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悬空枫叶红4》瑞雪轻扬

64、第 64 章

　　当听说程西被擒的消息，程柏着急得简直快要发疯了，忍不住“啪”的一个耳光甩在了叶雁澜的脸上，“你疯了？！你居然答应让西儿留在凤凰教？！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徒儿该死！”叶雁澜连忙往地上一跪，“是徒儿违背了对师父的承诺，保护好小西，让他竟然被凤凰教所擒……徒儿甘受师父任何责罚！”
　　“责罚？！”程柏一声冷笑，“责罚你就能把西儿换回来？！我告诉你！他要是平安归来也就罢了，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要你的命！！！”
　　“师兄，你先别那么激动！”慕黛连忙劝道，“这也不能全怪澜儿啊！澜儿不是说了吗，这都是西儿自己的意思啊！”
　　“是啊，爹，此时不能光怪叶师弟！”这时程梦也跪在了地上，“没能保护好弟弟，孩儿也难辞其咎！”
　　“……不，梦儿，你先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程柏伸手扶起了大儿子，语气一下子柔和了许多。他很清楚，按照星月山庄的规矩，除了庄主和少庄主之外，月使的地位在所有人之上，而正如程梦之前所说，只要战斗一结束，他就不再是有绝对决定权的统帅，所以他那时也不能不听叶雁澜的话，做不了主。“相反，你带领大家打了胜仗，为父还该好好赏你才对。说吧，你想要何赏赐？”
　　程梦苦笑道：“如今小西前途未卜，我哪里有心情要赏赐？！”
　　“不不，一码归一码。”程柏摇了摇头，“赏罚分明，才该是庄主应有的作风。”
　　“……可是，之前我擅自违反庄规，将背叛师门的赵师弟从轻发落……”
　　“呵呵，这样也算不上是违反庄规。”程柏笑了笑，“那时还算是在战场之上，你如何做决定都是符合规矩的。甚至，既然你是统帅，就算是我也在场，也得听你的。”
　　“……哎呀，哪儿有这么算的？我这个统帅不也是爹你任命的吗？”程梦知道父亲是有意偏袒自己，心中不禁一暖，也不再作争辩，“……好吧，爹你如果一定要赏我的话……那就请爹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他说到这里，忽然脸一红，声音也轻了不少，“孩儿只愿……只愿终生不娶……”
　　“………！”程柏先是一愣，但随即便心领神会，“好，我答应你。其实，你的心思早在上次我提出让你娶沅儿你却没同意时，我就明白了……梦儿，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爹，当日与你合练星月剑法的人，是否是瑞儿？”
　　“……嗯。”程梦红着脸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父亲此刻问起此事，绝不是为了那个还欠着的责罚。
　　“……哎！”程柏苦笑着叹了口气，“星月剑法难道真有那么神？就是只练一个月也能产生感情？”
　　“……也……也不光是因为这个……”程梦的脸顿时更红，结结巴巴地道，“我之前就知道白大哥他是个好人……”
　　“是是，我知道，”程柏苦笑道，“否则你也不会找他一起练剑了……好了，你要的赏赐我已经答应你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那徒儿先告退了。”叶雁澜应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开。
　　“……爹……”程梦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知道你还是很担心小西……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掩饰的，是不是？就让孩儿陪在你的身边为你分忧，好不好？”
　　“………………”叶雁澜听了这话，不由得也停住了脚步——就连程梦也愿意承担，这件事他又怎么能逃避呢？！如果程柏还有什么情绪需要发泄的话，就让他冲着自己发泄吧！
　　“这……”程柏迟疑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吧，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现在不仅是担心，而且还后悔！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地派西儿去？！为什么要自以为这次出事的可能性很小？！明明是我自己口口声声说战争就是战争，不可能百分百的安全，可是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作好会失去西儿的心理准备啊！！澜儿之前说得对，他还那么年轻，他还什么都没经历过！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他已经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
　　“爹，你不要想得这么严重好吗？”程梦忙道，“我相信小西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怎么叫他一定不会有事？！”程柏激动地反问，“你们不是说，那个艾屏夏说，史琅雪如果死了那他也要送还一具尸体给我们吗？！你们就那么确定那真的只是威胁？！”
　　“…………………”程梦沉默了。的确，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艾屏夏在一时冲动之下，很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行！！我现在就去叫叶堡主赶紧把史琅雪送回去！！我现在就要转回我的西儿！！”程柏说罢，转身就要去传讯。
　　“师父！！”叶雁澜却拦在了他的前面，“您不能这么做！我很理解您的心情，我现在也和您一样很担心小西——不，也许比您更担心也说不定！！可是，我的决定，我不后悔！！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只能尊重小西的意见！！”
　　“尊重他的意见？！”程柏怒道，“你明知道西儿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他是如此的单纯，能知道魔教中人到底有多么险恶吗？！他又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吗？！”
　　“我不相信小西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叶雁澜也毫不让步，“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虽然他看似单纯，但很多时候他又比任何人都睿智！！我和他约定过，我们要尽力去挽救每一条值得我们挽救的生命，所以也包括史琅雪！师父，您不是说您让他当这个庄主就是因为他的仁爱之心吗？！所以您不是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有多么善良吗？！哪怕是对敌人！！如果史琅雪因为我们未能尽力营救而死的话，他这辈子都会把这条人命背到他自己身上的！！他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的啊！！”
　　“他为什么要良心不安？！难道史琅雪是他害死的？！！”程柏在激动之下，一时也难以理解这种逻辑。
　　“可是他就会认为是他害死的啊！！！！！”叶雁澜几乎是以咆哮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您难道就真的不能体谅一下他的心情，以及我的心情吗？！！我有多么矛盾您知道吗？！！！！我难道就不想现在就去救他？！！我难道在乎那个史琅雪的性命多过在乎他？！！我难道不想让他活下去？！但是，我不仅要让他活下去，也要努力让他快乐地活下去啊！！！！！”
　　“……你……你少满嘴大道理了！！”
　　“爹！”程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程梦打断，“我……也同意叶师弟说的！”
　　“……梦儿？！你……？！”程柏诧异地看着大儿子。
　　“……对不起……”程梦瞬间已是泪流满面，“我知道这是一个赌局……我也知道这个赌局我们输不起………如果我们真的赌输了……那您就把孩儿也杀了吧……我甘愿陪小西一起死……”
　　“……我的傻梦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爹又怎么可能把你杀了？！”程柏忍不住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儿子，“……好……爹答应你……就赌这一把吧………”
　　“…………………”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相拥而泣，叶雁澜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苦笑——怎么类似的话，换了程梦来说，结果就这么不一样？！果然还是自己的儿子最亲啊！
　　当然，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好在程梦终于让程柏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可是，这种同意就一定是最好的结果吗？！事实上，连叶雁澜自己也很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