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数学概论》易修罗

15、我有死以来听过最动听的四个字

　　世界上胆子最大的人遇上了世界上胆子最小的鬼。
　　他们的相遇是这样的——人在走夜路，鬼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哇唬～”
　　人无动于衷。
　　鬼撅起嘴：“你怎么都没有反应的呀？”
　　“我应该给出什么反应，微笑吗？”
　　“当然是害怕！你没看出来我刚才在吓你吗？”
　　人：“实话实说，没看出来。”
　　“呜呜。”鬼叼着手帕，委屈地想哭。
　　“你为什么要吓人？”人问。
　　“因为我是鬼呀。”
　　“谁规定鬼必须吓人？”
　　“鬼界的学校！如果吓不到人，我的考试就要挂科了！”
　　人毫不留情地嘲讽：“就凭你这点鬼行，还是回去重修100年吧。”
　　说完抬脚就走。
　　鬼不服气地在人后面喊：“你等着，我早晚有一天会把你吓得五体投地！”
　　人面无表情地回过头：“这个成语也不是这样用的。看来你要重修的不止是吓人，还有语文。”
　　鬼气得掐腰：“哼！”

　　人成为了鬼的目标，鬼动用教科书上的一切手段，千方百计地吓唬他，比方说，三更半夜从电视机里爬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人淡定地喝了口啤酒，指着它身后：“你的假发掉了。”
　　鬼回头一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缠在它脚上。
　　“妈呀！发菜精呀！”它慌不择路地跳到人的怀里，瑟瑟发抖。
　　人：“……”

　　据说两个一模一样的鬼会给人制造双倍的恐惧，鬼于是在人家的走廊里放了面镜子。
　　人半夜起床，见到走廊尽头的鬼和它的镜面反射。
　　“你在那里做什么？”
　　“不是我，是我们，你难道没看到这里有两只鬼吗？”
　　人无所谓：“好吧，你说是两只，那就是两只。”
　　“你就没有一丁点的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们可是两只一模一样的鬼，双胞胎鬼。教科书上说，1+1有时可以产生大于2的效果。”
　　“那你的教科书上有没有说，0×2恒等于0？”
　　鬼：“……”

　　鬼不甘心，又想出了新的招数。
　　人准备洗澡，看到满满一浴缸鲜红的液体，就知道这又是鬼搞的鬼。
　　鬼跳出来：“吓人吧？你害怕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人淡定地沾了下浴缸里的液体，凑到舌尖品了品。
　　“你哪来的钱买82年的……长城干红？”人低头，“还买了一缸？”鬼都这么有钱的吗？
　　鬼难过地啜泣：“嘤嘤嘤，为了准备这些我花光了浑身积蓄。早知没有效果，我还不如拿这个钱去办一个假毕业证呢。”
　　人一边表示同情一边解扣子：“那你还真是怪可怜的。”
　　“你知道就……等等，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脱衣服？！”
　　“我要洗澡啊，你洗澡的时候不脱衣服吗？”人脱下衬衫，露出结实干练的上身。
　　见鬼还在，人不解地问：“你也想留下来一起洗吗？”
　　“……色鬼！”鬼羞愤地穿墙跑了。

　　人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红酒浴，出来后发现鬼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盖，蜷缩在卧室墙角。
　　心情愉悦的人坐到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
　　鬼警惕地盯着他：“你要对我做什么？”
　　“别害怕，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鬼十分坚定地摇头拒绝。
　　“你想坐那儿也行。我问你，你参加的是什么考试？”
　　“鬼界的毕业考试。”
　　“就不能不参加吗？”
　　“这是我们的义务教育，你能不念小学吗？”鬼理直气壮地问。
　　“那好吧，考试内容是什么？我知道是吓人，可是怎么才算通过呢？”
　　“很简单，只要让人说出‘吓死我了’四个字就算通过。”
　　人想了想：“我看你也挺不容易的，这几个字对我来说也不难，我让你通过吧。”
　　他说：“吓死我了。”
　　“这样不行！因为你没有走心！”
　　人感到好笑：“还要走心？鬼界的考试规则怎么这么严格？”
　　“只有你发自肺腑地说出‘吓死我了’四个字，才能判定我考试通过！”
　　人耸耸肩：“那你恐怕是等不到了，这辈子还没有什么事能让我真心说出这四个字来。话说，如果考试不通过会怎么样？”
　　鬼嘴里嘟囔了几个字，人没听清。
　　“反正跟你没关系。”
　　“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目标试试？这世界上胆小的人也蛮多的。”
　　“不行，老师教育我们要知难而上，我不会放弃的！”
　　人躺下打了个哈欠：“那你加油。”

　　人在走夜路，突然一只鬼窜出来，双手举着头，露出面目狰狞的表情。
　　人仔细端详了那张脸一会儿，居然给出了评价：“C-，比某个胆小鬼要好一些。”
　　断头鬼知道挑错了对象，讪讪地把头放回原位，准备走鬼。
　　“等一下！”人叫住他，“你也是参加毕业考试的吗？”
　　断头鬼惊讶：“你也知道鬼届的毕业考试？”
　　人不答反问：“你们这个考试，如果一直也通过不了会怎样？”
　　“怎么可能一直都通过不了，那也太菜了吧？”
　　“回答问题。”
　　断头鬼挠挠断头：“恐吓人类是我们的必修课，因为鬼没有实体，只有人类的恐惧能让我们拥有存在感。可以说我们就是架构于人类的恐惧之上的，如果连人类都不怕我们，鬼就会失去精神载体。所以通不过毕业考试的鬼，一段时间后就会慢慢消失了。”
　　人：“……”
　　断头鬼吃惊地看着人拔腿就跑，他还从没见过哪个人类跑得像他这样快。
　　“难道我吓人的本领提升了？”断头鬼纳闷地想。

　　人用力推开家门，气喘吁吁。
　　“胆小鬼！你在吗？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胆小鬼，出来！”
　　他找遍了整个屋子，终于一个半透明的小脑袋战战兢兢地从卧室床底探出来。
　　“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有一只大蟑螂飞过去，我好害怕……”鬼讲到一半，突然发现人的脸色很反常，“你怎么了？”
　　人长长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鬼：“？”
　　叮！它的头顶冒出一行字——恭喜考试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