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不能醒》谭诡玖

3、第三章

　　我十分纠结的看着手机，刚刚看到那个熟悉无比的手机号真是吓了一大跳，感觉跟诈尸一样。
　　挂了又好奇她找我什么事，不挂又恶心与她有联系。
　　朋友反目成仇的尴尬不过如此。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恶心，我接通了电话，有些犹豫的放在耳边，并有一段距离，感觉另一边就像有鼻涕虫一样的东西要顺着耳机爬进来一样的恶心。
　　我很好奇我换了电话她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对方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
　　心里数着数，十秒之后她要是还不说话我就挂。
　　“欣缘？”
　　我没说话。
　　“为什么离开？”
　　嘿，我离开没有给你报备一声是我不对是吧？
　　我气得张张嘴还是没说话。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在找你。”
　　找我干嘛？继续挖我墙角，让我倒霉？
　　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还是没说话，还是没有挂断。
　　我不知道她联系我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心里骂了句草，她又陷入沉默。
　　我怒挂了电话。
　　一天过得魂不守舍的。
　　这个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着就像是我们没有翻脸一样。
　　是她有心弥补我们的友谊还是想找机会继续霍霍我？
　　我理智偏向第二个可能，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好奇第一个可能。
　　说实在的，我真是贱。
　　我必然是不会回去的，我不应该因为这个电话而自乱阵脚。
　　我要好好过我的日子，还要过的越发精彩。
　　我晚上随着几个女性同事去了夜总会聚餐“找乐子”。
　　我浑浑噩噩被灌得七荤八素的时候，突然清醒了一阵。
　　我被搂进一个男人怀里，劣质的香水味呛得我的呼吸不了，他还醉醺醺的往我怀里拱，嘴里声声叫着“姐姐”。
　　哎呦卧槽！
　　特么长脸上的浓妆粉厚的都蹭我领子上了，我都想喊他姐姐！
　　这什么时候叫的鸭子？！
　　我往四周一看，几个老女人怀里都有个男人，有的万分娇羞的扭着屁股跳着舞，有的都不顾众人在场都吻上了。
　　刚刚被我推开的小鸭子眼神无辜地看着我。
　　不要看我，我实在接受无能。
　　我从小老实巴交胆小怕事，就算被踢出家门我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这里出现。
　　交了男朋友也最多拉个手亲个嘴什么的，见到夫妻保健都要绕路走。
　　亲完嘴我还必然回去刷牙。
　　突然从小清新跨到重口味我有点晕......
　　但是细细想想，我都奔三的年纪了，只交过一个男朋友还没上过床如今更没有结婚对象......
　　确实有些丢人，身边唯一一个交往过密的女性朋友都当过小三当人家情妇了，我的情感经历确实贫穷平淡的惊人......
　　仔细看看身边的小鸭子浓妆下确实有几分姿色......
　　我左右一思量，不就是疯狂一次嘛，这个地方没人认识我，我也没有亲戚父母的道德缚束，我活着就是给自己看的，不疯狂一次还不是自己付账我都对不起自己。
　　我都奔三了，还小清新给谁看啊？
　　想着就装出一副熟女的样子，拿起茶几上不知道谁的烟，抽出一根，示意身边小鸭子点上，小鸭子赶紧点上，我夹在指尖并不吸它。
　　用烟头向小鸭子的方向点了点。
　　“你叫什么？”
　　“姐姐，人家叫陈襄。”
　　我咳了一声，又问“多大了？”
　　“今年正好二十。”
　　我再过两年就三十了......
　　这差距......
　　我闻见烟味恶心了一会儿......
　　默默在烟灰缸里摁灭了。
　　“怎么不上学啊？”
　　他笑了笑，“家里穷啊，可指着姐姐给些生活费呢。”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屑......
　　也是，都出来玩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实在对着小我十岁的小鸭子下不去手，去洗手间整了整衣服补了补妆就要走。
　　小鸭子在门口拽住我，“姐姐就这么走了？不带着我回家么？”
　　你又不是小哥，带你回个屁家！
　　我呵呵笑了笑，指着这回活动的始作俑者那个玩的正欢的老女人，“那个是这回的金主，你去找她玩。”

　　“可是姐姐我想跟你玩。”
　　我摸了摸抹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头发又往他的脸上蹭了蹭，对着明显涂了唇彩的嘴唇下不去口，我摆了摆手还是走了。
　　一边走一边往自己衣服上蹭干净一手的粉......
　　今天正好星期五晚上，大家都出来找乐子，我走在大街上看别人撸串，我也想撸串。
　　在街边叫了一瓶菠萝啤一满盘的羊肉串，一边撸一边后悔，小我几岁又怎么了，还是豁不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城市的夜晚有一种独特的懒洋洋的味道，我喜欢的要死，可是我喜欢这个城市，也许这个城市都他妈的不知道我是谁，我对着湖一边文艺地感概一边撸串。
　　撸完串就回去打游戏睡觉。
　　然后又是万恶的星期一，又是一个轮回。
　　我回家倒头就睡着了，第二天被门铃吵醒，我一边在穿衣服，还在想到底是谁大早上来找我。
　　快递？最近没网购。
　　同事？我相信那几个老女人应该不会起这么早。
　　想着就听见电话铃响了，竟然真的是那个老女人。
　　我接了电话，又过去开门。
　　“啊，是啊，我没要......太小了，怎么下得去口......我三十了我要男人，可是我要的也是正经能结婚的男人啊！那是个鸭子啊！还比我小！我怎么下得去口！你见哪个正经男人涂脂抹粉的吗......”
　　门开了，竟然是个熟人......
　　哎呦卧槽！
　　成湘！
　　门外她身后跟着一个涂脂抹粉的男人。
　　哎呦卧槽槽！
　　陈襄！
　　手机里那几个老女人咯咯咯咯的笑。
　　“知道你羞涩矜持，礼物送门口了，记得签收啊，好好享受~”
　　那个最后一个音余音绕梁，百转千回从我耳朵里游走了我整个身体......

　　怎么说。
　　如今的形式是这样的。
　　我的仇人逼我远走他乡还三了我的前闺蜜还有昨天欲图谋不轨结果没下去手的小嫩鸭子还有一个刚睡醒脑子不清楚的我三人都坐在了我家客厅的沙发上......
　　我扶额，我有点晕，想回去再躺一会儿......

　　老天这是让我们玩3P还是想让我退出让他俩继续玩？
　　成湘虽然和我一样大可是人家长的嫩，小嫩鸭虽然涂脂抹粉但是长得清秀，两人的确天作地设的一对......
　　想想我还是太善良了......
　　小鸭子又是一副无辜的看着我，“那个姐姐说，你不收货不给钱。”
　　成湘说：“我想和你谈谈。”
　　我没理两个人，我要回去躺着。

　　成湘对小鸭子说：“那个人给你谈的多少钱，我给，你离开这里。”
　　嘿~我这暴脾气。
　　我护住了小鸭子，抱胸抬下巴一脸女王相对成湘说：“我朋友给的，我还没享受呢，凭什么你就给推了！”
　　小鸭子一副小鸟依人的揪着我的衣角。
　　成湘冷冷看我一眼，索性直接坐下说：“那我就直接给你谈了。”
　　“李铭晔那件事，我替你摆平了。”
　　我抬了抬眉毛：“什么？”
　　成湘看了看我身后的小鸭子，我叹口气，叫小鸭子先回去了，还准备给他钱来着，找钱包的时候成湘已经给了他让他走了。
　　我还乐意省这笔钱呢。
　　我问成湘，“什么意思？”
　　成湘一脸冷艳相扣着自己的指甲，“我说，我替你摆平了李铭晔，你拿什么报答我？”
　　“我草你......”我硬生生忍住了后边长长一串的国骂，收起了指向她的手指。
　　你干的什么事你不清楚？
　　人家不慎落网你就好好鹌鹑带着算了，你还来问我这个苦主要好处？！
　　哎呦我去年买了个表。
　　我是知识分子，我要冷静。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成湘看着我，“李铭晔是我弄垮的，是我套到了李铭晔的死穴，是我把它出卖给了他的敌对方，都是为你干的。”
　　啊？
　　我一脸吞苍蝇的表情愣在了那里。
　　“啥？”
　　“他的侄子柳玉风偷了你的案子，他怕你报复，干脆就诬陷你偷窃把你赶了出去，这是他干的，不是我，我是在之后才接近他的。”
　　“得了吧！你还抢了我的男朋友呢！装什么假好心啊！”
　　“你觉得我会放任你把心给一个男人然后离开我么？”
　　“那不然呢？”
　　成湘的表情突然狰狞，“不行，那是我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成湘涂着红色指甲的爪子死死扣住我的手。
　　“我不信你感觉不到，欣缘，我们一起过过苦日子，天冷的时候我们抱在一起睡，热的时候我们一起偷偷去天台，你忘记之前的日子了么？虽然我们过的苦，可那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我石化了，竟然是这样么？
　　非主流的百合剧情吗？！
　　所以呢？
　　我之前的跳楼，我的失意，我的痛苦，我的恨意都是个笑话？
　　都只是她设的一场局？
　　为了我？！
　　我也经常呐喊着百合大法好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轮到我自己。
　　话真是不能乱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一直都很幸福，和你的每一个时光都很幸福，直到你说你有了男朋友，我本来想着只要你能幸福，可是我也是个女人，我也自私，我也想争取，所以我抢了你的男朋友，他和你分手的时候我就把他踹了。”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幸福的继续过下去，没有人在我们中间的过下去，可是你却搬走了，之后我就听说你出了那件事，我是为了你才报复李铭晔的。直到事情结束，我才发现你已经消失了。”
　　“我真的很想你，你不想我吗？”
　　成湘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泪水。
　　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对我哭了，尤其是曾经把彼此放在心上的朋友......
　　我试着安抚成湘紧紧扣住我的手，成湘才反应过来似得松开了手跟着我一起坐下来。
　　“我们是好朋友，可我们只是好朋友啊，你的那些心思我都不太懂，我谢谢你替我报仇，可是我不能原谅你撬我墙角，我现在过的很好，希望你不要再出现了。”
　　我的脑子里突然涌出来我曾经一直忽略的一些事情，成湘漂亮的一笑就成了亮晶晶的月牙的眼睛，但是周围同事都说成湘是个冷冰冰的人，成湘对我一直都很好总是主动帮我洗衣服给我做饭还会在我生病时照顾我，别人都说成湘冷情冷性女王范十足，但是我认识的成湘明明是暖暖的田螺姑娘啊，如果不是那件事成湘一直都会是我的朋友，我一直都以为是别人不懂成湘的内在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现在我才隐约明白是成湘一直都对我特别吗？
　　我心里明白，我所受到的伤害其实是我自己心理不够坚强，还偏偏把恨意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这些我都懂，可是让我深明大义的接受却有点难。
　　恨太沉重，我也不愿背负着恨意生活。
　　可是我也做不到完全原谅。
　　我现在最大限度能做的就是保持距离。
　　成湘抹了抹泪，我给她了纸巾，把她送出门去。
　　成湘含着眼泪冲我笑了笑：“我知道你想不明白，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我改天再来。”
　　我点了点头。
　　然后关上了门。
　　立即打了房屋中介的电话，此时不搬更待何时！
　　我东西也算少。
　　立即收拾了东西，解决了房租问题，就奔向了另一个居住的地方。
　　让成湘知道我住哪了，还能还我安宁？
　　万一再撬我墙角怎么办？
　　那么一个可怕的女人，感觉她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就算我生来就包子，可是也不代表我这个自立自强自爱的人就这么任凭人家戏耍，就算是真心的也颠覆了我三十年的三观，老人家接受不了改变，我要搬走！
　　“叮咚......”我颤抖着停止了打包的动作，不会吧......这么神？！
　　我立即把收拾的东西全部恢复原样，成湘那个人可怕的要命，我这么个小白不用人家套圈都自动往人家嘴里跑......
　　我平复了心情，打开了门，外边一个瑟缩的小鸭子......
　　“姐，那些姐姐们又把我送过来了，这是第二次，刚刚那个姐姐给的算第一次的......”
　　哎呦我去......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说弟弟，你要是不那么直白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了我，我也许昏昏头就从了，你这么明显说你是冲着钱来的，就算我再饥渴也上不上去啊......
　　更何况这一脸粉的......
　　直接把小鸭子给轰了出去。
　　我继续收拾东西，手机响了。
　　“你别想着搬走了，我在你隔壁租了个房子。”
　　卧......卧槽！？
　　我抬头看了看阳台，走出阳台发现隔壁阳台上站着拿着手机的成湘。
　　时......时运不利......
　　背到家了......
　　我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你放心，得罪过你的，我全都没有放过，背叛过你的男朋友被他公司辞退消沉度日，柳玉风背靠的大树毁了，这个行业里也声名狼藉做不下去了，没人敢再要他，我还找人打了他一顿，现在得罪了地头蛇正在人家那里喝茶呢，李铭晔也被我弄进去了，我想说，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给你需要的安全感，欣缘，我可以等你慢慢考虑。”
　　不得不说还是很爽的......
　　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么直接的方式，我扶着墙进屋，我需要缓冲......
　　话说，成湘确实是挺狠的，要是我自己报仇的话，我承认做不到她那个程度，就算我心里的怨恨有多重，我是个懦弱想要平安过日子的人，既然老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自然不会再轻易放过。
　　若说接受，我是个接受面挺广的人，YY过自己是个男人找了一个男人，或者找了一个女人，也YY过自己也找一个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就这么直白的摆在我面前，我的确下不去手，也无法想象我们在一起的情况，接受是一回事，自己是另一回事。
　　信不信的，我既然都无法直视她，信不信的也就无所谓了。
　　我干脆两眼一闭，自己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这两天休假我连家门都不敢出，生怕一个抬头就遇见了隔壁的成湘。
　　菜都没了，我吃着泡面，蓬头垢面的看电脑，连裤子都没穿，就在我伸手挠着屁股的时候，门铃响了。
　　一定是快递一定是快递一定是快递......
　　我穿上裤子，迟疑的打开门的时候，上帝没有听见我的祈祷，成湘端着一个锅站在我家门口。
　　我惊得都反应不过来了。
　　她越过我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把锅放在了桌上，去厨房拿出了碗筷。
　　我踮脚看了锅里，是一锅红烧排骨......真香......
　　她又回去端了几盘菜过来，干烧鱿鱼，茶树菇鸡汤和烧腐竹......
　　都是我爱吃的，我自觉去搬了凳子，成湘像从前一样给我盛饭。
　　所以说天大的事情，吃完再说吧。
　　这顿饭吃的我满足的很，摸着肚子打着嗝仰倒在沙发上。
　　最可怕的是什么，最可怕的是我即斗不过成湘，还被她死死握着弱点。
　　她倒是很是识趣的吃完饭就走了，不再多呆，但是一到饭点就自动出现了。
　　我敢怒不敢言。
　　我是怂了点......但她的厨艺的确好......
　　想到以后都能吃到她做的饭之后我的确自我消除了很多怨气。
　　她既然表现的这么自然，我也不能输了，大家都是成熟的人，心里狠成什么样了都要留个三分薄面，显示自己根本不把仇当一回事儿。
　　我本不是什么记仇的人，就是气性大了些，时间久了自然就忘了，过的懒散也自然懒得记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放过自己比什么都好，又不是不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