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小伎》宁小完

27、第 27 章

　　高|潮来临时，身下的人仿佛换了一张脸，那一双常在宋珏心里出现的脸，疏离清淡的眸子、薄而紧绷的唇……

　　他知道是幻觉，她在宫墙的另一端，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陈氏没有察觉他的黯然，喘息过后，双手扣在他肩膀上，妩媚地笑起来：“妾身还以为王爷舟车劳顿这些天，身子乏累着呢。”

　　宋珏沉默，依然为方才的瞬间失神，他翻过身穿上外袍，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推开一扇窗，深秋的寒风扑面而来，头脑才渐渐清醒。

　　“王爷不开心？”陈氏拨弄着头发，脸上有些不悦。

　　宋珏静静伫立窗前，黑夜里他也能望见远处的姜国皇宫，那座古老的庞大的怪物，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傲视着每一个向它俯首称臣的人。

　　也是在这个宫殿，他将阮小冬送到皇帝跟前。

　　软若无骨的纤腰，倾绝后宫的容貌，他想象不到，有哪个男人能抵抗阮小冬的刻意示好。

　　果然，那天皇帝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色涎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阮小冬的每一寸皮肤，宋珏握紧了拳头，压下胸腔的怒火，恢复一副风流不羁的淡笑。

　　事先的准备加上阮小冬的能耐，他的这一步棋走得很成功，数月之内精心塑造出来的“宁颜”让皇帝神魂颠倒，五日一次的早朝变成一月一次，政事全交给了内阁臣子做主，俨然一副诸事不理的模样。

　　陈氏接着说道：“是因为这些天和群臣酬酢交际累了吗？王爷到洛阳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那些繁文缛节的确让他疲于应对，但为了来日大计的成功，宋珏必须做好这些铺垫。

　　“一个封国的王爷来朝，行事本就应小心谨慎。”

　　在官场这趟浑水打滚的人，个个都同人精一般，即便是他能笼络交好的臣子，暗自观察着的也不在少数，衡王到底有没有篡位之心，他们心里也没有底。

　　宋珏更加要粉饰得好，心知肚明是一件事，被抓住把柄证据又是另一件事。

　　陈氏倒是想得简单：“看看他们对衡王府的态度，一个个忙不迭巴结奉承的样子，王爷随意打发他们走就是。”

　　“我也是臣子而已。”宋珏淡淡地说。

　　“王爷是天家血脉、皇胄之后。”陈氏绵软的话音在漆黑中分外撩人。

　　她若是知道宋珏的心思，可能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关了窗门，旋身掀开帘子。

　　陈氏依旧半躺着，缎面被单覆盖腰腹以下的皮肤，长发散落在肩头，眼神挑逗地看着他。

　　宋珏一笑，双手在她身上游走，两人耳鬓厮磨起来。

　　衡王府有许多女人，将来只会更多，他闭上眼睛，将脑海中的那个人驱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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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陈氏为宋珏穿上朝服。他静静伫立，任由别人布置，等会儿进宫朝觐述职，晚上还要和百官饮宴，丝毫不轻松的一天。

　　门外细碎的讲话声将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拉了回来，“什么事情？”

　　隔着一道门扉，行辕总管史德毕恭毕敬地回话：“王爷，有信来了。”

　　所谓的‘信’就是宫里消息的暗号，宋珏抬起手，身边服侍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陈氏在宋珏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她自然会意，默默吩咐所有的人走出去。

　　史德走进房中，向宋珏请过安，随后便低声说：“昨天小的已经命人把消息带进宫中了，娘娘让小的告知王爷：可以一试。”

　　“她还说了什么？”

　　史德摇摇头。

　　宋珏脸色一沉，不得不说，他也猜不透阮小冬的心思，对宋珏而言，她既是武器，也能是陷阱，即便是利用也要步步为营。

　　儿女情长不是他应该在意的事，“出发吧，我可担不起让皇上等待的罪责。”

　　宋珏走出行辕，史德和王府侍卫紧跟在身后。洛阳不是他的地盘，对衡王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他更要一步一小心。

　　宫车驶入正德门，掌事太监刘江在门口迎接，他戴着三山帽，身着深蓝交领长袍。见宋珏下车，他连忙行礼，道：“恭迎衡王殿下。”

　　离紫宸殿还有一段漫长的路，刘江在前面领路，宋珏背着手跟随。自从父亲被赐封属地以后，每一年他都要一遍这趟路，向那个同宗的男人跪下朝拜，这里对宋珏而言并不陌生。

　　刘江通传过后，他得到允许进入紫宸殿。在这个偌大空荡的宏伟宫殿面前，人显得格外渺小，宋珏的叔父坐在另一头的帝位上，等待着他。

　　进入紫宸殿不可佩剑，看着王位上臃肿肥胖的男人，撑着手肘昏昏欲睡的样子，宋珏觉得即便没有武器赤手空拳，也能把他杀了。

　　意识到有人走上前来，皇帝睁开眼睛，坐正了身子。他的动作异常缓慢，也许是因为刚从睡梦中醒来，也许是长期的享乐，皇帝脸上浮肿，眼睛失神。

　　宋珏走到大殿中央，行跪拜大礼，“微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余音回荡在大殿之内，直至最后一丝回声渺渺然消失无踪，也没有等到回应。宋珏俯首跪在冰凉的金砖上，不动声色。

　　皇帝直直瞪着他，冷冷地说：“衡王，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