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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她的名字 ...

  •   她是影迹。
      事实上——
      她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是记忆中有人这么叫过她,那个人是谁她并不记得。
      自己活了多久、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她完全不记得。
      或者,她已经死了。
      她的记忆只开始于这个世界中,白色的沙,石英做成的树,天上永远只挂着一轮弯月,永远没有太阳。
      月光是冰冷的,没有太阳所带来的温暖。
      这个世界很大,但若想向远望的话,只会看见雾蒙蒙的一片灰白色。
      胸口那里有一片拳头大小空洞,让她总有一种不安感。她的锁骨处,有一小块白色的物质,很小的一块,腰间有一把刀,通体漆黑,她却拔不出。她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那块白色物质材质很硬,至少,从她有记忆开始,这是最硬的东西了。
      在这片白色的沙漠里行走,她很少看见和她一样会动的东西,即使看见了,那生物也会在发现她之后落荒而逃。
      ——那是虚。
      她每天在沙漠里睡下,每天在沙漠里醒来,然后继续往前走。
      每一天、每一天都重复着。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没有记忆的她,似乎仅仅是在重复身体习惯了的动作罢了。
      她不断地走着,这似乎永远到不了头的沙漠。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
      她曾去过地底。
      石英做成的树组成了这片森林,地面的沙石遮挡住了月光。
      “大虚之森”无时不刻都能听见虚的鸣叫,基利安不会知道何谓恐惧,会朝她靠近。
      伸手,一道红光,最后被射中的大虚,也只剩下一点灵魂的光而已。
      ——虚闪。
      曾经有虚告诉她,那红光叫虚闪。
      她问那虚:“你是什么?”
      它答:“亚丘卡斯。”
      她并不明白,所谓基利安,与亚丘卡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大虚之森,回到了地面。
      ......
      这里会有别人到来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那个与这灰白一片的世界格格不入的黑发黑眼的男孩子,名叫卓。
      他的胸口没有和其他虚一样的空洞,只有一根短短的铁链。曾经也有人这样到来过,只是相隔几天看见,就戴上了白色的面具,遮住了脸,变成了虚,失去了心。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因为这里很少有人进来过,除了那些和她一样胸口空洞的虚。
      即使,哪些虚从不敢靠近她。
      他慌慌张张地着她跑,缓步前行的她撞在了一起,他们彼此撞倒在地。
      她没有生气,反而有种莫名的高兴。有人,来到这里的高兴。
      她刚站起来便被卓拉住衣袖。
      “请救救我们!救救我的母亲和妹妹!”他焦急地如此对她叫道,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她就这样茫然地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失去了意识的他。
      第一次,她看见除了她以外的人,和她说话。第一次,离得那么近。
      哪怕,只是一个刚及她腰的孩子。
      在卓失去意识的这一段时间里,她没有再走。就这样坐在白色的沙上,直到他醒来。
      醒来后,他告诉她,他被一个戴面具的怪物丢在这里,他想回家,想回去找母亲和妹妹。他的家乡发生了瘟疫,他想回去,救她们。
      “所以,你已经死了,对吗?”她轻声问。
      “嗯,我死在那场瘟疫里了。”男孩笑起来,没有因为死亡而沮丧,“可是妈妈和妹妹还活着。”
      “......你想让我送你回去?”她蹙眉,她的确知道出去的方法。
      只是,她不喜欢太热闹的世界。相比起来,她更喜欢这里的安静。但是置之不管的话,这个孩子不出一天,就会变成虚。
      “有办法吗?”卓怯怯的问。
      “送你出去,也是一样。”她沉声道。
      死人是不能复生的。即使出去,他也无法救他的母亲和妹妹。对他最好的结果,就是出去,被死神魂葬。
      也许他的母亲和妹妹死了,他们还能在流魂街相遇。
      “我知道。”男孩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黑色的眸底满是希冀。
      她愣了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笑。
      “好吧。”
      ......
      她打开了一个空间的洞——黑腔。
      “我送你出去吧。”她说,“没有灵子作为立足点,你出不去。”
      “真的?谢谢你!!”男孩兴奋的看着漆黑的洞,“你叫......什么?”
      “......影迹。”她沉默半晌,道。
      这是她唯一知道的,自己的名字,即使她自己也不确定。
      “谢谢你!影迹!!”男孩叫出她的名字,笑得那么好看。
      从有了记忆,到现在,第一次有人对她露出了微笑。
      这样便可以了吧?他会走的吧,心愿了了便好了吧?
      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吧?今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呆在这处了吧?他也会像所有活物一样离开......即使不是因为恐惧。
      最后,只剩她孤单一人。
      影迹。
      第一次,有人叫她的名字,以带有感情的声音呼唤了她的名字。
      “不必。”她拉他的手,抱起他,以灵子为支点向外走去。
      要说谢谢的,是她。
      谢谢他,让她有那么一瞬的情绪,不是冷漠与孤单。
      ......
      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来到现世,至少有记忆以来,是第一次。
      她尝试与旁边的人打招呼,却不想,他们看不见她和卓。
      她叹气,本来早就该知道的。
      “你就在这等吧。”她把卓带到一处空地,把他安置好,“一会会有死神给你魂葬的。”
      “魂葬?”男孩怔住了。
      “......送你去另一个世界而已。”她无奈,“不会有事的。”
      “影迹呢?你要走吗?”男孩没有说出害怕那样的话,反而这样问她。
      “......啊,是啊。”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很温暖,不似月的冰冷。
      她必须回去,哪怕并没有什么理由。
      只是,她以前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出来,出来以后,若没有遮住胸口的洞,便总有管理地方的死神嚷着:“虚!虚!”然后,便拿着刀朝她砍。
      ——其实在那之前她并不知道,所谓虚,也包括她。
      尽管她并不想伤人,却也是需要自卫的,而战斗,必然有人受伤,不过受伤的不是她。
      她没有一次受伤,也并没有一次杀了攻击她的死神。她觉得轻松,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力量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力量的极限。
      她的一切几乎都是空白的,她所拥有的,仅仅从那个叫“虚圈”的世界开始的记忆。
      “呐,再见啦?卓。”她对着他笑了笑,朝远处走去。
      人类再见的方式,是这样吧?她扭过头,朝卓挥了挥手。
      她向着附近的公园走去,她想晒晒太阳。
      卓,谢谢你带给她不长的温暖时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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