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树下的约定》染墨东篱

7、复仇和自私

　　“喂，女人，锁链手抓来了！”

　　身体被摇晃了下，迷蒙的睁开眼，看着极力压抑怒火满脸肃杀之气的信长站立在身边，天乐一下子就清醒了。

　　看了下四周，库洛洛他们已经回来了。

　　周围人身上都很干净，没有受伤。

　　面对旅团耗费心神一整天就喝了口水，现在整个人都有些虚弱。腿一软下意识的抱着腹部极力的转身。身体被站在身边的信长扶住，虽然对方一脸的不耐烦，鄙视和凶狠，但力道很柔和。

　　天乐站稳身体，小声的说了声：“谢谢。”，蜘蛛再怎么冷酷无情，说到底还是人类，感情这种东西，只要是人类就会拥有。她这不是被爱屋及乌了么？

　　走到酷拉皮卡面前，少年金色的发丝很是耀眼，精致绝美的面孔，让人心生一股好感。就是这个少年，杀了她付出全部感情的男人，“酷拉皮卡，为什么要杀窝金？”语气很平淡，奇特的是明明之前恨不得杀了他的心情，现在很平静。

　　对方的神色很愤怒：“他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邪恶的事，难道不该死么？！”

　　看着酷拉皮卡眼里喷出来的怒火，气的浑身颤抖，天乐莫名的笑出声，“杀人？邪恶的事？该死？你是凭什么来判断什么是正义的，什么是邪恶的？”想起那具冰冷的尸体，天乐就顾不上对方还是孩子，语气带着薄凉的讽刺：“因为窝金杀了你的族人，杀了别人，做了很多邪恶的事情，所以是邪恶的？你反过来杀了他，救了很多人，所以你是正义的？”

　　“…………”酷拉皮卡沉默的没开口，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反驳。

　　这个看上去像是普通人的女人为什么会安全的站立在蜘蛛的中间，甚至，蜘蛛竟然默认了让她来掌控主导权。更甚者，旅团的人都没有插手都安静的看着，连那个团长也只是饶有兴趣的作壁上观。

　　还有西索，也一脸的兴趣蛊然的看着。

　　“在道德，法律的规束中，维护那些的就是正义，反之就是邪恶？”

　　库洛洛看着天乐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原本温婉柔和的面孔瞬间变得很妖异而邪魅。单手捂着唇，他没有出声打断她，只是想看着，她还能说出多少令他惊讶的言辞！

　　“还没自我介绍呢，真是失礼呢。”提起裙摆行了个提裙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我叫天乐，姚天乐，我是窝金的妻子。”

　　酷拉皮卡眼里眼里顿时带上了一份怨恨。

　　“听说你是因为窟卢塔族被蜘蛛灭族了，为了给族人报仇而踏上了复仇的道路呢？是不是？”伸手扶上少年的脸，整齐圆润泛着健康光泽的指甲轻轻的刮着少年柔嫩的肌肤。

　　“是！”少年回答的很坚定。

　　天乐继续问道：“你是因为全族人被残忍的虐杀，而进行的复仇是吧。”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和怒火。

　　天乐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笑出声，她道：“你是为了什么而复仇？”

　　酷拉皮卡眼睛火红：“他们杀了我的族人。”

　　天乐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这里有窝金的孩子，你要不要也杀掉？”

　　她能感受到肚皮上的手在颤抖。

　　天乐直视他的眼睛：“你杀了我孩子的父亲呢。”

　　酷拉皮卡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动摇。

　　“杀人者恒杀之，我相信，在窝金杀人前，绝对做好了会被别人杀死的心理准备。你和窝金进行了堂堂正正的战斗，我用命来赌，他死了不会有任何的怨言。我相信，他死前不会对你产生怨恨的心理，是笑着面临死亡的。”

　　酷拉皮卡惊愕的看着天乐，窝金临死前确实没有愤怒恐惧怨恨之类的情绪，而是很平静的选择了死亡。她知道，她知道蜘蛛是一群怎样的人，还选择和他在一起？

　　旅团的人有些沉默，这个女人虽然很弱，却是理解窝金的。

　　瞬间，蜘蛛们，对天乐或多或少都释放了一些善意。

　　“我也不会打着为了窝金复仇的幌子来进行报复。我没资格，也不会否定窝金的信念。想杀你，只是还我自己的怨恨，恨你剥夺了我的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

　　酷拉皮卡脸色血色尽失，眼里有些迷茫，反复在坚定和松动之间摇摆。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不过没吃东西，胃里的东西早就空了，呕吐出来的只是酸水。

　　“杀夫之仇，你说我该怎么报呢？”沉默的接过库洛洛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下嘴角，喝了口水压下去那股恶心感。“杀了你？”伸手扼上少年纤细的脖颈，用力。

　　最后手臂无力的垂下。

　　天乐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看着酷拉皮卡脖颈上浅淡的手指印：“别误会，不是我心软想放过你，而是我没力气，我连掐死你和拧断你的脖子都做不到。”

　　“看，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库洛洛扔了把匕首给玛琪。

　　玛琪转交给流着泪，神色却很平静的天乐。

　　他解释了句：“见血封喉，碰一下，他就会死。”

　　天乐捏着刀的手有些抖，她比划上去，却没有动手。

　　手覆上少年的脸：“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去死的。”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受尽□□的折磨而死，凌迟处死？浇灌上水泥封在里面，然后石沉大海也不错。对了，你是窟卢塔族最后的遗孤吧，你死了，你们一族的传承不就灭绝在你手里了么？”

　　看着酷拉皮卡变得很难看的脸色。

　　天乐伸手拍拍他的脸颊，强逼他和自己保持对视：“我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听？恩，我听说有一种可以把活人做成蜡像的技术，绝对的真实完美。你在开启火红眼的状态下被做成蜡像，就可以把这份传承永久的保存下来了。怎么样，即使你死了，也能永久的把火红眼流传下去的。

　　“要不要感谢我？”

　　这时。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残忍！？”一声清脆带着极大愤怒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声援处。那个刺猬头的少年满眼的怒火愤怒的看着我。

　　“阿拉，竟然能冲破我的禁制，真是了不起呢~~”侠客一脸兴奋，在手机上按了几个按键，小杰尽管很愤怒，但再也不能动了。

　　“我恶毒？我残忍？”

　　天乐因为生气反而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那你就是纯洁、仁善的么？”

　　天乐被那双干净的眼睛看着，内心忍不住升起一抹愤怒：“凭什么这么认为我恶毒，我残忍？你身边那个少年姓揍敌客，你知道他的手上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你敢保证他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坏人？凭什么，就因为他是你所谓的认同的朋友，你就能抹杀无视他所有做过的一切，而全心全意的对他好，认为你们是对的？！”

　　奇犽的脸色瞬间变得的惨白，身体也开始颤抖。

　　小杰脸上的愤怒变为迷茫。

　　“你知道揍敌客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么？职.业.杀.手！你明白这个职业的含义么？他们手上染的鲜血绝对不比蜘蛛的少，他们给钱就杀人，哪怕对方是个绝世大善人！凭什么你就能若无其事心安理得的认同揍敌客？和他欢欢乐乐手拉手高高兴兴的做朋友。却来指责我！”

　　“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来指责我的恶毒和残忍！就因为他是你的朋友，而我是个陌生人？！”

　　天乐情绪有些崩溃：“大善之事我没做过，大恶之事我更加没做过。扶老奶奶过马路，去孤儿院做义工，看到义捐会捐款，比起你所谓的好朋友，我可是十足的好人呢！”

　　小杰愕然，他以为和蜘蛛在一起的都是恶人。

　　还有说的一切，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世界观。

　　“你都有任性妄为的权力，凭什么我不能有！酷拉皮卡的族人被杀了，所以他的复仇是正确的！那他杀了我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也想复仇，有什么错！？”

　　面对酷拉皮卡都能平静的心，却在面对这个纯净无瑕的孩子的眼神，彻底的愤怒了。

　　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天乐的声音都带着份嘶吼：“你锁链手也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我也死了丈夫，我也很凄惨，我也是好人，你怎么不帮我复仇？！看，果然，还是因为我是陌生人吧。”

　　“只要是被你划进朋友圈里的人就能无视他们不好的一面，只看你想看的一面。世界上可怜无辜有冤仇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去悲天悯人的去帮他们？不就是因为他们是不认识的人么？”

　　“旅团杀人我能无视，因为对方是陌生人，你理直气壮的指责我，也是于你来说我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你既然能无视奇犽杀的那些陌生人，同样是漠视死亡，本质上，你和蜘蛛有什么区别！我想杀酷拉皮卡也是因为他对我来说是陌生人。别把你的自私当借口，虚伪的令人恶心！”

　　小杰，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奇犽则陷入自己的沉思中，雷欧力一开始就被控制，沉默的没有发表意见。

　　天乐说的话，令他们不能反驳，也没有借口反驳。

　　她说的看似歪理，认真细想，虽然有些残酷，但却无法反驳。

　　“就算他杀人放火又怎么样，我爱他啊，他说好山茶树开花了，就回来陪我过新年，他说要带我去看世界，他说要...他死了，死了！被酷拉皮卡杀死了！！！你知道么，他死了！！”

　　天乐激动的拉着小杰的衣领：“你凭什么认为他是坏人？！他因为我一句话，把所有的财产用来做慈善，拯救了多少孩子！他会接住从房顶掉下来的调皮孩子，他会笑着跟他们玩耍，他会帮老人修房顶，他会帮村民赶走危害村子的狼群，他会...你凭什么，凭什么，认为他是邪恶的？就因为他杀了人，那他还救过很多人呢。”

　　“你说，如果，我请揍敌客来杀了锁链手。你会不会因为锁链手朋友跟你的揍敌客朋友绝交，然后反目成仇？”

　　瞬间，所有人【除了旅团】脸色都变了。

　　“装一时好人，就是一时好人；装一世好人，就是一世好人！你凭什么抹杀他的善，扩大他的恶！凭什么！凭什么！你说啊，你说啊！！说啊！！”

　　库洛洛用手刀劈晕那个激动到情绪失控的女人，扶住她软到的身体。

　　玛奇面无表情的搭上她的脉搏：“她的身体很虚弱不能在受到刺激了，不然孩子会有危险的。”冷眼看了眼小杰，冷哼一声。故意释放恶意的念压和杀气。

　　小杰和奇犽，酷拉皮卡几人颤抖着承受来自旅团所有人有意无意，散发出的杀气。

　　“团长，要杀了他们么？”

　　库洛洛摇头：“暂时看管。”

　　抓的人中有揍敌客家的幼崽，弄死了肯定会遭到对方不死不休的报复。

　　不害怕是一回事，但是太麻烦了。

　　库洛洛看乐颜脸上血色尽失的小杰，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天乐的话让这个小家伙对原本的世界观和认知有了动摇，如果动点手脚做些推动，说不定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有时候三观毁灭比杀人更加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