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琴戒舞》清识

3、花深香暖意，疑是玉人来

　　如姬睁开眼来，就看到上面的浅兰色床帐，非常的洁净雅致。头脑因伤心哭泣过又沉睡刚醒的缘故，还处于沉郁状态，但如姬马上意识到她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如姬手触到铺盖的丝被，上面绣花栩栩如生，是少见的精美绵软。如姬起身，看向四周。屋里没有其他人，但屋子里的摆设却是繁华贵丽，又不失典雅。在屋子一角落里，有靡丽慵懒的香气自香炉飘出，令人舒适懒散。

　　这个华美的环境让如姬有点不适应。在宫中时自己居住的地方也没有设置的这么繁华，只是简单洁净。没有思考，如姬迈步向门口走去。

　　如姬刚走到门口，还没有伸手拉门的动作，门已经被外面的人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三个十五六岁般大的女孩，都是身穿浅红色的衣裳，腰束深红色的汉巾，袖子很大，袖口嵌兰色镶边，这样宽大又合身的衣裳穿在她们身上，把脸面衬得稚美精巧，身姿娇小绰约。

　　距离如姬最近，站在最前面的，手里捧着华丽的衣裳的女孩低着头，微笑道：“姑娘果然醒了。姑娘先洗漱一下，换身新衣。”

　　如姬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只是退后几步，让她们进来把盛满水的木盆放到三脚木架上，然后很安静的听从她们的摆布。

　　双腿并拢，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般的容颜，淡淡的表情，没有奢华的魅力，却干净清爽，没有刺眼的繁华，却有利落的豁达，让人看着舒服。如姬想，也许正因为自己的容貌不出众，才不会被厉王所喜爱，看来这样也是幸。轻声对身后梳发的女孩道：“不要太复杂的样式，简简单单很好。”

　　女孩应道：“好。”

　　衣摆少许托过光滑洁亮的地面，秀发披肩，镜中的女子微微一笑，很满意这样朴素的装束，看来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了解她的人存在着。

　　如姬识人不多，了解她照顾她的人也不多，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子艺了。

　　如姬转过身来，看着那个自始至终与她说话的女孩的眼睛，道：“现在可以见你家公子了吗？”

　　女孩嫣然一笑，回道：“姑娘还未用餐，定是腹中饥饿，得先用过餐再说其他。”

　　如姬闻言，这才想到自己现在空腹未食，随问道：“食物呢？”

　　女孩待言，却听到敲门声，女孩随答道：“就在外面。”

　　天气晴朗无云，站在亭内，看着伸到眼前新抽的嫩叶，如姬摘下一片叶子，叶子随着纤细的手指的动作而绕动，无聊的等待中。忽然，身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是那么熟悉与豪迈，一如他的人一样的豪爽开朗。

　　“阿如！”欢快的呼喊透露出不掩饰的喜悦。

　　如姬的心快了半拍，嘴角不经意间的微微翘起，有一个浅意的弧度，很自然的会心浅笑。她转过身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年轻男子，长衫宽袖，是那么高贵荣雅。

　　在如姬印象中，公子艺一直着白色宽大的衣裳，不离手的竹箫，如那翡翠般碧绿夺目，面貌俊美，眼神也是清雅高华，恍若隔世的玉人悠然进入仙界。

　　眼前的公子艺没有穿如雪的白衣，只是锦色的华服，却显得成熟稳重许多，碧箫别于腰间，笑意温柔，是那么一贯温柔的笑意，似春风般抚暖人心。

　　如姬看着他，不觉想起自己曾邹的那一个句子来，嫣然道：“花深香暖意……”

　　公子艺没好气的接道：“疑是玉人来。怎么又是这一句？”

　　如姬眨眨眼，笑意更深了：“看到阿息哥哥越来温柔俊朗，就随口说出来，有什么不对么？”

　　公子艺，一名弋息，是鲁国的三公子。如姬一直唤其阿息哥哥。

　　公子艺摇头浅笑，指着身边的男子，对如姬道：“阿如，这是荣公的七子木兼。”

　　如姬听说是荣公之子，忙退后一步，屈身跪拜。公子艺弯身扶着她臣礼的动作，眼睛看着木兼，示意停止，木兼也道：“阿如不必如此，我虽是荣国的公子，但自小不喜欢这些俗事礼节，快起来吧。”

　　“如姬谢过木兼公子。”如姬闻言，感到诧异，站起身来，开始仔细打量他。

　　他眉毛晶黑，双眸清澈，薄唇微抿，脸面有点羞涩的微红，如姬想，可能是自己盯着看他的缘故。没想到荣公之子竟是如此羞涩俊俏，怎么也不似他人口中的凶残冷酷。莫非传言有误？

　　荣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如姬想，看来，从他人口中得知的也只是他们自己判人辨物的看法，而真正的世界是如何的，还需要用自己的脑袋去思考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