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入侵（人外）》春风无邪

5、入侵

　　最后，你能像小时候一样叫我一声爸爸吗？

　　严扬不合时宜地想起铎泽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想从光幕跳过去，如果办得到他已经这么做了。
　　然而，就算他能够瞬移也赶不及，眼见那只艾克斯星人落在塌墙之下，朝躲在里面的五人抬起一只手，本来长着尖利指甲的五指以视线无法跟上的速度变成了一支枪口，量波的光晕微微透出来，只需要眨眼的时间，墙下的五人就会和残破的建筑融为一体。

　　“救援的人还没到？”铠烽骂了一声，也是想跳进光幕救人的气势。

　　“距离目标5000米，预计3秒后抵达！”

　　听到报告铠烽重重一拳垂在金属墙上，此刻的状况是即不能攻击也没无救援，只能眼睁睁等着，指挥舱里的所有人都焦急也无可奈何。
　　突然，一直抱着男孩的男人陡然跃起，直扑艾克斯星人而去，由于体型的差距他的攻击并没有成效。但下一秒严扬发现男人的目的并不是攻击艾克斯星人，而是紧紧地抱住艾克斯星人变成枪的手臂，奔跑的冲击让他把那条手臂带向了塌墙之外，光炮最后射在一堆石砾上。

　　舰内所有的人瞬间都松了一口气，光幕上红色机翼的战机已经到达，艾克斯星人发现突然的闯入者，甩开抱住他手臂的男人，将手臂对准战机。

　　“队长，发现艾克斯星人的攻击舰！”

　　紧急的报告声从通讯终端传来，来自前往营救的红翼四组。红翼战机组隶属神攻突击队，是直属国防军元帅的特种部队，铠烽任神攻突击队的最高指挥官。他一时忘记铠烽是个临时上任的舰长，喊出了平时的称呼。

　　“妈的！全舰攻击准备！”铠烽粗爆简洁地下达命令。

　　就在铠烽的声音落下时，严扬看到光幕上一艘巨大的舰船拔地而起，支撑起舰船的是四条如同异兽的狭长机械腿，如同散步一样在废墟中迈着四肢，而舰船飞速下落的光炮无差别轰炸，其中一束朝下面还躲着四人的塌墙落去。

　　从救援抵达到艾克斯星的攻击舰出现不过短短十数秒，可是这十数秒中却有5人经历了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被艾克斯星人甩出去的男人艰难地爬起来朝塌墙下冲过去，大声地在呼喊。
　　但是没有奇迹出现，谁也没有料到在如此近的距离会藏着一艘没被探测到的敌舰。男人被爆炸波及冲出了很远，很快他又爬起来，拖着无法站立的双腿朝塌墙的方向爬过去。

　　“晗晗！”严扬从通讯器里隐约听到男人的叫喊。

　　“邢周，带幸存者回舰！全舰，一级攻击！双倍护障展开！战机全队出舰迎击！”铠烽命令道。紧接光幕上红翼战机落在受伤的男人旁边，男人不配合，战机上的人直接将男人敲晕拖进座舱里。

　　严扬面向铠烽问道：“我属于哪个队？”
　　铠烽挑起下巴，“跟我来！”

　　严扬跟着铠烽往内舱走，最后停在装备舱里八架完全一样的战斗机前，他不确定地问：“这都是我的？”
　　“当然，整个S国唯一能同时并驾八架战机的飞行员，神攻突击队黑翼特攻组的唯一组员，我是你唯一的上司。明白吗？”铠烽语气里透着骄傲，可是严扬非常不满他的骄傲，不管他骄傲是因为有这样优秀的部下，还是骄傲能命令自己，于是他淡漠地回道，“明白。”
　　“要叫队长。”铠烽严辞纠正。
　　严扬不禁挺直腰敬礼道：“明白，队长。”他是真的明白，此时此刻他除了接受现实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见严扬突然这么配合铠烽反到不满地说：“这么听话？你的脑子真的没受伤吗？”
　　严扬无视掉铠烽的无理取闹，看着眼前一排全黑的战斗机自言道：“看来这七年我还是有进步的，起码楔值增长了！”
　　七年前他最多能并驾六架，不过这话要是传到外面大概会让全蓝星人对他嗤之以鼻，要知道蓝星人的整体标准是进入成年期楔值就趁于稳定，会增长的可能性为百万分之一，而他刚才的话在旁人听来简直将这百万分之一炫耀到了极致。

　　严扬径直跳进一架战机里对铠烽说：“我负责轰掉那只机械异兽的一条腿！”
　　“等你凯旋。”铠烽默契又温柔地说了一句，严扬以沉默回应，接着舱门敞开，黑翼战机嗖的一下飞出去，接着第二架，第三架，直到第八架全都消失在舱内。

　　严扬一路毫无规律的飞行却规律地避开了敌舰的攻击，敌方舰船的构造是拟兽型，而如此庞大的舰船如果瘸了一条腿必定会造成一定程度的瘫痪，这是拟兽型舰船最大的弱点。不过弱点都会加强防护，他相信即使种族不同这一观点也会是相同的。

　　“殿下，你有20秒。”

　　严扬突然听到铠烽的声音在耳中响起，却不是战机内的通讯器，他低眼往下一瞥才发现军装的领饰是通讯装置，他扯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还是契约控制的，也就是说谁也无法窃听他们的对话。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同意装上这玩意儿的，但想想现在留着或许有用也就没管，只是不得不强行无视不时传来的声音。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目标上，战机跟随他的意志变换位置穿越战场。

　　铠烽注视光幕上的图像，他觉得严扬无论记得与否这七年的事都仍然是他所认识的严扬，在战场上永远那么不要命，眼看严扬的战机数次和敌人的光炮险险擦过他的手在身后紧了又紧。可是他又不得不说严扬在战场是那么耀眼，无人可比的楔值，完美的驾驶，让他一路危险又九死一生地到达他要攻击的目标。

　　这时侦察机已经捕捉不到严扬的图像，铠烽只能通过战略定位看到严扬的战机还暂时无损。但他还来不及松一只气定位就显示严扬的一架战机失去信号，他朝通讯器大喊了一声，“严扬！”

　　严扬没有回答，铠烽只能静静地盯着定位显示，眼见严扬的战机一架接一架的失去信号。直到只剩下最后一架，敌舰忽然向后倾倒，发生严重的颠簸，显然是严扬成功了。

　　“严扬，你怎么样？”铠烽这句是用‘专线’小声说的。
　　“安全！”严扬简洁地回了一声，带着不可忽视的自信，只是他刚刚说完战机狠狠一簸，机头被击中。

　　“严扬少校，立即撤退！”铠烽的命令响起。
　　“攻击！”严扬没有理会铠烽的命令，敌舰损坏一条腿并不至于完全失去行动力，他们必须趁这个机会追击。
　　“撤退！”铠烽不管不顾地吼道，如果此刻攻击，很可能严扬的牺牲报告他得写成是被我方误伤。不，若严扬牺牲，报告他也没机会写了。

　　“攻击！”严扬对领口的通讯装置重复了一遍，这回终于表现出了感情，他很不爽！在他启动战机时他就发现这八架战机的自毁系统，契文很熟悉，肯定是他改装的。他不想靠损失七架战机换来的胜机白白失去。

　　“全舰攻击！”铠烽咬着牙下达命令，他死死地盯着定位上严扬最后一架战机的信号，一直闪烁着危险信号。但他也明白，不能浪费严扬换来的机会。

　　“舰长，护障受到不明磁场干扰，无法正常连接。”
　　“启动备用。”
　　“已经是备用了，主防已经损坏。”

　　铠烽眉头一沉，说道：“请求增援！全舰三级攻击准备！”
　　这个命令他下得毫不犹豫，但执行的众人都稍稍迟疑了一下。

　　“舰长，三级攻击，我们所剩的能源最多只能持续十分钟。”负责攻击总控的军官报告道。
　　“那就在十分钟内把敌舰打下来！”

　　铠烽的这一句话将全舰人推上了唯一的绝路，要么赢，要么死。
　　然而，三级攻击才刚开始，他们又遇到了新问题。

　　“一号台契约控制中断！”战舰主机发出清脆悠扬的警告。
　　但不等舱内的人反应，系统继续警告，“三号台连接率低于30%，危险警告！”

　　铠烽忍不住骂了一声，一号台是防御系统，三号台是攻击系统，如果二号台的动能系统也瘫痪他们就只有等着挨打，而从艾克斯星人干扰的磁场强度来看，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当然，他们还可以选择转成手动操作，但使用契约他们都已经没有胜算，手动也只是多坚持几分钟而已。

　　“三号台的主契约者是谁？”

　　严扬突然出现指挥舱内，飞行镜摘下来挂在手腕上，额头还沾着流下来的血，却显得意气风发，他走到铠烽面前，微扬下巴地一笑，视线却忽略了铠烽。

　　接着，一个瘦高的军官站起来，笔直地敬了一个军礼。严扬抽出随身匕首率先划破自己的手掌，将一枚蓝晶石握在渗血的手掌中，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是否同意我叠加你的契约，共享你的契约权？”
　　“叠加契约？我没有听过这个契约。”对方一脸茫然。
　　“现在听过了，你只需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严扬的表情连眼角都没有变一分，认真地盯着面前的人。
　　对方犹豫了一下，审视着严扬，他的军衔与严扬同级，而严扬的语气令他有些不适。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抽出自己的匕首，答道：“我愿意。”接着划破手掌，蓝血浸出来。

　　严扬展开双手，蓝晶石在他手中这么久却还和没浸血前差不多，他对面的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地握上他的手。几秒之后两人摊开手，手掌中只有两道淡淡的契文，再无其它。

　　“三号台连接率正常，楔值更新完毕。”系统仍旧悠扬地报告。

　　攻击系统恢复，严扬意示刚刚与他缔结契约的军官坐下，对方疑惑地问道：“不需要换人吗？”
　　“不用，叠加是指楔值的叠加，你的操作并不受影响。”其实将操作的人换成严扬也是可以的，但他并不想现在花时间在解释上，他也不觉得他能与S国的军官配合好。

　　指挥舱内的人都惊讶地审视着严扬，虽然听说过，可亲眼所见更震惊，刚刚缔结契约时战舰的主机明确地显示了严扬的楔值，后面还带着一个‘加号’，表示还可以升高。

　　“一号台能不能——”
　　一号台的契约军官站起来向铠烽建议，但不等他说完铠烽打断道：“一号台转手动操作！执行三级攻击！”

　　所有人立即回到岗位，防御系统来不及完全转换到手动，敌舰的攻击再次袭来，其中一击穿过防御漏洞击中指挥舱的前窗，震动撼及整艘舰船。强光过后指挥舱前窗留下一个大洞，铠烽站在指挥台向下命令道：“攻击！”

　　紧接一只艾克斯星人从天而降落在舱洞外的舰身上，严扬抓起一把冲锋|枪跳上指挥台，同时喊道：“让开！”
　　光束从枪口冲出，铠烽向右侧倒。这一枪精准地打到艾克斯星人的腹部，并不致命，只留下一团血肉模糊的伤，而且正快速地愈合。
　　然而，严扬惊异的不是艾克斯星人的愈合力，而是艾克斯星人的血也是蓝色的。在他惊讶之际，艾克斯星人瞬间移动到他面前，朝他抬起一只手臂指向他的额头。

　　“严扬！”铠烽大呼一声跳起来把严扬扑倒。

　　严扬盯着艾克斯星人的眼睛，那只尖爪并没有变成枪，只是一根指尖快要触到他的额头，他震惊得忘记了攻击，因为那一瞬间他从艾克斯星人身上感应到‘楔’的存在。

　　而艾克斯星人只看了一眼严扬和铠烽，便展开肉翼飞离他们的战舰，两分钟后他们接到艾克斯星撤离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