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
南方城市一进入四月份，温度就层层上升，一天比一天高，偶尔街上还能看到穿短袖的人，白日渐长，劳作的时间也变长。
俗话说得好：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日正好眠。学生们在夏季的中午都会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现在虽然还没到时节，已经有人要午睡了。
岳葭嗜睡，中午不趴一会儿，下午上课就没有精力。不过她今天睡得不太舒服，估计是压倒了心脏，像是梦魇了，朦胧间觉得有人在喊自己，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醒不过来。
难受极了。
她半眯着眼，艰难地起身去倒水。
林远航正在后面接水，看她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友好地问道：“需要我帮你倒水吗？”
岳葭摇头，努力睁大眼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中午没睡吗？”
揉了揉自己的脸，岳葭有气无力道：“没睡好。”粉嫩嫩的脸蛋挤在了一块，嘴巴嘟嘟，看上去就像一只包子，萌哒哒的。
林远航看她的样子好笑，刚想说话，一只长臂突然绕过岳葭的脖子，搁在她的身前。
沈再聿弹了下她的脑门，“醒了吗？”
岳葭还不太清醒，不满地撅起嘴，没好气地说：“醒了醒了醒了。”
林远航为两人的亲密诧异，朝沈再聿投去疑惑的眼神，只见他眉眼疏浅地瞥了自己一眼，表情淡漠的很。
林远航寻思片刻，心中了然，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报以微笑，端起杯子就走了。
沈再聿收回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接过她的杯子帮她倒水，“你这是晚上做贼去了，黑眼圈重成这样？”
岳葭：“又要期中考试了呀。”
她眯耷着双眼，脸上有睡觉时压出来的红痕，可怜又可爱，她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秀气的小哈欠，沈再聿心底泛起心疼，但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
又给自己打了水，推着她往位子走。
等到岳葭屁股落座，才后知后觉刚刚两人的举动挺亲密的，见他一脸坦然的样子，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本来就是情侣了呀。
再说自己也很享受他的关心与照顾。
这样一想，心中又是止不住的甜蜜，连日来的疲惫都仿佛一扫而空。
晚饭后，沈再聿和肖扬慢慢溜达到教室，岳葭和丁潇潇回寝室拿东西了，没有和他们一起走。
孟澜正站在外面走廊上，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中捧着一个盒子，看见沈再聿过来，叫住了他。
肖扬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先进去了。
“什么事？”沈再聿问道，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声音。
“这是我表哥上个月去美国，我让他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你的。”孟澜面带微笑，将礼物递给他。
沈再聿没有接，淡淡道：“不用了，谢谢你哥的好意。”略一沉吟，“我有事和你说。”
孟澜抬眼望他，神色复杂，沈再聿双手插兜，沉静而坦然地站着接受她的目光。
她定定看他半响，转身往楼下走，沈再聿跟在后面。
天热之后，湖边散步的学生多了不少，三两成群，男男女女，嬉笑声忽远忽近，还伴着校园广播的音乐声，好不热闹。
两人站在湖边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沈再聿速战速决，声音低沉有力：“你不要再在我身上花费时间与精力了，我不会接受的。”
孟澜语气也很浅淡：“这句话你不是第一次说了。”
“但我是最后一次告诉你。”沈再聿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就是我的意思。无论你再干什么，都不会有结果的。就这样，我走了。”
孟澜望着平静的湖面，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娇软动人，语气中却含着难以忽视的艰涩，“你是不是和岳葭在一起了？”
“是啊。”沈再聿脚步不停地回答道。
孟澜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听到他毫不犹豫地承认，还是觉得心里像空了一块，空落落的，春日暖风拂过，浑身都凉了。
“为什么？”
沈再聿止住脚步，“哪有什么为什么。”
“她好在哪里，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孟澜猛地拦在他前面，双眼凄凉地望着他，楚楚可怜，“为什么我喜欢你那么久还比不上她呢？”
沈再聿哪有那么多想法，他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他知道不能这么说，于是尽量放柔了语气：“你很好。”
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你。
孟澜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艰难地勾了勾唇角，靓丽的容颜愈发凄迷：“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
沈再聿想了一会儿，问道：“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沈再聿这个模型，你有没有想过？”
孟澜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说，生气道：“我当然是喜欢你这个人。”
“如果有另外一人也是这样，年轻帅气聪明，那你会不会喜欢上他？”
“我……”孟澜竟然发觉自己无法坚定地否决，心中惶惶然。
沈再聿继续说着：“你想要找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而我只是洽好出现了，而满足这些条件的不止我一人，谁都可以。”
“不是，不是谁都可以。”孟澜摇头，“我明明喜欢你那么多年。”
“只是暂时没有比我更优秀的出现。”
孟澜怔怔地盯着脚面，“出现了也代替不了你。”
沈再聿不再说，只等她自己想明白，想不明白也没办法，这注定没有结果。
“那她呢，她能保证除了你之外就不喜欢其他人了？”孟澜幽幽的声音传来。
沈再聿的眼光放得极远，波光粼粼的湖面平静得像是从未被人打搅过，但它肯定是掀起过涟漪的吧。
“我不确定。”沈再聿说道。
孟澜想，是吧，你看她也是一样啊，都是一样的。
沈再聿接下去说道：“可我还是喜欢她啊。”
这就是区别，尽管你很好，但我不喜欢，也许她满身都是缺点，我却还是喜欢她。伤人最好的武器不就是爱吗？
沈再聿不欲再多说，正色道：“所以，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再见。”说完，毫无留恋地离去。
孟澜望着他帅气高大的背影，明明觉得自己应该要落泪，可实际上除了鼻子有点酸涩外，一点眼泪都没有，甚至还隐约舒了一口气。
校园广播终于换了一首歌，男歌手沙哑低迷的声音在整个校园回荡，感受了气氛的人都无端感伤起来。
“走不完的长巷，原来也就那么长
跑不完的操场，原来小成这样
时间的手，翻云覆雨了什么
从我手中夺走了什么
闭上眼看，十六岁的夕阳
美得像我们一样
边走边唱天真浪漫勇敢
以为能走到远方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孟澜想，我也是那么的心酸，哪怕我们从来没有相爱过。可是你错了，我是喜欢你的，真的喜欢了很久。
但我总有一天也会喜欢上其他人，这世界上谁离了谁不能过呢，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也不见得，岁月那么长，变数那么多。
能坚持下去的爱有多少？
孟澜孤单地站在那里，风吹过她的长发，带走了多少愁绪。
沈再聿，我终于不用再追逐一个注定得不到的人了。
沈再聿回到教室后，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看着座位上那个小小的奋笔疾书的身影，心情慢慢暖了起来。
期中考试之前，先要放五一三天假。
“你不回去吗？”放学后，沈再聿收拾着东西，把回家作业塞进书包，而岳葭还在写作业。
她抬头看他一眼，说道：“这张卷子还有几个题，我想做完再回去。”她怕思路打断，回到家没有做题的感觉了。
沈再聿见她在做物理，还剩最后两个大题，把放进去的东西又拿了出来。
“你不回去吗？”
“我等你做完。”他平常自若地说道，倒让岳葭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做到什么时候，你要不先回去吧？”
“你做你的。”沈再聿拉开椅子，脸上带着笑意，“是不是很感动？”
岳葭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偏偏不想顺他的意，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你想等就等咯。”
沈再聿挑眉，岳葭立马回过身做作业了，他笑着拿出作业做起来。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剩几个打扫卫生的，肖扬早就跟着丁潇潇跑了。沈再聿一边写字一边思考，他也想像他们一样两个人一起牵手回家啊……
又睨了她一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谁让自己找了一个又笨却又很要强的小女朋友呢。
等到岳葭在他的帮助下搞定作业，整个校园都静悄悄的。
“不好意思啊，让你等那么久。”岳葭背着大书包跟着他后面，腿长就是好，走得比自己快多了。
沈再聿似是听到了她的想法，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来，“谁让你那么笨。”
岳葭没有反驳，腹诽，那你不是更傻。
出了校门，沈再聿伸出手，朝她招了招，岳葭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明白了他的意思，羞涩的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沈再聿笑，大手裹住她的，两个人悠闲地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那个，要放三天呢。”岳葭小声说。
“嗯。”
“那个，那你会给我打电话吗？”
“嗯。”
“那个，那你会想我不？”
“……”
“嗯？”
“嗯。”
两个人沿着学校外的小道慢慢走着，里面种植的花草不甘寂寞地往外面延伸，弯弯曲曲，勾缠住过路的人们。
岳葭停了步伐，撩开那些粘人的花枝。沈再聿略带黯哑的声音在脑袋上面响起，“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