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倾国倾城》挖坑不填

26、工作和依赖

　　在为期一个月的与世隔绝的疗养生活中，七濑恋歌交到了以前根本没有机会认识的“朋友”。
　　也重新拾起了自己各类的赌博技艺。
　　在这之前，她可没想到以前只是和双亲学来玩的游戏，居然让她头一次发现，原来幸运女神并非忘了她，而是将幸运值都加在了奇怪的地方。

　　真是想要的完全不给，不想要的倒是拼命的给啊。

　　“啊没想到小弥居然将这个塞给我了啊。”
　　朝日奈女士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的时候，翻出来了两把光剑。
　　就是去年《星球大战》新作播放时的周边产品，绝地武士用的，整个系列当中最帅的武器。

　　“呐呐，小七濑，我们来玩一把吧。”
　　朝日奈女士放下自己的行李，像模像样的举起了光剑，而七濑恋歌只是拿起另外一把，思索着以前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曾经加入过一段时间的剑道部的练习内容，握住了光剑的剑柄。

　　气氛在一瞬间改变了。

　　比起因为不想辜负自己幼子的好意，所以才想要玩一次对战游戏的朝日奈女士的玩票心情相比，七濑恋歌就算是对待这种游戏般的战斗，也同样是很认真的态度。
　　正是因为这种任何事情都不轻易对待的态度，所以才能让认真的努力，发挥自己的天赋，努力的成功，成为人上人的这些成功人士的友人。

　　总之，朝日奈女士玩得很愉快，就算输了比赛也不生气，但是七濑恋歌拿到了高兴也不觉得开心。

　　“别老是这么一副扑克脸。”
　　朝日奈女士抬起手，揉了揉七濑的头。
　　“年轻的女孩子，就要多笑笑才行啊。”

　　“我不知道啊，未来什么。”
　　这才是七濑恋歌没办法回答猫泽所提问题的真正答案。
　　“我也没有学历，找不到工作。虽然有点存款，但是也不想整天的混吃等死。”
　　那种日子，之前过了一段时间就够了。

　　“小七濑啊就是想得太多了。”
　　朝日奈女士坐到了她的身旁，两个人肩靠着肩，亲密的就像是一对货真价实的母女一样。
　　“我啊，一直被人说老是不考虑什么事情，但是这是我的性格，也没办法的事情。况且，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我的身边也有可以依靠的人，足以信赖的人在。”
　　丈夫也好，已经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们也好。

　　“小七濑也有非常好的亲人在，所以，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朝日奈女士的话，对七濑恋歌来讲根本就是不自己一惯坚持的信条。
　　她一直都是，独自一个人，尽量谁都不麻烦的，活下来的。

　　“会担心自己的外甥女，所以将她送到这种贵得吓死人的地方来的舅舅，不会是坏人的。”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朝日奈女士头一次抱怨价格的问题。
　　“看到账单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要花那么多的钱！真的吓到我了。”

　　“果然，答应了舅舅的话，就是说明我还是想要依赖他人吧。”
　　这种依赖性，是七濑恋歌现在最痛恨的东西。
　　没想到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还没有去除掉这种依赖性。

　　“笨蛋！”
　　朝日奈女士突然间生气的站了起来，更是生气的对着她喊道：“小七濑是大笨蛋！依赖别人有什么不可以！人只要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就免不了和人打交道！如果连可以依赖的人，连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了！”她的声音软了下来，“——那这么活着不是太辛苦了吗？”

　　为什么要活得那么孤独呢？
　　明明是青春韶华的美丽女孩子，行事作风也是这个浮躁的时代罕见的认真又踏实的孩子，从不期望不切实际的虚幻，每一天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无比。

　　但是，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大的负担呢？
　　——这是三位站在人生顶点的大人，全部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不觉得辛苦啊。”

　　听到这种辩解，朝日奈女士忽然丧失了继续解答的办法。
　　她伸出手，将面前的这位年轻又可爱的女孩子拥抱在怀。

　　“没关系啊，无论什么事情，都来依赖我吧。倒不如说，请依赖我吧，如果信赖我的话，就来依赖我吧。”

　　“我……”
　　七濑恋歌被这位母亲抱在怀中，只是说出了唯一的愿望。
　　“想要一份堂堂正正的工作，然后，告诉爸爸，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为我担心我的未来。”

　　说到最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能被朝日奈女士抱在怀里，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说着：“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小七濑一直很努力，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
　　.
　　送走朝日奈女士后的隔天早上，七濑恋歌就拿到了一封手写的请柬。
　　是邀请她下午参加闻香的请柬，落款是圣川先生的本名。

　　该怎么形容这份请柬呢？
　　汉字超多？
　　太认真了？
　　亦或者是，内容太奇怪了吧！

　　七濑恋歌货真价实的惊呆了。
　　她对香道没有半点研究啊！
　　当初就是因为受不了剑道部那么多的练习和规矩，再加上家庭的缘故，所以才在半年后就退出了。
　　之后也没再加入其他的社团活动，就直接加入了回家部。

　　没过多久，神宫寺先生就来敲门了。
　　他一进来，就见到七濑恋歌拿着请柬发呆的样子。
　　“啊，我就知道，小七濑绝对会觉得这个请柬又奇怪又难搞对吧。”
　　神宫寺先生很体贴的告诉了她一个小秘密。
　　“我也拿到了请柬，而且这种闻香会啊什么的，只要坐在那里闻闻香就好了。就算一窍不通也没关系，心是不会被影响的。”

　　“哈啊……我尽力。”
　　最后，也只是这么说了。
　　.
　　.
　　没想到这个疗养院真的什么布景都有啊。

　　走进和室之后，才发现居然是空间不小的屋子，而且还铺了一看就很高大上材料的榻榻米。
　　圣川先生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前方摆放着一个香炉。

　　糟糕，这个境界太高了。
　　七濑恋歌有些手足无措的换了鞋后走进了屋内。
　　没穿和服果然不好啊。
　　但是她又没带这种衣服进来。

　　穿着疗养院发的衣服，和这个房间也太不合适了。
　　更何况，就连神宫寺先生，也在之后进了屋。
　　然后他身上的那件和服，让七濑恋歌更加觉得待不下去了。

　　“不必忧虑。”
　　圣川先生察觉到了七濑恋歌坐立不安的情绪——倒不如说，只要稍微再社会历练过的人，都能察觉到她身上的不安。

　　“道不是表现，而是内在。这是我的理解。”

　　“早知道这样子的话，我就不换这么一身衣服过来了。”
　　神宫寺先生的一番话，立刻就将圣川先生的注意力给拉走了。

　　两个成年人斗嘴了两句后，圣川先生终于将今天闻香会的正题送上来了。

　　面对自己面前那一看就很高档的手工香炉，七濑恋歌小心的捧了起来，放在自己的鼻子前方，轻轻的闻了一下。

　　花开放的瞬间包含着冰的凉意。
　　非常的高雅又悠远的香气，和那些化学香啊所谓的香精啊香料啊截然的不同。
　　从段数上就完全的碾压了。

　　高岭之上吹下来的清爽的风。
　　治愈人心，抚慰心灵。

　　“真没想到啊，这种香都被你做出来了。”
　　神宫寺和圣川两家的BOSS从小就互相被人拿来比较，任何事情都互不相让，即是敌人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但是互不相让的前提，就是不会死撑着不认输。
　　一旦遇上自己无法企及的地方，就会干脆的认输。
　　比方说调香这个问题上，除了坚持着传统本道的圣川家以外，神宫寺根本没办法追得上这种顽固的坚持。

　　“御用的真正的贡品，六熏物的黑方。”

　　“啊，我知道。”
　　就算是七濑恋歌也知道，黑方是从平安京时代流传下来的只供宫内御用的六种香方之一。

　　虽然从明治时代以来，就有大香店搞到了宫内出品的香方，但是和真正的御用贡品相比，还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从用料上，为了成本收益的大商人，没办法做到御用贡品那样的不计成本得失的“纯粹”。

　　发现自己又得到了特别对待的七濑恋歌，真心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份“特殊性”。

　　“之前朝日奈女士同我说了，”圣川先生说起了之前的某个话题，“小七濑想要找份工作吧。”

　　“嗯，”七濑恋歌说起这个，就觉得很头痛，“我没有学历，一技之长的话……也没有。”难道要说知道收债的方法吗？

　　“这段时间下来，我很中意你的性子。”
　　圣川先生注视着七濑恋歌。

　　就像是透过她，注视着曾经不顾一切的迷恋过得那位女性。
　　越是发现自己的爱恋之情，就越是想要深埋于心底，但越是深埋下去，就越是无法制止对她的爱意。
　　一直到她因为家庭的原因离开东京去往冲绳，才断绝了这份无望的恋情。
　　说是恋情，可这不过是单相思而已。
　　世间上，最可怜可笑，无论身无一物的穷光蛋，亦或者是富甲天下的有钱人，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为人处事的态度也好，认真踏实的性格也罢，我觉得你一定适合这份工作。”
　　圣川先生邀请七濑恋歌担当自己的随行顾问。

　　“不，怎么能是圣川家的随行顾问呢？”
　　神宫寺先生放下了自己手上的香炉，笑着说道：“应该说是，神宫寺与圣川联合项目的顾问才对。”
　　他也打算插手这件事情了。

　　七濑恋歌惊讶的连自己手上捧着香炉的事实都忘记了。
　　“不，我做不了这种事情。你看，我连专业证书什么的都没有，而且初中都没念完就肄业了，所以——”

　　“没关系。”
　　神宫寺先生讲出了圣川先生还没来得及讲出口的事情。
　　“正好相反，我们不需要一个聪明的过头了的高材生指点未来该怎么办，我们需要的是一双能从另外的广阔视野去看问题的眼睛。”

　　“我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可以的。”
　　圣川先生就连对自己的儿子——真斗，都没这么平心静气的说过话。
　　那么包容又退让的说过话。

　　“小七濑，一定可以的。”

　　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七濑恋歌放下了手上的香炉，面对两位BOSS，正襟危坐。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七濑恋歌，汉字写做‘七日’的‘七’，‘石濑汤汤 ’的‘濑’，‘恋爱’的‘恋’，‘歌曲’的‘歌’。”

　　神宫寺先生含笑回答：“真是一个好名字呢。”

　　圣川先生思索了几秒后，才开口问道：“‘石濑汤汤 ’是西晋的文豪，左思所写的《魏都赋》吗？”

　　七濑恋歌睁大了双眼：“圣川先生知道吗？”

　　“诶。”

　　“以前，好像听人说起过啊。”
　　“欸？”
　　“嗯……忘记了。啊，对了，小七濑，上次我们不是说了吗……”
　　神宫寺先生微笑着将话题扯到了其他的地方。

　　七濑恋歌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真是太好了。

　　送走了这位认真踏实的——可爱到不行的女孩子之后，神宫寺才对着身旁的好友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那个孩子这些年到底遭遇过了什么啊。”
　　居然连法定的义务教育都没能完成，连初中都没念完。

　　圣川先生只是看着多年的友人，慢悠悠地反驳：“你的话太多了。”
　　.
　　.
　　七濑恋歌带着一身黑方的香气回了房，非常不舍得这高雅的冷香，完全不想去洗澡。

　　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和自己名字相关的话题。

　　曾经在四个人都在的时候，曾经说过的闲谈。

　　在那一天，吵架了的神宫寺先生和圣川先生两人，为了躲避夏天突然降下的倾盆大雨，踏进了两人从来没来过的小教堂。
　　然后就在那里，圣川先生对正在弹琴的女琴师一见钟情。
　　当然了，他当时已经有了妻子和儿子，虽然和妻子是毋庸置疑的门当户对类型的婚姻，但是却没有爱情这项东西。
　　所以这份爱意，也不过是无疾而终罢了。

　　“‘恋爱’还真是可怕的东西啊。”
　　七濑恋歌再一次对爱情打上了“敬而远之”的标签。
　　她活到现在，没有对任何一个人真正产生过那种所谓的“一见钟情”的感觉。
　　如果不是一见钟情的话，那么就不能算是爱情了。
　　双亲给七濑恋歌的解答，造成了她这稍微有些错误的观念。

　　七濑恋歌所不知道的是，这个闲谈是真实无误的事实，不过有一点她不知道。
　　那个生僻的简直不是刻意研究中国古代汉文学的学者，就不可能会用到的“石濑汤汤”这句话，就是那天从那位女琴师的口中听见的。

　　七濑恋歌会用这种自我介绍，也全赖父母对孩子的影响罢了。
　　就像是妻子会用这种介绍，全赖自己和丈夫第一次见面时听到的自我介绍罢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