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玲珑(第一部）》不一样

52、爱咋咋的

　　小年那天下午，大宝在自己屋里的炉火上倒腾糖炒栗子。
　　栗子哪儿来的呢？
　　小雁山后山山群里一处松鼠洞掏的。
　　当时呢，主人不在家，大宝轻松的牵了“羊”。
　　估计可怜的松鼠回家一看得哭晕。
　　松鼠兄弟，对不住了啊，把你辛辛苦苦筹备的过冬粮食给拿了一部分。不是我小雁山待久了养成了土匪不抢手痒的臭毛病，也不是我嘴馋，这不过节嘛得讨好林虎，买又没地儿买去，别往心里去啊。
　　拿少量栗子实验性的操作了几番，终于是找到点感觉。
　　大宝抹了一把脸，哎呀，烟熏火燎的，这真是张嘴吃容易，当厨子难啊！
　　瞅瞅屋里阳光照进来的角度，赶紧的，别天都黑了自己这儿还没出锅呢。
　　成品弄好了之后，大宝尝了一个，嗯，味儿还行。
　　其实呢，还行这个词呢是往好里说的，能吃则更贴切一些。
　　哎呀，这都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
　　趁着热乎劲儿，赶紧给我们虎哥送去，温暖一下那颗冷的跟冰碴一样的心。
　　为了加强效果脸就不擦了，着重体现咱辛苦劳作的一片心，这让林虎一看，好感度肯定一下子上升好几个格。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
　　靠，人不在，这点儿赶得！
　　手里端着的碗上面虽然有棉手套捂着，但冬天里东西凉的贼快，再过一会儿该起不到预想的效果了，大宝烦躁的转了个身，正想着上哪儿去寻人呢，就看见了几步之遥的林虎。
　　哎呀，老天，你还算够意思！
　　大宝瞬间阴转晴，乐呵呵的喊了声“林虎哥。”
　　没被搭理。
　　大宝忽略那不善的脸色，讨好这东西呀就得没皮没脸外加上杆子，那个什么歌唱的好，我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的火焰把冰块啥的统统都给融化了，“林虎哥，我做了些糖炒栗子，热乎着呢，你尝尝。”
　　大宝献上碗。
　　姿势快赶上给□□皇帝进贡的小国使臣了，就差单膝跪地了。
　　事实证明，老天有时就是用一种“就跟你唱反调”的态度来安排事情的发展方向的。
　　大宝追求你乐呵我乐呵的美好愿望被林虎手一挥带起的一阵风给扇的老远。接着就听砰的一声，碗砸在了地上，棉手套飞出一米远，冒着热气的栗子滚落了一地。
　　大宝有一瞬间的愣神儿。
　　呆呆的看着一个栗子翻滚的速度由快转慢，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脚边。
　　抬起头对上了林虎的眼睛，发现那里有愤怒的火苗。
　　大宝眼睛里没有了笑意。
　　他没想到自己费了大劲儿弄这个弄那个的，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一股火气涌了上来。
　　你的地盘你说了算没错，可我这都快五体投地了，还要怎么的！见好就收没听过是不！！
　　妈的，真是够了！
　　多大点屁事值得你他妈的这样！
　　没完了是不！
　　操，爷给你惯的，他妈的，爱咋咋的。
　　大宝冷眼瞥向棉手套所在的方位，下一秒捡起来走人。

　　阿贵发现不对劲儿。
　　以前只是虎子那边不让提大宝的名儿，什么时候开始大宝这边儿态度也变了？
　　他刚提议趁着明儿个大年三十的喜庆劲儿一起吃顿饭联络感情，大宝就给否了。
　　“别了，哥，各吃各的吧。”
　　大宝没跟阿贵提小年那天栗子的事儿，所以他不明所以。
　　“怎么了这是？”
　　“他不待见我，我就不自讨没趣了。”
　　阿贵没接话，因为大宝说的不假，虎子的态度搁那儿摆着呢。
　　哎呀，他就不明白了，两人关系刚看见点亮光怎么就急转直下了呢，虎子也是的，不是他偏帮着大宝，为了一句话就这样，确实小气了点，爷们不带这样的！
　　一阵沉默之后，阿贵开口了，“过年了，什么事儿都过去了，我去跟他好好说说。”
　　“哥，真不用，他烦我，我不出现在他眼前就是了，”要是点儿寸迎头碰上了当空气就好了，“别把大家都弄得不愉快，过个节都不安稳。”
　　大宝此时态度很明确。
　　该做的自己已经做到位了，傻愣愣的伸出手期望和解什么都翻篇了。
　　想到过去一段时间自己总是眼巴巴的想让林虎伸手回应一个就觉得真是他妈的腻歪透了，干脆手放兜里，爱谁谁。
　　年夜饭还真的就没在一起吃，两人都不愿意，阿贵干努力也没用。
　　事实上，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转过年来一直持续着，春暖花开、暖意融融的时节也没能改变两人冰封的关系。

　　相对于冬季和早春的清闲，晚春对于老常来说是忙碌的。
　　草药筐每天都装满是目标。
　　于是乎大宝成天的跟着他在群山里行走。采草药之余还弄个木耳、没毒的蘑菇什么的，给厨
　　房贡献点新鲜食材。
　　处时间长了，老常挺稀罕大宝的，阿贵不好相处，但这孩子不一样。采草药的路上说说话唠唠嗑，挺好。
　　看着孩子的笑脸他早就把那些听来的惊悚片段给忘得一干二净。大宝一口一个常叔的叫，他也真的把人当成是自己的侄儿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人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分头找寻草药。
　　老常这边刚把一株有用的药草放进筐里就听见大宝的叫声，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一把扔掉手里的草药筐。
　　眼看着大宝一咕噜滚下山，他急死了。
　　往下跑的时候太着急速度太快摔了一跤，整个人以俯冲的方式滑落，停住的时候嘴重重的磕了一下。
　　顾不得嘴里散发的血腥味老常爬起来奔向大宝。
　　要不是树枝拦着，大宝停留的位置就不是半山腰了。
　　老常刚念了声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就看见大宝的胳膊上除了被树枝刮开的口子外还有个醒目的印子，那是蛇的尖牙印。
　　快速的把黑色的血往外挤，然后摸兜。
　　几秒钟之后老常心里冰凉。
　　坏了，解毒丸呢？
　　天呐，兜里的药丸不见了，自己摔的那一跤把药丸给弄丢了！这真是忙中添乱！入眼到处是草和树枝，上哪儿找那两粒药丸去啊！
　　时间耽误不得，比起没有方向的找药丸不如背人回山上。
　　老常背起大宝撒开腿狂奔。
　　由于距离远的关系，大宝在半路上就没了意识，感觉腿儿已经软了的老常咬紧牙关，拿出吃奶的劲儿向前冲。
　　到了山脚下远远看到岗哨的老常想大喊一嗓子，可发出的声音弱的只能被自己听见，于是乎只能深吸一口气继续。
　　好在他看见有人从岗哨里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林虎接过大宝的同时焦急的声音响起。
　　“被，被蛇”老常上气不接下气，“药，我屋里”
　　里字说出口的时候当家的已经带人奔出两步远，老常吸了口气跟上。

　　药丸虽好用，但由于耽误了时间的关系，离清醒还得一段时间。
　　瞅着大宝开始好转的脸色老常擦了擦脸上的汗，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转头对上林虎。
　　“怎么样了？”
　　“好多了，应该没事儿了。”
　　林虎松了口气，给人放床上那会儿看到胳膊上的伤口都开始泛黑了，没事就好。
　　下一秒他开始训人，“你怎么回事，山上有毒蛇你不知道啊，出门东西不备齐了啊？”
　　瞅着林虎的脸老常哪儿还敢提忙里出乱把药弄丢了这事儿，只能默认没带药了。
　　林虎没再说话。
　　老常抿了抿破了的嘴唇开始挪步，虽然这里是自己的屋子，可眼下还是搁外边待着比较好。
　　阿贵进来的时候，林虎正在屋里来回的踱步。
　　刚刚从屋外老常的口中得知大宝无大碍的阿贵心也放宽了，坐在床边等大宝醒。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大宝醒了。
　　“哥。”
　　“哎。”阿贵扶他起来。
　　大宝瞧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纱布，意识回到和那条褐黄色的蛇对上的那一瞬间，靠，想躲来着，可惜反应慢了半拍，被咬了之后反射性的往后，哪知脚下不知踩到什么，身体收不住的一路往下。没被树枝拦住之前，他脑里的想法是：完了，命交代了。
　　万幸，能捡回条命！
　　大宝刚想说点什么，就发现屋里不止阿贵一个。
　　视线触及林虎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他脸上那是什么表情？担心？
　　不能吧？！
　　他不是烦我没商量吗？！
　　还没等他多出个问号，林虎转身走了。
　　很快门又打开了，大宝一看是老常。
　　“大宝，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谢谢常叔。”想到老常背着自己玩命跑的情景，大宝是由衷的感谢。
　　“唉，怪我，怪我。”老常想起自己犯的错就汗颜。
　　“常叔，您说哪里话，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