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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激进病 ...

  •   章十一

      一身黑衣的青年推开了纸拉门。
      “喔呀,还在啊?抱歉久等了,遇到了品种少见的小狗,忍不住追去玩了会呢~”
      的场静司双目弯成两轮新月,“呐,难得如此月夜,周一,不如小酌一杯?”

      “叙旧的话就免了,我有话要问你。”名取周一取下眼镜擦了擦复又戴上,“的场,那两个人是通过指示式神附身在你手下人身上,知道二见小姐生日的。”

      的场莞尔一笑,步态悠然地走进房间,在矮桌旁轻松坐下,“可能是这么回事吧~”

      “而你是明知那个人被妖怪附身,故意将二见小姐的所在告诉他的吧。”

      “哎?这是怎么回事?”泽田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搞错了吧,的场先生是好人啊,他怎么会故意帮助那两个坏除妖师。”

      “没错哦~当然要这么做了。”的场显得颇为开怀,“让一个不适合的灵魂混进去,破坏掉术法,不是最方便的手段吗?”

      “唉?”柳生和泽田齐齐发出迷惑的声音。

      “虽然户籍上如此登记,但小一恐怕并不是真的3月4日出生。”一旁的白兰幽幽出声,“他利用的是这一点。”

      “3月4日出生在日本的,的的确确只有十二位少女。”的场手法熟拈地温着酒,“听到那位二见小姐的生日时,我便猜到她是户籍造假。”
      他微微歪过脑袋,冲着名取周一展颜一笑,“不来一杯吗?”

      “不用了。”名取深深地皱着眉,“的场,我无法赞同——”

      “除了拿小一的性命为赌注,要破坏这个术法,有的是别的方法吧?”白兰盯着这个悠哉游哉的男,神经质地掰响着手指关节。

      “努力做的话,自然是有的。但这个方法比较方便嘛~”的场静司轻啜一口温酒,眯眯笑着,“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有什么问题吗?”

      “你太过激进,的场,我果然无法认同你。”名取摇了摇头。

      “不只是激进哦,他打算害死小一。”白兰微微眯起的眼神冰冷,“小一的身上没有召回灵魂的符咒,但他并没派人进去找回小一的灵魂。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她自己醒了过来,小一此刻已经是死人了。”

      “那不是打算害死她哦,只是一点好奇的测试罢了。”
      轻轻放下酒杯,的场静司单手撑着脸颊,目光仿佛望着什么遥远的地方,“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呢~二见一生吗?真是位有趣的小姐啊。”

      “你啊。”在白兰有所动作之前,的场用长柄勺抵住他的胸口,“出卖那位小姐的你,如今说着这样的话,简直好像正义英雄呢~”

      白兰的脸色一瞬有些尴尬,“我,和你不同。”

      “那是自然,你没有决心呢。”的场开怀地笑了起来,“连灵魂都摇摆个不停的你,可是什么都办不到哦~”

      “人渣。”柳生握紧了拳头。
      名取也脸色难看地摇着头,“拿他人性命测试吗?我们果然是无法互相理解的,的场。”

      带着被缚住的两名“犯人”,的场等人相继步出房间。

      扶着还有些虚弱的笹川京子走过时,泽田停下脚步,注视着那个悠然自得的男人。
      “的场先生。”
      他迟疑地开口,“那时,如果二见同学没有自己醒来,你是打算亲自去救她吧。”

      “那种事情嘛,谁知道呢~”的场拢了拢袖子,似笑非笑,“另有件事情,倒是无妨告诉你——”

      *******

      回去东京的电车上,日吉单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来不及了啊。”
      突然听到二见二条长长的叹息,他疑惑地睁开眼睛。

      将自家妹妹揽到怀中,二见二条如同慈爱的母亲般轻拍着她的背,“睡吧,睡吧,好孩子。”
      在他的怀中,二见一生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哥哥。”她望着抓在右手的笔记本,鼓着腮帮嘟囔,“没有记完诶,怎么办?”
      “没关系了,睡吧。”
      二见二条温柔地在自家妹妹头上揉了一把,“小孩子到时间就要睡觉,不然会长不高的。你要快快长大,快快嫁给好男人。”
      “不要。”二见一生含含糊糊地嘟囔着,“我才不要嫁给好男人。我要嫁给大帅哥!”
      “喔——”二见二条微微遗憾地看了看对面的日吉,“日吉不够帅吗?”

      “关我什么事啦!”躺枪的日吉愤愤地嚷嚷。

      “阿若是除哥哥以外最可以相信的人啦。”少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我睡了哦。哥哥要保护我!”
      “那还用说吗。”
      将怀中的妹妹搂得再紧一些,二见二条的手在空中似乎做了什么奇怪的手势。

      日吉眨了眨眼睛,仿佛是错觉一般,原本稍显冰冷的这节车厢,近乎静止的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丝暖意。

      好困——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慢慢的,日吉的呼吸变得绵长,向着椅背,他垂下了脑袋。
      朦胧中,似乎有温柔的手搭上了他的头顶。
      “原来,你也无法托付啊。”
      那一声轻若叹息,很快便消失在黑甜的梦境中。

      ******

      牵着暗恋多年的女神笹川京子的手,走在并盛町微凉的夜风中,泽田纲吉觉得一切都宛如梦幻。
      “泽田君打破黑暗找到我的时候,真的好像故事里的骑士哦。”笹川京子温柔地微笑着,“帅气极了。”
      “没,没有,我,我——”
      被庞大的幸福剧烈冲击着,泽田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实在没有做到什么。

      想都没想就冲进了那片据说极度危险的雪阵之中。
      然而那之后,受到符咒保护的他只是努力睁着眼睛,试图分辨笹川同学的身影。
      还没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色,就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撞在胸口,失去了意识。

      那位柳生君说,是他太过努力地想要抓住笹川同学的灵魂,使得笹川同学的灵魂附在了他的身上。

      不对,不是这样。

      泽田拼命摇了摇头,试图让头脑清醒一点。
      不是他抓住了笹川同学的灵魂,是笹川同学的灵魂朝自己撞了过来。
      那位黑发的除妖师贴在他身上的,不仅仅是保护的符咒而已。

      ——为什么表扬我呢?

      “那位二见小姐是主动配合完成那个禁术哦~”
      在他问出那个问题之后,的场附在他耳畔说了这样的话,“不是她本人意愿的话,那些人无法取走她的灵魂。嘘——这个秘密可不要对别人说哦。”

      真正的英雄,是二见同学啊!是她冒着巨大的危险,交出自己的灵魂,彻底毁掉了那个危险的法术。

      “为什么要让废柴的我变成假英雄呢。”
      泽田沮丧地将空余的手插到衣兜里,指尖触到了圆圆的硬物。

      那是分别的时候,那个笑容轻浮的除妖师递来的糖果。
      “勇敢的小孩子应当表彰。”
      他说了这样的话。

      “能够成为真正的英雄吗?这样软弱废柴的我。”泽田纲吉犹犹豫豫地看着手中的那颗糖果。
      “当然了。”身边的笹川京子向着他展开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泽田君的话,一定可以的。”
      “我,我想试着变得勇敢一点!”向着天边的秋月与眼前的女神,泽田纲吉发下了这样的誓言。

      “嗯!加油!”

      “首先!要把那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二见同学!”
      剥开糖果,泽田纲吉品味着瞬间充溢唇齿间的甜蜜,“我再也不要逃跑了!”

      “嗯!泽田君最勇敢了!”

      深秋的并盛町,月影摇曳着,映照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

      此刻,遥远的远离城市喧嚣的和平小镇的一户人家中。

      夏目贵志从睡梦中醒来,“呜哇,猫老师!不要蹲在胸口啊!害我做噩梦啦!”
      “哼。”
      圆滚滚的白色肥猫翻了个身,“吵死了!”
      脾气奇差的肥猫伸开爪子,不讲理地一阵乱挠。

      “等,等等。当心!”
      “啊——咧。”向着夏目的脸飞扑的白色肥猫眨巴了两下眼睛,来不及做出反应,“嗵”地一声撞上了矮柜。
      什么东西掉下来,稳稳地砸在肥猫的脸上。
      “猫老师——”夏目贵志无可奈何地爬过去,一手拎起肥猫,一手拿起那本摊在肥猫头上的本子。

      “什么啊,是相册呐。”

      按开台灯,少年在塌塌米上坐下来,将相册摊在腿上,“居然是这本吗,好怀念。”
      “嗯?”
      白色肥猫凑了过来,“这是夏目?好矮,像个馒头。”
      “喂——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啦。”
      “人类的小孩。”肥猫傲娇地哼了一鼻子,肥肥的爪子搭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这是,女孩子?”
      “嗯,是很好的朋友哦。”怀念地眯起眼睛,夏目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惆怅,“非常好的朋友哦,曾经。”
      “曾经啊——”
      猫老师了然地拖长了声音,兴趣缺缺地翻了个身,“人类的小孩,都是那个样子,见到与自己不同的人就会哭叫着跑掉。”
      “不,不是那样的。”夏目慌忙摆着手,“她不是那样的人。”他微微垂下眼睛,“是我,没有资格和她继续做朋友了。”
      “唔——”肥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困死了,快睡吧,夏目。”
      “嗯。”抱住肥猫圆滚滚的身体,夏目重新躺进被子里,“那时候的我,从来想像不到,能像现在这样,遇到那么多能够接纳自己的朋友。”
      “呼——”
      “遇到你们太好了。”微微靠近那个柔软而温暖的身体,夏目轻轻闭上眼睛。
      “呐,现在的你又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一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激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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