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狐》顾子行

5、还心

　　五：

　　我不知道后来君赦是怎么找到我的。

　　反正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凝神看着我，只是他这眼神却更像是透过我看到另外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君赦的仙气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浓了。

　　“醒了？”他眯着一双细长的眼问我。

　　我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动，这是久违的感觉，我的心……

　　君赦大约是看出了我心里所想，笑道：“醉儿，以后莫要再干傻事。”

　　听园子里的桃花精说，那个弥生并没有死，是君赦救了她吧……

　　这一天，南极仙翁那里忽的派了人来，我躲在门外细细地偷听。

　　原来君赦喜欢的不是那个弥生，而是一个叫曦语的女人。他将那人放在南极仙翁那里五百年了，那大胡子的仙翁说救那人需要一颗半妖的心。

　　那南极仙翁忽的又道：“必须要半妖心肝情愿地交出那颗心才可以，你园子里刚好就有一只，而且她和曦语上神的元神都是狐狸，再好不过了。”

　　我等着君赦发话，他却不出一声。

　　“君赦上神，你当初收养她的时候不就是为的今天吗？现在怎么又心软了？只是她现在长大了，曦语上神恐怕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后面君赦的话我都没有听见，我一口气跑到树精那里哭了，他养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剜我的心吗？他不愿我长大就是为了救那个叫曦语的上神吗？

　　半妖的心这么值钱吗？君赦，是不是把心挖给你就好了？我在那桃花树下呆了整整一下午，君赦找到我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我不甘心，抬了眼问他：“师父，你当年收留我，是因为我有一颗半妖的心对不对？”

　　他的脸色忽的一僵，我一用力，平日里我努力掩藏的半妖的耳朵和尾巴全都露了出来：“呵，君赦，你果然也要我的心。”

　　我忽的笑了，难怪君赦千方百计地救我，难怪他那时候愿意为了救我而死，还有那镜子里他着急的样子想来是怕我死了，他那心心念念的姑娘救不活了。从前的好都是假的。

　　我手里已经变出了一把短刃，这次苏醒以后，我的灵力不知为何会增长这么多。

　　在君赦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剜了心给他，“君赦，这颗心既然是你取了回来的，再拿回去又何妨？”

　　“醉儿……”君赦欲言又止。

　　“君赦，心已经给你了，你从此不再是我师父。”

　　他眼底似乎藏了些许的心疼，只可惜现在的我不需要。

　　很多年前起，但凡他要的，我都会拼了命的寻来，何况现在他不过是要我一颗心。

　　我没看落在地上的血，腾空飞了出去。后来听树精说，那日我胸腔里落出的血，每一滴都化作一朵朵黑色的蔷薇散在风里。

　　胸腔里一阵又一阵的疼，再醒来我已经到了北海的狐狸洞。听人说500年前受伤的曦语上神复活了，和君赦同进同出，是仙界难得的佳偶，我笑了笑继续躲进洞里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