伯的传统礼仪，阿拉伯男性和女性之间也从不行握手礼，所以如果他们跟你握手……那么很有可能是想占你便宜。
因为长得漂亮，云杉在摩洛哥和阿曼的时候，几乎每个刚认识的人都会跟她握手，而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那么热情，她很难拒绝。久而久之她也发现了，大部分人跟她握手都是出于礼节和尊重，他们通常只是做个手势，指尖一碰就收回去了，少部分把手完完全全地握上来，还握住就不想松手的那种，才是以占便宜为目的的。时间一长，云杉就学会分辨了，一见到那种迫不及待地把整只手都糊上来的，她的手就会后缩一些，意思意思地碰碰指尖，一般这样他们就会见好就收了。至少一直到云杉离开，都没有遇上那种一定要死皮赖脸地握整只手的人。
显然哈菲兹亲王是个非常上道的男人，他轻轻地握了一下云杉的手，掌心都没碰到一块儿去就已经松开了。
亲王殿下这么懂事，顾云杉挺遗憾的，有幸跟迪拜皇室握手的机会一辈子说不定就这一次，她倒希望能握久一点。
客套完了，就该进入正题。哈菲兹亲王将云杉的简历放在面前，用阿拉伯语说道：“我已经看过你的简历了，让我非常惊讶的是，你才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就已经掌握了七门外语。是因为你语言方面特别有天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阿拉伯语有标准语和方言之分，标准语和方言、方言和方言之间的区别，差不多类似于普通话跟广东话、广东话跟闽南语之间的区别。
当时云杉还没有去阿曼留学，也没有去摩洛哥支教，对方言的印象还停留在同学们去埃及留学，最先要学的竟然是埃及方言——虽然她好奇之下有跟同学学过埃及方言，但平时在学校里与同学老师交流基本上都是用标准语，对方言不够熟悉，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哈菲兹亲王会用迪拜方言问话，并且她有可能听不懂的心理准备。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五章（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