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入侵（人外）》春风无邪

26、记忆

　　零号都市在整个蓝星都是特别的存在，金属矿产异常丰富的蓝星，几乎所有城市的建筑都是以金属为主要材质，除了零号都市。
　　零号都市的另一个名字——阿尔法，意思为起始之城，只有这里还保留着最远古的岩石建筑，而王宫作为其中最宏伟的建筑，在R国灭亡后就被新政府定为观光景点。

　　严扬伫在因为艾克斯星人入侵而暂时封闭的王宫大门前，赤红的射线在红外眼镜下无所遁形。要破坏红外进入并不困难，可他不确定破坏之后会不会引来安全部的人。
　　铠烽看出严扬的犹豫，表现一样的走上前去，解锁了门禁装置开启虹膜扫描，接着得到操作权限便关闭了红外射线。

　　“这是安全部设置的，和部队是两个系统。”严扬盯着铠烽一脸你哪来权限的表情，铠烽满不在意地回道：“神攻突击队是特种部队，作为队长我拥有的权限比你能想象的要多，不然我靠什么保护你呢？”
　　铠烽说这话的意图在于向严扬展现他的价值，可是严扬却不能接受他所说的‘保护’，那意示着严扬在S国尴尬的身份，于是他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进去。铠烽连忙追上去道：“严扬，你真是，每回都利用完就扔啊！”

　　严扬沉默地爬完进入王宫的长阶梯，王宫里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只是少了生活的痕迹他又觉得无比的陌生。他压下满怀物是人非的情绪，驾轻就熟地穿梭过王宫复杂的通道。
　　虽然说被开放成景点，但王宫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允许参观的。严扬一路往宫殿的最深处走，在路过铎泽以前的寝宫时稍等停留了片刻。铠烽正准备问他怎么了，他已经再次抬起脚步前进，最终在一条鲜有人踏足的走廊前停下来，石板地面已经积满了灰尘，通往前面幽暗的走廊尽头。

　　严扬缓步踩着灰尘走过去，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金属门。这时他才想起铠烽，可回过头发现铠烽根本没有跟来，他一路急行根本没注意到铠烽是跟岔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不过他也没多在意，反正铠烽就算遇到麻烦也能自己解释。
　　于是他走到门前，首先注意到的是门前设置了红外门禁，而铠烽不在，显然他没有权限关闭红外射线。他环视四周观察了片刻，最终他把目光落在离他三米远的金属门上。红外移动的间隙有三秒，他必须在三秒内穿过射线区然后打开门进去。
　　想到此他不禁轻笑一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躲避红外射线，在三秒之类到达门前，接着将手压在门的正中间，心里默念了一句‘开门’。

　　金属门如同回应严扬一般咔嚓一声打开，S国安全部也许并没有发现这扇门是可以契约控制的，因为缔结契约的生物光脑是他装上去的，他少年期常被铎泽关在里面背契文，为了不用被那些早已熟知的契文浪费时间，他趁被关在里面的时候偷偷将门锁连接到生物光脑，当然设置得很隐秘，骗过了铎泽那么多年，他有自信S国的安全部在这方面不会比铎泽强。

　　金属门后是一间漆黑的房间，那种漆黑甚至让人产生空间无限大的错觉。严扬走进去，但又立即停住，他静静地盯着积满灰尘的地板，门外指示灯幽暗的光线显得并不清晰，不过灰尘上面被踩出来的新鲜脚印太过明显。他的视线在里面巡视一圈，一片黑暗，可是他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严扬不动声色，缓缓走向房间的中央，直到摸到他半人高的控制台才停下来。他将手掌紧紧地贴在平台上某个位置，霎时一道白光住从平台中间射出来向四周扩散，如同绽放一样在他头顶展开成一棵光源大树，四周的黑暗同时被驱散，而藏在黑暗里的人也暴露出来。

　　严扬瞟到人影的位置，迅速冲过去将人压倒在地用匕首抵住那人的脖子，却盯着那人的脸惊异地叫道：“柯洛？”
　　他觉得这个男人的存活能力也许能和凛冬能相提并论，那次行动之后没有人提起柯洛，他虽然已经忘了那个不要命的闯入者，但想想觉得他该是死在敌人的枪下，可令他惊讶的是居然又在另一个不安全的地上遇到了。

　　“少校阁下？”被刀抵着脖子的柯洛也惊讶地松了一口气，但是严扬却并没有将刀从他脖子上撤下去，而是冷冷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有什么目的？”

　　“S国的加密系统真的太弱了，我只是稍微试了试没想到就打开了，于是顺便进来查阅一下贵国的异兽典籍。”柯洛说得十分认真，好像他真的只是顺便进来看一看而已。严扬没想计较S国的加密系统，搜遍柯洛全身没有发现攻击性武器，便放开他。
　　柯洛干脆坐在地上随意地说，“我几个月前无意间得到一具骸骨，虽然损坏严重，但还是复原出来了，它不属于蓝星上现有生物的任何一种，所以想来找找有没有相关资料。”

　　“什么骸骨？”严扬问道。
　　“如果将入侵的外星人的骨头剔下来与之极为相似的骸骨。”

　　柯洛说得轻描淡写，严扬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沉声问道：“你也怀疑艾克斯星人与蓝星的异兽相似？”
　　“不是怀疑。”柯洛一笑，“而是在证明。”

　　严扬这时真的对柯洛充满了兴趣，他甚至期望有些问题柯洛能够给他答案，“我可以帮你找。”
　　他边说边转动光树的树干，其实如果凑近看会发现那并不是树干，而是许多代码堆积在一起组成的形状。终于他找到了要找的部分，指尖轻轻一触，一块光屏弹出。

　　“异兽百科？”柯洛念出来，严扬接道：“对，是你要找的吗？”
　　“我先看看。”柯洛说着认真地浏览起来，严扬在边上站了一会儿发现柯洛完全当他不存在，于是他开始在繁冗的数据里寻找他想要的东西。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所以并不如找异兽百科那么迅速，只能沙里淘金一样地乱翻。

　　不知道过了多久，柯洛还沉浸在异兽百科里，而严扬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失望地伫在一边。他叫了一声柯洛没有得到回应，却听到破空传来两声呼呼的声音，像是空气穿过管道的声音。他不禁寻着声音追去，发现那声音来自地下。

　　严扬蹲下来仔细敲击地面，最后在角落的一块砖听到了空洞的回声，他下意识地把手掌贴在地砖上，果不其然地砖立即向一旁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他心里惊奇这是通向哪里的，却又觉得有什么牵引着他走下去看一看。

　　“就是它！”柯洛惊呼一声，转头正好看到严扬往地底走下去，他急忙追过去，严扬已经完全消失在通道里，他想了想还是咬牙跟下去。一路他都走得小心翼翼，以为会有什么危险，结果意外地安全，在通道的出口，严扬站在离他四五米外的地方发愣。

　　“少校阁下？”柯洛小声地叫道，严扬突然轻喃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了什么？”柯洛好奇地问。

　　“幼年期我曾在这里见过艾克斯星人。”

　　柯洛震惊得以为自己听错了，严扬却陷在汹涌而来的记忆里，他眼中看到的一切都令他觉得无比熟悉，那种熟悉却并非来自久远的记忆，而是他不久前进入过的艾克斯星人营地。虽然格局大不相同，但是那种自发光的蛹壁却无比相像。

　　“这是什么地方？”柯洛问道，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他。严扬愣成一尊雕像，他感觉大脑像是被强行注入了一段记忆，让他难以动弹，接着一个清亮的声音将那段记忆的起源牵出来。

　　“来，我们握过手之后就是朋友了。”

　　那是严扬自己的声音，他的幼年期总是乐于到处寻找他没有去过的地方，某天就找到这里，然后发现了一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怪物，覆满绒毛的四肢，幼小的肉翼，虽然与他现在见到的艾克斯星人有一定差异，可仍能看出是同一物种。
　　然而，这段记忆却令他更加混乱，如果他幼年期见过的那只真的是艾克斯星人，那为什么会出现在R国王宫的地下？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星球？

　　“柯洛。”严扬突然想到了那个非法潜入的生物学家，“你找到你要找的了吗？”

　　柯洛走到严扬面前，拿出终端打开，首先跳出来的是一张图片，他说的却是，“你是原R国的严扬王子？”严扬瞥了他一眼，他没继续问下去，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换言道，“这种叫作戎的异兽，异兽百科只记录了它的名字，不过特征和艾克斯星人极为吻合。”

　　严扬盯着光屏上的黑白线条图，是一只双脚直立，将巨大的肉翼在身侧低垂，四条手臂展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异兽，确实像极了艾克斯星人。
　　柯洛接着说：“相比其它的记录，即使是灭绝的异兽，它的记录也显得太少，能够解释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故意没有记录下来，二是记录的人知道的只有这些。”

　　“你觉得可能吗？”严扬问了一个没由来的问题，柯洛却听明白了，笃定地否定道，“不可能！如果说那——姑且称之为艾克斯星人的生物曾经是生活在蓝星的异兽，我们不可能什么只留下这么一点资料，而且如何解释它们离开蓝星？人类也没理由独独和一种异兽对立。而且以他们的科技和文明来看绝对不低于蓝星人，这个推测最大的悖论是一个星球上不可能同时出现两种同等文明程度的物种。”

　　严扬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确实如柯洛所说，而且以艾克斯星人的文明程度来看也绝不可能定义成兽类。他的念头忽转，脸色骤然一变，说道：“如果这种叫戎的生物并不是蓝星生物，它也不是灭绝了，而是一开始就来自外星，在一千多年前到过蓝星？”

　　“这——”

　　柯洛为之一震，一时间找不到合理解释来反驳，他对上严扬的目光，两人的神色都变得沉重起来。

　　传说一千多年前蓝星三国之间曾发生全球性战争，蓝星面临危机，是黄耀平息战争拯救了所有蓝星人。而艾克斯星人正好知道黄耀，他们另怀目的而来。
　　如果说一千年前的战争并不是发生在三国之间，而是来自外星侵略！
　　严扬猛地想起他的战机被艾克斯星人击落时，艾克斯星人落在他的战机上说的那句话。

　　——我们回来了！

　　所以，艾克斯星人是来找黄耀，找R国，找整个蓝星‘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