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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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南斓如此质问于他，林烈初时不信，转头看向云生，见她脸上神色，便知南斓所言不假，林烈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不敢再看云生，只是他仍旧嘴硬，对南斓吼道：
“黄口小儿知道些什么？若非她投靠魔教，我又岂是愿意对她赶尽杀绝？”
林烈本想着编排些理由来反驳南斓，偏他此刻心乱如麻，如今知道当年云生竟为他做出这些牺牲，纠缠在心中的愧悔之情直要将他没顶，形神恍惚间，几支飞刀直冲林烈后背射来，等他回神为时已晚，清霜剑威力，将其余飞刀登时削成废铁，只是漏掉的那支还是狠插在林烈的肩胛骨上。
林烈后背一阵惨痛，再回首看向偷袭者，只见此人容貌极为丑陋，只能从身形上看出此人身为女子，云生反应快，脱口喊了声“雷盈盈”，众人这才想起此人正是雷天擎的掌上明珠——雷盈盈。
天下女子皆爱惜自己容貌，那雷家堡上下几百口人，短短数月之间便被屠戮殆尽，雷家堡百年声威声名扫地，皆是拜林烈所赐，雷盈盈当年好不容易逃出升天，身中剧毒却还能大难不死，也着实堪称奇迹了，她这些年定然受了多少苦，怕是她恨毒了林烈，这才自毁容颜混进敌方，终于今日得了机会，想大仇得报就在今日。
“贱人，想不到你还未死？！”
“我大仇未报，怎肯轻易就死，我今日便是来索你性命，替我父兄报仇。”
雷盈盈从袖中甩出双刀，红袖霹雳刀乃是她自家的看家本事，两柄短刀被这女子使的极为灵巧，虽说一寸长一寸强，可兵器也在趁手不趁手，林烈虽使剑，出招也迅速狠辣，却不似这女子出手刁钻，让人防不胜防，一时间林烈被雷盈盈缠住，再难分神顾及其他。
见此机会南斓岂肯放过，他挥起银鞭攻其左右，雷盈盈与林烈近身缠斗，让他无暇将袖中剩余的“七星毒针”发出，即便如此，林烈也不见丝毫颓势，反倒是雷盈盈渐渐力有不逮，刀法中藏了败势，南斓心里一急，从身后抓住雷盈盈的衣带，借力向前跃去，银鞭向前一挥，将林烈双手缠住，雷盈盈逮住机会，右手向前一探，使出一招“二龙抢珠”，直将林烈双目戳瞎，林烈满脸鲜血，面目狰狞异常，他许是痛急，双手不得自由，便一脚向前狠狠踢出，正中雷盈盈心肺，这一下让她飞出几丈远，直将身后的石柱都击成两截，南斓看去，见她一动不动，怕是方才那一击，已让她气绝身亡。
南斓从靴中抽出短刀，准备伺机给林烈以最后一击，忽听云生急忙制止到：
“斓儿，住手！”
南斓知道云生心软，便是这孽徒如何对不起她，她也不愿这个自小跟在自己身旁长大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南斓轻叹一声，在掌心运力，一掌击中林烈的气海，他惨叫一声跌落在地，武功一废，便是等同于将多年云生倾力相授的武学还了回去。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龙吟，南斓只觉身旁闪过一道寒芒，无边的煞气轰然翻涌起来，极度浓缩于大厅中央，处于风暴中央的男子身着白衣，清瘦高挑的身姿，却放射着撼人的劲气！
“没用的东西！”
此人已不年轻了，眉目间却与林烈长得十分相像，此刻林烈匍匐在他脚下，虽是亲子，眼见自己骨肉到了如此境地，林玦神色却依然如旧，不见丝毫怜悯之情。
“云生，好久不见！”
林玦与云生寒暄着，看着眼前之人两鬓已是全白，却丝毫不减昔年野心与狂妄，云生再见此人面目，心里一阵阵作呕。
“你我两方已是两败俱伤，再斗下去也是毫无意义，到头来不过是为那皇帝小儿做了嫁衣，我们就算打个平手，我放你们离去，我和烈儿就此隐居东瀛岛上再不问世事，你看如何？”
云生看向左右，见众人虽处上风，却激战的十分辛苦，她本不愿赶尽杀绝，如今林玦愿意停手，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那好，你我一言为定，你现在就命人将大门打开，放我们离开！”
林玦挥手示意手下，机关一被触发，大门应声打开，云生与凝霜搀扶着花月慧，一干人等便向大门口移去，眼看众人即刻便可脱险，云生忽然脸色丕变，她反身抱住花月慧，便是想有作为也为时已晚，花月慧倒在血泊中，他之前神智并不清明，此刻却咬牙对云生似要诉说些什么。
“总是你……为我……出头，这次……次……终……于能……护得……你一次。”
云生恨极看向林玦，眼中杀机顿起，林玦脸上杀机更盛，方才那柄竹剑从他手中脱出，凌空翻卷，被他的劲气催逼，有势如破竹之势，那竹剑此刻已飞回他掌中，还在不断地向下淌着鲜血。
“放你们离开容易，只是师妹，我不能就此让你顺心如意。”
“我杀了你！”
云生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她今日必须要杀死眼前之人，她手中的清霜剑翻飞，一道道寒光随着剑气的舞动四散开去，她拼着不要命的打法，剑气中充斥了煞气，周围人若是敢靠近，必然要死伤于剑下，清霜剑本是世间罕见名器，剑气一出，便是玉石俱焚。
厮杀再次开始，林玦手执竹剑，只守不攻，云生的宝剑拼杀过去，却被他竹剑锋芒逼的几次险些脱手，等待重整阵势，林玦却早已变换剑招，对着云生笔直地刺出，云生向后退了七尺，林玦长啸一声，冲天飞起，竹剑化为一道长虹，人已与剑合二为一。
长虹化为光影，对着云生层层洒下，此剑之威，足以开山劈石，震人心魄。周遭三尺之内，根本无从闪避，云生收敛心神，对着对方剑心便是直直一击。一瞬间，剑气忽然消失殆尽，众人这才看清战况，只见云生举剑护在胸前，林玦的竹剑直抵云生咽喉，清霜剑却被折断成两段。
“你的宝剑一早便有了断痕。”
“你想怎样？杀了我？！”
“不，我要废去你的武功，将你做成人彘，带到东瀛去，这样你就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再也逃不
走，离不开我了。”
他得意地笑着，云生看着他全无半丝表情，一点寒星忽然从云生指尖的间隙处射出，正冲对方咽喉而去，电光火石间，胜负已然倒转。
“怎么……可能？……”
林玦捂着脖颈，他不相信云生竟有反败为胜的能力，鲜血顺着指缝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很快便汇聚出一滩血迹。
“‘雪衣神功’脱胎于天窟的‘化蝶神功’，上半部心法教人内功重修后化蝶重生，下半部剑法讲的是无招胜有招，以无形的剑气杀人于无形之中。天下武学，本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为你真的是天下第一？！”
云生讲完，他再是坚持不住，鲜血从勃颈处喷薄而出，人渐渐倒了下去，圆睁的双目直直地盯着云生，似乎仍旧不相信方才所发生的事，亦或是为自己的死亡不甘心罢了。
江湖上许久未曾再听过红叶山庄四字。
传言红叶山庄乃是为朝廷派兵所灭，门主林玦不愿受辱，放火自焚，连带自己与亲手所创红叶山庄一同化为灰烬，林烈武功被废后下落不明，有传言其隐居山林，不知所踪。
当今圣上感念花月慧一秉大公，为朝廷扫除奸佞，以国葬的礼遇待之，并赐端睿亲王封号，圣上念其无子承续爵位，又将皇七子过继于端睿亲王一脉，为其承续香火，足显天威浩荡。
“公子何时能醒过来？”
“哎，性命暂且是保住了……”
封十一累了许多天，云生之前问他病况如何，老先生总是不吐口，今日总算说了句保住性命的话，云生纠结多日的心总算是能缓上半分。
莲花山庄上下十分关心花月慧病情，听封十一这样说都很高兴，云生打发了外间的人出去，只余下她与飞霰两人在西暖阁，这些日子云生一直在梦仙居的配殿内，虽知晓自己帮不上忙，但每日有封十一料理他的病情，自己离他近些，心里才能更踏实点。
“本来连封神医都说没得救了，最后还是姊姊的那颗‘鲮香丸’发挥了作用。”
云生数日未曾安眠，现下眼下乌青一片，人也憔悴了许多，她与凝霜素来亲厚，又因花月慧素来十分倚重她，云生有事也时常与她商量。
“虽是保住了性命，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他为我受了这样重的伤，怕是难得永寿……”
凝霜握住云生右手，知道她心里难过，本想劝上几句，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姑母，刚才飞霰过来，说花庄主醒了……”
刚听到这样的消息，南斓便赶紧跑来通知云生，云生一听，怔愣了一下，冲着花月慧的卧室飞奔而去。
花月慧平生从未受过如此重创，当日利剑穿胸而过，封十一和飞霰他们真可谓是拼尽了本事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他在床上躺了数月，人也就跟着萎靡了许久，云生扑到门前，看着封十一正在桌前写着药方，见是她来了，起身对她抱了抱拳，便先退出了房门。云生站在门口，并不敢进去，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前的男人瘦了许多，只是看她的双眼温柔如初，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
花月慧大病初愈，说话时的声音虚弱极了，他冲云生伸出手，云生赶忙扑了过去，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她从未在花月慧面前落泪，今日却再也忍不住。
“我没事了，你怎么反倒哭了呢？！”
他勉强抬起手，轻触着云生的面颊，指尖触到湿漉漉的一片，花月慧怕她难过，装作责备的语气反问着。
“我哥哥也来了，我没想到那天他会来，有他在，岳仲麟没敢怎么样。哥哥早看出朝廷的计划，一早就做了准备，就怕朝廷过河拆桥，到时候对你不利。”
“等我好些，得好好谢谢他……”
“前几日哥哥带着玉瑶来看你，那孩子跟你最亲，见你如此，小人儿哭的很伤心。……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这样重的伤，等你好些，我和玉瑶都留下来陪你。”
“你怎的变了主意？”
“……孩子总是无辜的，难道不是吗？再说你我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有多少年厮守在一起，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应该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时刻。”
花月慧身体虚亏得很，飞霰特意做了温补的药膳，已经备好了放在旁边的方桌上，云生端过来，一勺勺慢慢地喂着花月慧吃下。
“……她怎么处理？”
“我一早就知道她是我皇兄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我待她不薄，却不曾想她竟想叫我死，不过这应该不是圣上的主意，否则便是十个莲花山庄，也早就平了。”
碗里的粥快要见底，凝霜正巧进了来，见自家主人大好，凝霜上前施了一礼。
“我早就说过不会有事，公子做了许多善事，有菩萨在暗处保佑着呢。”
“这话若是凌冰说的到是寻常，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新鲜。”
花月慧靠在床前笑道，不省人事多日，今日还能再和凝霜说话，他心里也觉得这是上苍赐予他的福气。
“我已经派人将流雪擒住，现在人被拘禁在自己房内，至于如何处置，还请公子示下。”
“……我不好杀，还是放她回去，看皇兄如何处置吧。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要里通外人，要置我于死地。”
“这个属下也在疑惑，方才听了流雪陈情，我只对她回了一句。”
“你说了什么？”
云生好奇凝霜究竟与她说了些什么，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对她说，天下优秀男子何其多，偏是你一厢情愿也无可厚非，只是说由爱生恨的人，本心歹毒，根本不配言爱。”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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