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入侵（人外）》春风无邪

53、相见

　　“人体产生的磁场和引力都很微弱，艾克斯星人探测到的机率很小。”

　　严扬见苏云一副不赞同的表情解释道，但苏云并不是不明白这点，但他也明白这有多危险，仅凭防护服，即使没被发现，任何一次攻击的波及都可能丢命。

　　“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困在这里也同样危险。”严扬没有给苏云任何反驳的机会，“如果我没有回来，无邪号交给你，要不要联络S国你自己决定。”
　　严扬说完已经脱下手套，摊开手掌用匕首划出一条血痕，紧握着一块蓝晶石。

　　“殿下！”苏云明白他已经无法说服严扬，“七年前的最后一场战争，我们被命令留守基地，那是我人生中最悔恨的时刻，所以——”
　　“苏云！”严扬喝止，“第一我不是殿下，第二在我们身后还有所有的蓝星人。”
　　苏云怔怔地瞪着双眼，虽然他不知道严扬为什么会将无邪号的定位回传关闭，但严扬话里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是站在蓝星这一边的，当然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最终苏云重重地点头，同样拿起匕首划开手掌，然后紧紧握住严扬的手。

　　“小心。”严扬合上头盔，淡淡看了苏云一眼只身跳进太空之中，除了防护服上配备的推进设备外，没有其它任何动力源，所以不到危机时刻他不能随便动用，就如他所言，他要游过去，可没有气体的太空他的任何动作都毫无作用。所以他跳下侦察机时就朝准了离他最近的陨石，然后依靠跳跃的惯性跳到另一块陨石，而苏云驾驶侦察机撤退引开了艾克斯星人的攻击，只要艾克斯星人没有发现，他就是安全的。
　　但是实现往往不如想像中的顺利，他每落在一颗陨石上就会在陨石上装置一颗炸弹，厚厚的手套妨碍了手指的灵活度，一颗炸弹不小心从他手中滑落，他为了去抓飘走的炸弹跳出了陨石区，一时间找不到借力点。他迅速看了一遍周围的情况，离他最近的有一块与他差不多大小的陨石，这个距离他最多只能用小腿够到，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踢上去，然后借着踢中的图谋反向飘向另一块陨石。但防护服能阻隔辐射，却不能抵消物理伤害，这一踢让他紧紧地拧起眉头，下意识觉得自己踢得太狠，希望没有骨折。

　　除此之外，不得不说严扬是幸运的，如他所料艾克斯星人的扫描系统大概把他当成了太空垃圾，他顺利的跳出艾克斯星人母舰外围的陨石圈，之后的一段距离依靠防护服的推进到达艾克斯星人的母舰。当他攀住母舰时，他回望身后浩瀚的宇宙深深地松了口气。然后开始往上攀爬，最后停在炮台口的旁边，拿出一个控制器按下唯一的按扭，之前布在陨石上的炸弹接二连三的炸起来，陨石圈被炸出一条光路，很是壮观。
　　艾克斯星人的母舰上严扬靠近的那个炮台打开开始寻找攻击点，而严扬就趁着这个机会跳进炮台从修理口钻进母舰内部。

　　可是，如此庞大的母舰内他要如何找到铠烽？

　　严扬面临着新的问题，和铠烽的契约通讯器在听到铠烽那一句回应之后就再也无法连接，而另外两组因为考虑到母舰太大所以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突入，他打开柯洛分发给他们的艾克斯星人探测装置，上面显示在他半径一公里之内有大半的位置都是快速移动的红点，但数量并不如他想象的多。母舰内的警报也响个不停，当然警报声并不是他听到的，而装置探测到的，艾克斯星人交流的声波频率他们并不能听到的。

　　然而严扬做好临敌的准备，眼前却除了空旷的过道什么也没有，这时他看了眼母舰的内部的空气引力监测，结果是与蓝星相近，于是他脱掉了厚厚的防护服随意地丢在一边，也不怕被人发现，反正大概艾克斯星人早就发现他们了。
　　他仔细地打量起母舰的内部，与艾克斯星人的营地别无二致，就像是数量众多的营地合并在一起再用通道连接起来，每一层依然没有楼梯。

　　“少校阁下，你进来了吗？”

　　严扬耳朵里突然传来柯洛的声音，他轻嗯一声，柯洛继续说：“我和凌云将军在西北方向，邢周上校他们还没有联系上，我放了爬虫扫描母舰内部，我把扫描的视频发给你。”
　　严扬再次轻嗯一声，他手腕上的投射装置立即显示出数十个监视的画面，每个画面都缓缓地向前移动。他突然意识到凌云和柯洛组队的用心，他们大概是三组中进来得最轻松的，而且柯洛发来的成果看来他们进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他一边寻找路线一边盯着柯洛传来的监视视频，突然脚步一顿，眼角扫到一个一闪即过的身影，他连忙通知柯洛，“B4向后退十米右转。”

　　这方面柯洛配合起来有种天生的默契，严扬没有听到柯洛的回答画面已经开始朝他想看的方向转过去，到是通讯里响起凌云的声音。

　　“柯洛，你是想脱我裤子吗？”

　　严扬虽然盯着投射屏，但一瞬间还是对凌云的裤子产生了兴趣，不过随即就被投射屏上的画面吸引过去，柯洛的声音先他一步在通讯器里喊起来，“少校阁下，我看到你了？你的裤子也被炸没了吗？”

　　“那不是我。”严扬淡然地回了一句，那确实不是他，他认得那个‘严扬’腰上围的衣服是铠烽的外套。

　　“转进去。”严扬说了这一声就看到画面转进了一间幽暗的房间里，‘严扬’躲在墙壁后面，铠烽突然从另一头蹿出来，在‘严扬’耳边说了什么，两人立即往一头跑过去，接着后面一群艾克斯星人追上他们。

　　“是那只小艾斯星人的拟态！”严扬对通讯器解释，心里却惊讶小艾克斯星人竟然到现在还维护着他的模样。“柯洛，能不能听到声音？”

　　“可是可以，但是容易被发现！”
　　严扬确认了一眼，“没关系，离我现在的位置不远，我先过去。”

　　严扬刚说完耳朵里就响起一串杂音，然后画面里的小艾克斯星人突然停下来挡在铠烽身前，接着并不怎么清晰的对话传来。

　　“你住手。”铠烽拉住小艾克斯星人，可是小艾克斯星人已经抬起变成发射口的手对准向他们追来的艾克斯星人。
　　铠烽惊讶地愣了一瞬，然后喝止道：“不要干蠢事！即使你现在还没弄清自己的种族，但是那也是你的同类，不要在你一无所知的前提下成为同胞的背叛者，听话回去吧！”

　　严扬的脚步突然定住走不动了，铠烽的话就如同在他脑中爆炸的核弹。
　　不要在你一无所知的前提下成为同胞的背叛者！铠烽那是说的他自己吗？把自己当成蓝星人面对艾克斯星人，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入侵者的同类，结果也许是即不被他守护的星球所承认，也被同类当作了敌人。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严扬无法想象铠烽是怎么说出这样一段话的，他下意识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光屏上只有指头大小的人影，他看不清铠烽脸上的表情，保是仿佛画面被静止一般，所有的时间都停在铠烽这一句话里。

　　突然嗞地两声，B4的画面和声音都消失不见，接着是柯洛的声音，“被发现了。”
　　“我知道，你们小心。”不用柯洛提醒，严扬的前方已经出现了两只艾克斯星人，激光光束毫不留情地朝他射过来。

　　严扬收起通讯的一瞬间枪已经在手上，一边躲开艾克斯星人的攻击，一边还击，他还记得铠烽所在的位置，在他九十五度位置的下面六层，真的要一层层找下去多半的结果不是迷路就是被艾克斯星人包围。于是他拿出了凌云钟爱的小恶魔。毫不犹豫地甩在他与艾克斯星人之间，然后一个侧地翻，爆炸的同时他一枪打中一只艾克斯星人的脑袋，接着他从小恶魔炸出的洞跳下去，下落的同时仰身打中紧追而来的艾克斯星人。接着在下面一层的地面再扔上一个小恶魔，又炸出一个洞，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就这样在地面上穿出一条通道落在了铠烽所在的那一层，虽然一路上都有艾克斯星人阻止，但是他完整地到达了。

　　然而，这一层聚集的艾克斯星人比上面几层要多得多，他静下心来，听到了有规律的咚咚声，如同心跳一样，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的心跳声，但那声音却是隔着很远传来的，清晰可闻。他下意识握紧枪谨慎起来，缓缓地向前移动，他相信铠烽肯定不会在之前的位置等他，要在这庞然大物中找到铠烽靠的除了好运就只剩下恶运了。

　　严扬又尝试用契约通讯，但另一头现在已经是完全没有反应了，大概已经彻底报废。他闷头往前冲，遇到艾克斯星人就以攻为守，几乎不要命地往探测装置上艾克斯星人最密集的方向冲过去，如果遇到铠烽那大概靠的就是恶运了。

　　果然，严扬没有失望，他走到一条通道的尽头，身后还有追过来的艾克斯星人，前方已经被艾克斯星人堵住了去路，两头夹击，他除非穿墙入地别无他选。在艾克斯星人的地盘这一招意外的好用，他毫不犹豫地掏出小恶魔甩在墙上，有些庆幸艾克斯星人舰船这种类似生物的独特材质，外面坚如盾，内部却脆弱如膜。
　　他迅速从炸出来的洞口跃过去，另一边也钻过来一个人，他的枪还没有抬起来就听到铠烽惊喜的声音。

　　“严扬？”

　　那一瞬间严扬心中涌起了他想忽略都不行的激荡，他想冲过去抱住铠烽，没有理由，只是想这么做。不过他最终是忍住了，毕竟现在并不是时候，他朝铠烽那边看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

　　“什么情况？”
　　“你怎么在这里？”

　　铠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无法说服自己严扬是来救他的他应该高兴，虽然在看到严扬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是无法主说的欣喜，可那一刻的欣喜过后剩下的是愤怒。

　　“你来干什么！”铠烽几乎想给严扬一巴掌把他打清醒。
　　“不要废话！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严扬一句把铠烽的嘴都堵住了，‘回去’简短的两个字把他所有的念头都压回黑暗里，这一刻他只想狠狠吻住那说出这两个字的嘴，他的殿下是来带他回去的。

　　“发什么愣！”严扬将枪座敲在铠烽头上，他们已经被艾克斯星人包围，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铠烽身后，果然没有见到小艾克斯星人，但他没打算多问。

　　“小恶魔还有吗？”铠烽问道。
　　严扬保持防守地动作将弹核包扔给铠烽，两背立在一起，一边应付艾克斯星人，铠烽一边说：“我有一个大发现，带你去看！”
　　铠烽那语气就像是要带心上人去看风景一样，严扬一愣铠烽已经拽着他从地面炸出来的洞跳进去，这时通讯器里又传来柯洛的声音，“你们简直就是鼠科！”

　　“给我闭嘴！”铠烽骂了一声。
　　“少将阁下！你还活着！”
　　“你死了我也还活着！”
　　“你有什么发现吗？”凌云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我凭什么告诉你！”铠烽回了一句把严扬的通讯直接给掐断，他相思成疾的好不容易见着他日思夜想的人，一点不想被人打扰。

　　严扬小心地跟在铠烽后面，他发现这一层并没有艾克斯星人，连之前在上面的艾克斯星人都没有追下来，而那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响。确定了周围确实没有危险他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你听到心跳声了吗？”
　　严扬目光一转，点了点头，他其实有更多的问题想问，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铠烽看起来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有了比之前更无法靠近的距离。

　　两人都诡异的沉默下来，安静的听觉下那心脏声越来越响，最后不用任何装置他们都能感受到强列的磁场，而在磁场下所有的装置都变得无用，甚至连契约都会受影响。严扬突然想是不是在这样的磁场干扰下死契也会失效，他甚至想给自己扎一刀试试，也许没有了死契他那强大的自愈能力就会消失。

　　最终严扬还是没有测试他的猜想，他们停在通道的尽头，外是一个类似悬崖的地方，包裹着一个如同天井的空间，上下都一片漆黑仿佛都看不到尽头，而在天井的中间长着一个不规则的物体，来回的鼓动，而咚咚的声音就是从那上面传来，那物体两头都连着无数像血管一样的根须，粗大的两人都抱不过来，整体发着蓝光。

　　“这是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