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相》风雪添衣

4、04

　　04
　　李是。
　　男，21岁，NL不分的南方人。
　　电影学院话剧班不知名应届生。
　　……看着陈非的戏长大的。
　　当导演这么介绍的时候，这个初出茅庐的大男孩微红着脸，腼腆地接过陈非递还回来的毛巾，悄悄攥在手里，尾巴疯狂扫地。
　　陈非不用问都知道，是他的粉丝。

　　既来之，则忙之。
　　为了方便在使用替身的情况下拍出更好的画面，导演这两天把一些分镜重新做了调整。
　　这导演是个新人，比陈非大不了几岁，出道作是一个三十分钟左右的小短片，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在几年前的电影节上惊艳了众人一把。
　　那时陈非惊鸿一瞥，问导演要了联系方式。
　　后来导演拿着本子来找陈非，原本并不抱希望，却在见面的第一面被陈非叫出名字。居微末之位却被成名多年的人记得，导演差点当场哭出来。
　　不过后来他只想打死陈非。

　　预算有限，陈非琢磨着哪里不对劲就要求重新来一遍，而导演向来举一反三。
　　制片人看着预算急速消耗，为了拉赞助每天都要气成河豚。
　　惹不起陈非就跟导演吵架，反正在剧组，制片人跟导演的关系永远都是塑料花。
　　导演委屈，不说，陈非提意见的时候内心嚎叫着脑袋却只管点成不倒翁，一边觉得陈非太过苛刻一边又觉得好有道理学习了。

　　陈非从小泡在剧组，又是个没架子的人，向来不干越俎代庖的事，拍戏只挑剧本不看咖。分镜是导演的事，他琢磨着怎么演戏就行。
　　陈非低头翻看分镜手稿，听导演矜持又兴奋地在耳边逼逼，他一声不吭。
　　李是也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炯炯有神地盯着陈非的后脑勺。
　　半晌觉得不礼貌，目光移动到陈非头顶的旋儿上面。那旋儿被电风扇吹得往一个地方歪，急速地晃动着，李是一脸涣散，觉得自己也快被吹没了。

　　李是刚进话剧班的时候，还是个眉清目秀阳光健气的少年，逢人被夸有大明星陈非的味道。
　　连班主任都说，当初招他进来，就是瞅准他这模样可以走陈非的路数，大荧幕脸，极高的可塑性。
　　结果一个学期下来……李是直接拉伸十厘米，四面八方的十厘米拉伸。
　　电影学院的食堂太好吃了呜呜。
　　班主任宅心仁厚，摸他狗头安慰：以后陈非的角色如果需要大吨位的镜头，不用他增肥，直接让你上去当替身好了。
　　怀揣着给陈非当替身的伟大梦想，李是每天早晚跑操十圈，三餐清水煮青菜，嗷嗷叫着往死里减肥。
　　又一个学期下来……李是横向缩水五厘米，纵向继续拉伸五厘米。
　　他练出了一身线条明显的肌肉。
　　并且比陈非高了。

　　李是的宿舍里放着一张陈非的人型等身立牌，是前一年陈非的新电影上映，票房登顶的时候搞了一个主创见面会，全体主创一人一个立牌。
　　李是在见面会上没好意思提问，在角落里默默仰视着灯光下的陈非。散场之后，他在门口踅来踅去，踅到灯灭门锁，看到立牌被归置成待清理的垃圾，立刻贼心萌发，拖回了宿舍。

　　终于不用对着立牌自导自演粉丝遇见偶像的抓马剧情了，李是心里面突突突地腾挪跳跃，冷不丁耳畔吹过来一股热气。
　　陈非俯身在侧，目光含笑：想我什么呢。
　　所有的臆想瞬间变成啊啊啊啊啊啊刮了整个弹幕，李是下意识捂脸掩饰，发现手背连着胳膊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