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
那原本应该是很糟糕的一天。
早上起来之后，岳葭和母亲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闹了矛盾，匆匆吃完饭就出门上学去了，自然也忽视了母亲在后面叮嘱她带伞的声音。其实在走出楼道的时候，天气已经阴沉沉的，像要下雨的样子，奈何岳葭也是个倔脾气的人，拉不下那个脸回去拿伞，就往外走了，她心想反正是坐公交车的，也不会出大问题。
那时候上初中，还没有实行按区域划分学校的政策，所以学校离家里颇远，坐公交中间还要转一班车。母亲就职的学校与她更是一南一北，很少会送她，平时寄宿没感觉，周一早上去学校就能感受到那种紧迫感。
果然坐上公交车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雨，岳葭这才后悔自己不应该逞一时之快。等到了中途转车那一站，她懊恼极了，因为她需要跑到对面去坐车。
雨下得并不算大，十几米的路程也不算长，但这样的情况下跑过去还是会被淋湿的，她穿着白色的校服站在站牌下面发愁，看着短时间内根本停不下来的大雨，咬牙准备往外面冲。
然而她刚跨出一只脚，身子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一个踉跄，她转眼看清了拉住她的人。
“给你。”清俊稚嫩的少年把手中的伞递给她。
岳葭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五官俊朗，眉目如画，一双如墨的眼睛漂亮的像是照亮夜晚的星光。此刻他的发梢被雨水打湿，脸色有点苍白，将手中的伞往她怀里塞了塞。
岳葭反应过来，连忙拒绝：“你自己用吧，我——”
少年打断了她的话，指了指身后：“我就在这个学校，走过去很近的。”
岳葭抬眼望去，不远处就是实验初中，这也是全市最好的初中，每次她在这里转车，都会微微感叹一声：如果当初她在这里上学的话，那离家里就近多了。
少年没有说话，把伞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向了雨幕中。
岳葭还没来得及道谢，就注视着那个时候还不是很高大很健壮的身影远去，没有告诉他自己离目的地也不过是这样短短的距离，夏风伴随着点点青草味吹起一片涟漪，她渐渐握紧了手中的伞。
而现在，记忆中的少年已经长得更高更壮，更加引人注目了。他就站在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正如彼时她望着他的背影一般。
什么九十九步我走，你走剩下的一步就好，岳葭想哪怕我走100步也没有关系啊，只要我走到你面前的时候，你能对我笑一下。
最怕的是，那些我珍之惜之，回想起来会湿润双眼的回忆，只不过是你无聊时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然愿意执迷不悟，你不知道也好，你不记得也罢，我自己明白我那么喜欢着一个人就好。
因为喜欢你，已经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这是在往后的岁月里回想起来都会甜蜜、都会疼痛的滋味，哪怕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追逐，我依然甘之如饴。这是属于我的青春的挣扎与阵痛，谁也替代不了。
这样想着，她一刻不停地往沈再聿奔过去，就像是黑夜里行走的人往着光明的地方而去。
“你跑那么快干嘛？”沈再聿见岳葭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鸟般朝自己跑来，手中还牵着幼稚的气球，忍不住笑起来。
岳葭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不说话，只是呵呵傻笑着。
沈再聿估计也是被好天气好气氛感染，微笑着说：“傻样。”竟然含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温柔。
他笑得阳光爽朗，帅气逼人，岳葭心花怒放。
“你嘴巴怎么了？”又站了一会儿，她才注意到沈再聿时不时揉搓着嘴角，之前还以为他在耍帅呢。
沈再聿不在意的说：“刚刚被一个人撞了一下。”
“你是多不小心啊，还能被撞到嘴？”岳葭奇怪，不由自主地拉下沈再聿的手，“我看看。”
沈再聿俊脸微红，也为刚才的走神不解，怎么会看别人看到被人撞了呢？两个人各有心事，均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情形是多么的亲密与暧昧。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岳葭说道，一抬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脸，惊的一下子跳开来，像是突然被扔进沸水里的龙虾。
沈再聿奇怪地看着岳葭的动作，“怎么了？”
岳葭摇头，以掩饰通红的脸颊，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先进去吧，他们应该快到了。”说完，也不等他，径自跑进去了。
沈再聿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跟着进去了。
两个人到了那家店门口，肖扬的电话就来了，告诉他们快到了，让他们两先进去。还没到饭点，烧烤店里人不是很多，服务员将他们迎到靠窗的四人桌。
两人对面而坐。
“我们要不要先去拿东西？”岳葭问道，两个人干坐着好奇怪。
沈再聿没有尴尬的感觉，应该说他从来不知道尴尬是什么，不过还是先去拿东西了，让岳葭在这里等。
沈再聿刚走一会儿，丁潇潇和肖扬就到了，两人直接坐在岳葭对面。
“他人呢？”肖扬放下买的东西问道。
“拿吃的去了。”
“行，那我去拿，你们坐会儿。”
丁潇潇脱下外套：“等很久了吗？”
“没有，也是刚到的。”岳葭帮忙把几个人的餐具放好。
“你那只气球是怎么回事？”丁潇潇指着那只气球惊喜地说，十七八岁的女孩虽然已经在逐渐成熟，到底还是怀着一份童心。
岳葭递给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肖扬端着一杯饮料回来了，放到丁潇潇面前，“喏，先喝点。”然后放下东西又走了。
岳葭托腮，羡慕地说：“你家肖扬真是好男人啊。”
丁潇潇得意地笑：“当然，也不看是谁调教出来的。”
岳葭嘲笑地撇撇嘴，很快，两个男生就回来了，沈再聿自然而然地坐在岳葭的身边，由于多次和他们一起吃饭，岳葭现在对于和他坐在一起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呀，你们两个今天穿情侣装啊？”丁潇潇抬头看到两人坐在一起，都穿着白衬衫，怪叫了一声。
岳葭恨不得踹她一脚，她自然在见到沈再聿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这种隐秘的自认为暧昧的联系让她的心都在微微发颤。
沈再聿没有注意过，闻言随意一扫，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挺配的。”
岳葭已经对沈再聿的属性有所了解，知道他没有任何深意，但还是忍不住欢喜雀跃。
四个人吃吃喝喝，聊聊天，也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沈再聿放了几条鱼上去，还一边念叨着：“这是我所能找到的鱼刺最少的鱼了。”
丁潇潇嘲讽：“你该去唤一个保姆来天天帮你挑鱼刺。”
肖扬笑道：“保姆也不愿意吧。”
岳葭撑着脑袋，喝着果汁，看着他翻腾着小鱼，表情认真又纠结。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放下杯子，伸手夹过一条鱼，放在盘子里仔仔细细地挑起鱼刺来。
“看。”没过一会儿，岳葭把剔完刺的鱼肉举到他面前。
沈再聿双眼放光，难得地夸赞道：“好完整的鱼。”再看看被自己弄得碎碎的鱼肉，顿时没有了吃的欲望。
岳葭故作夸张地卖弄了一下自己的挑鱼刺技术，又说自己其实不爱吃鱼，这种技能要来也没有用，然后看着沈再聿炫耀般地说：“这条赏你了。”
沈再聿丝毫没有感到哪里不对劲，很是开心地接过盘子，道了声谢就吃起来。
岳葭看他吃的津津有味的，开心又满足，自己也笑起来，又夹过一条鱼继续劳作。
丁潇潇看着眼前异常和谐的两人，摇了摇头，说道：“这画面怎么看都很奇怪啊，就像是……”
“就像是妈妈和儿子。”肖扬接过话。
丁潇潇恶寒，抖了抖身子，推肖扬，“走，让妈妈照顾儿子，我们去拿水果。”
沈再聿吃着鱼的空档，侧眼看了一眼岳葭，只见她小脸微垂，正专心致志地挑着鱼刺，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她白净的脸蛋显得愈发纯洁，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她脸上的小绒毛，泛着金光，暖暖的，挠得人心痒痒。
“喏，给你。”岳葭捧着新弄好的鱼肉，见他望着自己，“怎么了？”
沈再聿指指她的头发，“头发乱了。”
岳葭摸了摸头，然后转过身，对着玻璃窗当镜子，拿手作梳梳理着黑发。
沈再聿看向映射在窗上的两个人，少年身量很高，而少女是那么的娇小，他拿出手比了比，好像只到他的下巴啊。
今天阳光正好，气球很漂亮，小鱼也很好吃。
他戳了戳那个打成一个圆圈儿的发丝，低叹道：“真可爱啊。”
“嗯，你说什么？”岳葭被他突然的动作刺激得一个战栗。
沈再聿收回手，继续吃鱼，含糊道：“你的头发还挺好的。”
岳葭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以前是短发。”
“哦。”
“我初中的时候是短发。”她又重复了一遍。
沈再聿停下了动作，问道：“然后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