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声音》煎鱼

9、沉寂的声音9

　　吴肖吐了很久，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胃液灼烧着喉咙，让他咳嗽个不停。

　　平缓了下呼吸，抬头望向河边，向阳已经起身，跟随着黑雾要离开这片河岸。
　　等一下！

　　一直前行的向阳突然回了头，看向吴肖所在的方向。
　　别走！我好不容易才能离你那么近！
　　吴肖大张着嘴巴，仿佛被火灼一般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隔着长长的河岸，向阳乌黑的眼睛注视着吴肖，缱绻万千，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没再开口。
　　一直到向阳又消失在了雾里，吴肖仿佛被钉在原地的腿才有了知觉。
　　向阳坐着的地方留下了张纸条。

　　离开这个小镇。

　　是向阳的笔迹。
　　向阳气的直抓头发：“我要是能离开这鬼地方早就走了！”

　　吴肖醒来后觉得头痛欲裂，自己的喉咙更是像火灼一般难受。
　　放在床头的手机在不断震动着，是女友的来电。
　　“喂？”吴肖的声音嘶哑，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女友在电话里问道：”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这么奇怪？”
　　吴肖觉得喉咙还残留着被胃液腐蚀的痛感，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事，就是嗓子有点干。”
　　“那你有没有好好休息到啊？”女友问。
　　何止是没有好好休息，根本就是遭受了惊吓。
　　“还行吧。”吴肖不想让女友担心，随口说了一句。
　　“那我等会去给你送饭吧？”
　　电话的另一头声音热闹，似乎是在聚会，有个女生在招呼着女友快回去。
　　“知道了，你们先吃吧。”女友回应着友人。
　　吴肖说：”你那边好像很热闹啊。”
　　“今天下午和演剧部一起去采购了，然后就被邀请参加他们的聚会。”
　　“你不是说有闺蜜在话剧部吗？”吴肖说道，“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女友还想要说些什么，吴肖又说：“等会儿我下楼随便买碗面就行了。”
　　吴肖的态度温和却又让人无法拒绝，女友只得说：“那好吧，好好休息啊，也不要熬夜，晚点给你带夜宵。”
　　吴肖连连应承下来：“玩得开心啊。”

　　挂掉电话后，吴肖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换身衣服下楼去食堂解决自己的晚饭。
　　自从和女友在一起后就很少去食堂吃饭了，吴肖一点也不想念食堂饭菜那难以言喻的味道。一个人坐在热闹的食堂里难免有些落寞，尤其是他的脸色还很差，没有人敢坐在他身边。
　　途径篮球场，球场上青春洋溢的年轻人在释放着热情，奔跑，运球，上篮。吴肖看着拿球的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向阳的影子。
　　吴肖甩了甩了甩脑袋，想要驱逐眼前的幻影。
　　“能让我也加入吗？”
　　吴肖在球场上好好的运动了一番，出了点汗后感觉头脑也清醒多了。

　　运动完后的吴肖计划去超市购置点日需品，在挑选货架前正挑选着，裤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喂？”
　　“喂，你吃饭了吗？”是女友的电话，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KTV。
　　“嗯，在食堂吃的。”
　　“我现在在外边唱歌呢，提醒一下你，创可贴用完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去买。”
　　自从做了奇怪的梦后他的身上总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女友看到了心疼得不得了。
　　“又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
　　女友担心的问：“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是不适应的话就别干了，身体要紧。”
　　吴肖说：“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那我现在给你买了创可贴给你送过去吧。”
　　“我现在就在超市，水果刀不见了，得买一把。”
　　女友那边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到在我这里呢。”
　　吴肖问道：“你拿我水果刀干嘛啊？”
　　“谁让你笨！切水果还切得满手血的！”
　　“哪有那么夸张。”吴肖说，“醒了，我再自己买一把吧。”

　　“吴肖！”
　　吴肖刚和女友通完电话，打招呼的同事已经把购物车推到他的旁边。
　　吴肖说：“好巧啊，你也来这里买东西啊？”
　　“不是我买。”同事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姑娘，“是你嫂子买，我只负责刷卡和拿东西。”
　　姑娘拿着手里的东西对比了一会儿，朝同事问道：“你要选哪个？”
　　“海天的吧。”同事回答道。
　　“嫂子好。”吴肖朝姑娘打了个招呼，姑娘也对他点了点头。
　　“你也好。”姑娘看到吴肖眼睛里就发光，“你就是吴肖啊？他常和我提起你呢。”
　　“啊，是吗？”吴肖有点受宠若惊，他刚进公司不久，和这位同事的部门不同，交往也一般，要说两个人最能说上的接触也就是到公司的第一天晚上的聚会，他在这位同事的宿舍住了一晚。
　　吴肖客气的说：“哪里，平时都是孝哥在照顾我。”
　　同事见他手里拿着水果刀，连忙说道：“你拿这东西小心点啊，别割着手。”
　　吴肖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孩童，还这么被告诫，他把水果刀放回架子上。
　　“在公司里可怕你拿刀了，因为总是能看见你划伤个手指啊什么的。”同事在一旁碎碎叨叨的。
　　拿刀？

　　“行，我和你嫂子那边看了啊。”
　　“啊，好，再见。”吴肖干巴巴的朝两个人挥了挥手。
　　拿刀？
　　我不记得自己有碰过刀啊，我也不记得女友所说的那个切水果还切得满手血的自己。
　　“我没有拿过刀啊。”
　　吴肖自言自语道，与记忆里疯疯癫癫的外婆所说的话不约而同。

　　吴肖最后还是买了一把水果刀，他把刀放在了桌子上，压在一个玻璃杯下。
　　外婆……
　　那个自从外公死后就变得精神失常，稍不注意就弄得遍体鳞伤的可怜女人，清醒时没有失常时的记忆，无时无刻不想拿着刀……
　　我是不是和她越来越像了？

　　向阳？
　　外婆的精神失常是因为外公，而自己开始变得奇怪是因为开始做了那个梦，或者说，是因为遇到了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