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月鹤》幻想混淆

54、水龙吟宴（五）

　　气质阴郁的少年说，“我叫吕天乐，是‘夜阑堂’的二少主。你还不知道‘夜阑堂’是什么地方吧？”
　　“嗯嗯。”阿盟点头，聆听。
　　“那是现今第一毒门。”少年压抑着自得道。
　　“哼！”那苗族青年却是冷哼，“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若论毒中之魁，自然是蜀中‘唐门’！汝等不过后起笨虫，也敢称第一！”
　　阿盟眯眼低声问道：“他是唐门的人？”
　　“切，才不是！他不过是独门户，全家就剩下他和她妹妹了，而且很可惜——”少年阴阳怪气地笑着，“一个不男不女，一个丑陋不堪。”
　　上之盟细看去，这苗蛮青年，生得高大威猛，蜜胸果露，但是眉目生春，举止妖娆。娘里娘气的同时，又予人危险之感。
　　“你！”青年气绝却是忍而不发，眉宇间尽是狠绝，尖细嗓音凄厉，“夜阑堂的虫子，总有一日我百里歇，会叫你们知道生不如死的味道！”
　　　　而他身侧，坐着的女子，梳着戏子般的繁秀发式，插满花蝶饰物。面涂重墨浓彩，极黑的眼线和眉色，极红的脂粉，蒙着厚重鲜艳的染绣面帘，看着十分怪异。眼神极度傲慢，兼有极度自卑。
　　看来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阿盟确认。可不关我的事儿。
　　看着这俩兄妹的模样和脾性，管家范谷雨深深地哀悼。百里氏是毒门，但也是侠士出身，可惜遭遇了那般人是人非，这俩孩子要长成好人，那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吕天乐腰板子硬得很，热讽：“诶，我还以为你这样就是‘生不如死’呢！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呢！”
　　这语气，绝对不是好人。上之盟发觉，自己很容易跟坏人交上朋友，比如嘉川啊，虎女啊，吕天乐啊。这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么？
　　同样感受的还有范谷雨，他心说：小祖宗，你打哪儿来的，非要跟最恶毒的门派做朋友？同时跟怨气最重的人做敌人？找死么？？
　　比起百里歇，他身边的女子更为沉不住气，彩绣黑宽袖微拂，‘暗器’爆发！
　　上之盟只觉得眼前一花，盛大的蝴蝶就从眼前闪过，朝吕天乐面门而去。那是前所未见的耀眼蓝蝶，一闪就是磷光闪闪。飞舞间，有微不可见的磷粉簌簌落下，眼见就要落到阿盟身上了，危机意识，令上之盟行动了——
　　她往后一倒，迅速滑如桌下！
　　红木桌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她看到美丽的磷粉缓缓洒落在坚Yin的红木高凳上，接触到凳面的一瞬间，整个凳子就迅速坍陷、消蚀下去！一眨眼，凳子就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层黑色木灰。
　　好强！好毒！
　　“哼，缩头乌龟，怀中奶娃！”面帘女子冷道。
　　范谷雨：少侠好身手！但不要惹火烧身了好么？
　　前者说的是上之盟，后者定然是指吕天乐，阿盟在桌下见那胡紫陌座位上已经没人了，想来是救他去了。
　　阿盟酒醒了些，面色冷下去，他是喜欢跟人胡闹，惹人生气，但也不是Jian，不是被欺负也能笑的类型。
　　她的目光对准了桌外，光亮处，那艳丽如彩蝶的异族服饰－织染的棉裙，黑、白、红、橙、黄、绿、蓝、紫等各色布料被拼接在一块儿，上有死板的花卉刺绣。是怪女人的裙子。
　　察觉到她的气息变化，腰间的血棠动了动，似乎要求使用。
　　乖乖，现在还不能用你，万一你被蓝蝶给化掉了，我可划不来。
　　现在她呆在桌下，暂时隐蔽，若是出去，她没有好武器，又不能隐身，真心打不过啊，可是她又不甘心。
　　“善哉善哉，这二位不过是舞象少年，女檀越得饶人处且饶人，切不可妄动。”这桌上居然还有和尚！这和尚声音冷峻严厉，跟一般和尚慈悲的口吻不同。
　　不知道这和尚是何等高人，女子很给面子，坐了下来。
　　“少檀越，你可出来了。”和尚隔着桌子对阿盟道。
　　在桌的除了吕长乐，就没有年轻的，又是魔教冷徒，不似黄河那帮人那么大口大嘴，是故没有去出生喝倒彩，但心里都把上之盟当成了胆小如鼠之辈，默默鄙视。
　　吕长乐俯下身喊道：“喂，你不是吓得腿软了吧？”
　　却发现桌下根本没有上之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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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个死胡同，尽头处传来了森森的冷风，似乎是一山下。
　　朱游裳打了个寒颤，差点想要掉头回去。
　　他不能就这样继续向前，若是那虎女去见什么神秘人，那么他一出去就被发现了。
　　朱游裳作为神探，自然有过人的侦查本领。
　　他像南海神人说过一种龟息大法，名为“草木无声”，能将气息调弱到跟植物相似的程度，然后只要不发出声音，就不会被发现。
　　他运气内经，将气息收敛，便正正经经地走出去了。
　　结果他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叫出声来，“喝！”
　　这是惊讶的叫声。
　　那边的人扭头看来，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僵硬无比，浑身都是冷气，眼神如昆虫般无情，丝毫不似活人，二话不说便抬手，甩出一个荧亮的暗器，朱游裳躲了过去
　　——正想松口气，却未料那暗器是能够“转身”的！
　　“啊！”朱游裳惊恐地伸手抓向背后。
　　那不是暗器，是活物！一只萤火虫！
　　这是朱游裳在这个时间上最后一个动作，随后他就倒下去——在触及地面之前，化为了齑粉。
　　纷纷扬扬，融于泥土。
　　世界上叫见多识广的朱游裳甚少！而山下的男人就是其一！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朱游裳当年亲自尸检过的男人，紫衣独眼的阴柔公子！
　　紫衣公子正是当年抱着月漓来到云月城下的人。
　　他没有死掉，因为他体内有苗疆日月盟特有的“还魂烈焰蛊”
　　见碍事的人死掉了，紫衣鬼人对坎曼尔阿依，用苗语说：“你以为上之盟是少主？”
　　“嗯嗯。”坎曼尔频频点头，“我相信他一定就是未来‘祭司’，我等月盟的盟主！”
　　紫衣鬼人道：“不对，你找错人了，真正的‘银月’是少年身边的人。”
　　“嗯？”坎曼尔不相信，“怎么会？令牌明明就在他身上！”
　　“那是我的安排。这局，我从多年前就开始布下了，只为等候少主的归来。”
　　“那我搞错了！请护法责罚！”坎曼尔跪了下来。
　　紫衣目无表情：“你没有错，做得正合我意。就让其他人都以为上之盟就是银月好了。”
　　“这……”坎曼尔的面庞浮现犹疑和歉意，最终沉没于冰冷，“是！”
　　“嗷唔——”
　　荒山里似乎传来狼啸，仔细一听，又不过是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