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捡来的孩子一箩筐（上） ...
-
上回说到肖予衡才六岁就人精似的，和肖予衡学的一张黑肚皮。也不知道从那个嘴里听说了肖予衡和林苏从小就住在一起的曾经，就念叨着自己也想要个童养媳。
林苏把他这话当笑话听过就算了，可是肖林不是啊！他真的就是把这件事当个大事来做的。所以在一次出门放风（玩耍）后，直接抱着一个襁褓回来了。
六岁的小孩你说他有点力气，他又提不了什么东西，你说他没力气吧，憋的脸都红了，抱着襁褓的手一直没松过，门房的刘大看见他抱着东西回来惊的坐不住，肖林还知道说，“不让你抱，你手劲太大了，快去叫刘妈过来。”
刘氏过来一看，头皮一紧，这一幕和当初林苏抱肖林回来时的情景多相像。刘氏赶紧过去接过孩子，看样子倒比当时肖林要大一些，差不多一周岁的样子。小孩的哭声很弱了，刘氏转身抱孩子去正房里去，一边还让大妞赶紧去厨房里让厨娘温点羊奶过来。
林苏觉得羊奶喝着好，所有肖林现在还一直喝着羊奶，所以厨房里时常会有没煮过的羊奶，要喝的时候再现煮了就是。
林苏正卧在榻上看书，听见屋外刘氏急冲冲的脚步往屋里走，奇怪的坐直了身子，刘氏匆匆抱着孩子进来，“先生，少爷在外头捡了个小孩回来。”
林苏呆，跟在后头的肖林还非常得意的冲林苏笑说，“爹，这是我捡来的媳妇，自己捡的。”
林苏哭笑不得，在刘氏手里接过孩子，“怎么哭声这么弱？去请大夫了吗？”
“我这就叫人去请。”刘氏说。
林苏看肖林满头大汗，就把襁褓里的孩子先放在榻上，自己去拧了帕子给肖林擦脸，“从哪里抱来的孩子，现在胆子愈发大了，这样的事不跟大人说一声就敢自己做决定，等你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肖林不以为意，伸长了脖子跟鹅似的看着榻上的襁褓。“在东山下头找到的，那里有一片矮灌木丛，听说里面有好吃的果子。他们都不敢去，我自己进去的，然后就发现他了，爹，他是我的。”
“什么是你的，小孩一个，胆子不小，你还没灌木高呢，就敢进到那里面去。”林苏小小的指责一番，才转回头去抱那小孩。
小孩哭声弱弱的，看襁褓，洗的发旧，看来也是日子过不下了才会把孩子扔了。林苏怜惜的想，小心的拍着孩子，“要是找不到你的父母，以后就只能跟我们过活了，让我来看看，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林苏去解襁褓，看到孩子的下身一惊，不等肖林凑上来看，就急忙把襁褓掩了。“爹，我的媳妇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你都不知道男女，怎么认定了就是你媳妇了？”林苏下意识回道，内心却充满担忧，这个孩子，现在的医术又不发达，以后可怎么办啊？
刘氏请了大夫来，大夫给小孩仔细看了，“倒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大概生下来后就没吃饱过，身子有点虚，个子也长的慢，比一般两岁小孩都长的小。”
“两岁了？”林苏惊道，“我还以为这孩子只有一岁多呢。”
“摸骨头确实是两岁没错。”大夫说，“我也不开药，留几个食补方子好好将养着，这几年小心不要着了风寒，等到五岁过后，底子打实了，以后就和一般孩童无二了。”
“谢谢大夫。”林苏说，刘氏这边请大夫出去写方子拿酬金。大妞端着煮好的羊奶进来了，温度降的差不多，林苏抱起孩子给他喂奶。孩子闻到奶香味，急着伸头来寻，林苏慢慢的喂他，他狼吞虎咽的着急着要，林苏一时都喂不过来，手忙脚乱之余只觉得心酸。
“爹，媳妇儿是不是吃的太多了。”肖林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爹，你先帮我养会媳妇儿，等我长大了就自己养，你别嫌他吃的多啊。”
林苏看他担忧的表情觉得好笑，本想取笑几句，就听到他的肚子打着小鼓，要是从前他早就闹着要吃点心了，现在大概是为了给他的小媳妇儿节省口粮，愣是一声不吭。林苏觉得有点感慨，难道真的是人和人天生的缘分吗？
林苏也不舍得让肖林饿肚子，让大妞去给他端一盘点心来，北大去找了干净的小孩衣服来，这些都是从前肖林穿的，林苏还没来得及舍出去的衣服。“先生，我让厨房烧了热水，是去哪里洗？”
“大夫说不能受风，你把大浴室放了热水，把屋子暖暖，我给这小孩洗了澡后，让肖林也在里头洗个澡。”林苏说。现在是秋初，就开大浴室洗澡还是有些夸张，不过那屋子暖和。
小宝宝喝了一碗羊奶还没够，见没有了也不哭闹，只吧唧着嘴，好像在回味。林苏看了心头又是一酸，这是形成条件反射了，知道哭闹也没有吃了，要不然哪里有小孩不哭着要吃的。林苏让北大再去厨房煮一碗，等他给宝宝洗了澡后再吃一点。
洗白白，穿好衣裳，肖林跟猴子似的在门外捶门，“爹，你让我也进来洗澡。”
林苏抱着宝宝开门，居高临下的说，“你进去洗吧，好好洗，没洗满半个时辰，不要出来。”
“啊——”肖林惨叫。
宝宝洗了澡又吃了一碗奶，之后才美美的睡觉了，肖林洗了澡过来，非要看小媳妇儿，看着看着就歪在一旁也睡着了。林苏面色柔和的给他盖上小被子，今天他也确实辛苦了。
傍晚肖予衡回来，还没进屋声就先进来了，“听说肖林这个熊孩子在灌木那捡了一个小孩回来？”
“嘘，你小点声，他们都睡着了。”林苏不满说，推搡着不让肖予衡进屋，两人在对面厅里的贵妇榻上坐下。
“我还看不得了。”肖予衡委屈说，“自从有了肖林，我就退居二线了，现在再来一个，我得排到哪去啊？”
“多大的人呢，也不嫌害臊。”林苏羞他。
肖予衡伸手揽腰，“看样子，你想养这孩子？”
“照例还是要去问一问的。”林苏说，“你都不知道这孩子多怪，一点都不爱哭，比起肖林来简直是天使。”
“肖林那小子不是想自己捡个媳妇来，这下总算如愿了。是个男孩还是女孩？”肖予衡笑说，养就样呗，又不是养不起，既然是肖林捡回来的，也算是和他们有缘。
“你平常都和孩子说了什么？”不说这茬还好，说起这茬林苏就暗恨，伸手拧了肖予衡一把，“教孩子每天媳妇长媳妇短的，他才六岁，你让别人听了怎么想。”
“啊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肖予衡赔笑说。
“我不管，这点你自己去给我扳回来。”林苏说，随即叹气道，“肖予衡，咱们这个新儿子有点存疑。”
“什么？”肖予衡不解。
“那孩子，是个雌雄同体，我给他洗澡仔细看了，有一套小叽叽和一套小妹妹。”林苏说。“现在也没说手术，你说我们是把他当男孩养还是女孩养，以后长大了娶亲又怎么办？嫁人娶人都不合适，这样如果肖林真想娶他也是个好事，只是我又想，肖林现在什么都不懂，我们就给他定个这么个媳妇，他以后懂事了会不会怪我们。”
“雌雄同体”肖予衡也小小的惊讶一番，“乖乖，没想到还能见到一个活体的双性人啊！”
“跟你说正经的呢。”林苏气的又拧他。
肖予衡疼的苦脸，“宝贝儿，别拧，有点疼。”
“苏苏儿，你想的太多了。”肖予衡安慰林苏说，“老话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这么把他养着长大呗，等他大了能分辨是非啦，咱们再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呗。”
“那我们对外说是养个男孩还是养个女孩啊？”林苏问。
“就说是给肖林养的小媳妇呗。”肖予衡不以为意的说。
“你还说等他们自己决定，你都这么说了，他们还有自己决定的空间吗？”林苏气的拧他，拧的他告疼求饶，恨恨的起身，“不带你玩了，你自个儿嗨去吧。”
“苏苏儿，你别这个狠心啊~~”肖予衡哀嚎。
林苏顿时反身，做个噤声的动作。“你要把他们吵醒，看我怎么削你。”
肖予衡捂嘴，心底泪流，有了孩子后，老公就是根草啊~真是太残酷的现实了。
最后小孩还是暂时以一个男孩的身份在肖家落了户，取名叫肖双，没有上族谱，肖予衡的意思是等到小孩长大六七岁，知道事了，问他自己的意见看是要做男的还是女的，到时候再上族谱，反正六岁上族谱的人也多的是，不打紧。
肖双在林苏细心照料半年后才开始下地走路，虽然长的比同龄人瘦小些，但好在没病没痛的，林苏也大感安慰。
要说肖双给肖家人带来的最大的改变，恐怕就是肖林变成了一个乖宝宝吧，以前就算不让他在外疯玩，哪怕找到一点零碎时间都要出去跑的主，现在老实的上了课，下课了就要看小媳妇，外面的小伙伴们叫他他也不去。
林苏说了几次不让他喊小媳妇儿，他不干，肖予衡拎起他去书房进行了一番爱的教育，总算改口是叫弟弟，每天都要看弟弟。
也许真是缘分，肖双对这个小哥哥的态度也是区别于别人，肖林逗他笑他会更容易开心，小手有时候握住肖林的手指头，别人来分开他就要哭，对林苏和刘氏，肖双都没有黏的这么厉害。
时光荏苒，肖林长成十岁的小男子汉，肖双转眼也六岁了。六岁的肖双还是矮，但人却不干瘦了，婴儿肥的小脸蛋，一按一个坑的小胖手，人很文静，也就是和肖林玩耍的时候笑脸多了些，去年就正式启蒙了，比较喜欢读书写字，跟林苏学画画，特别有天赋，而且又勤奋，对自己要求高。肖予衡觉得他能成，都动过心思把他练习的画都收起来，以后等他名扬四海了，再拿出来。
肖双得知爹爹在偷偷收藏自己作废的画作了，人都要炸毛了，哭的特别惨，肖林义愤填膺的代替哭泣的肖双谴责肖予衡，“爹，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些画作是小双不要了的，他为什么不要，因为他觉得画的不好。他信任你才让你帮他烧这些画不好的图，你怎么能偷偷的藏起来呢，藏起来还不算，你竟然想等小双长大后再把这些画拿出来！你想过长大后的小双的感受吗？他现在都嫌弃自己画的不好，他长大了看见这些画，他会不会嫌弃自己，这些你都想过吗？”
肖双点头表示，哥哥说的都对。
肖予衡只能解释巴拉巴拉的，然后加上一个指责一个哭的，场面极其热闹。林苏明知道他不该笑的，可是他忍不住了，这样也太好笑了。
等到肖予衡可怜巴巴的用眼神求救时，林苏才上前去抱肖双，“小双，爹收集你的练习画是因为你爹觉得你每一张都画的很好，他想收藏起来，等你们都长大了，离开家了，他就拿出来慢慢欣赏，就好像你还在他身边。”
“我不和爹爹分开。”肖双哽咽着说。
“可是你会长大啊，你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抱负，那时候爹爹们都老了，不能陪着你一起了。”林苏说，“宝贝儿，爹知道你以后会画出更多更好的画来，但那以后就都不是现在的你了，你的每一笔都是爹爹弥足珍贵的宝贝回忆，所以你就原谅这次爹爹的行为好不好？”
肖双思考了一阵，才哽咽着点头，“那爹爹不能拿给别人看，只能自己看。”小朋友真的很伤心，这些妥妥的都是黑历史啊。
肖林见事情被万能的小爹搞定了，就去抓肖双的小爪子，“弟弟不哭了，哥哥带你去喝羊奶。”
“肖林，你今天的大字写完了吗？”肖予衡阴测测的在背后说，让你刚才装英雄，指责你爹很有勇气么，嗯？
肖林一僵，肖双立即又憋出一个大泪泡出来，林苏拍拍他，“没事哦，让哥哥带你去喝了奶再去把大字写上就可以了。“
“宝贝儿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小双说啊。”目送两个孩子大手牵小手的出去了，肖予衡才搭在林苏的是肩上说，“我觉得再不说就晚了，或者已经晚了。”
“急什么，这个要循序渐进，要等到孩子自己发现自己的特别了，才能去说去引导。你现在说了，他本来没有这方面意识，反而会有负担。”林苏说，“晚不晚都无所谓了，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有个一起长大的伴侣。”
“咦，这是说我吗？”肖予衡笑着自认，“我果然很有福气啊。”
“知道就好。”林苏笑说，“被十岁儿子噎到无话可说的感觉可好？”
“这么取笑你老公真的大丈夫吗。”肖予衡无奈道。两个人打情骂俏，两个小孩现在也相处的满是粉红泡泡。
“小双儿，喝这个。”十岁的肖林让肖双坐到榻上去，他从厨房里拿的两杯煮好的羊奶，和一些点心，摆在榻上的小桌上。肖林让肖双喝奶，他自己又去拧了帕子给他擦脸。
“以后爹要是再做了什么，你就来找我，别自己傻兮兮的哭了，今天要不是听到你的哭声，我都不知道。”肖林说，“之前哭了多久了？”
肖双摇摇头，随即又不动了，乖乖的仰着头让肖林给他擦脸。
肖双喝着羊奶，还是心事重重的，不太开心。肖林摸摸他的脑袋，“别担心，实在有你不喜欢存在的废画，哥哥给你去偷出来悄悄毁掉。”
肖双眼睛一亮，“可是爹说要留着以后老了看的。”
“没事，画的好的也是你画的，爹看那个是一样的。”肖林说。
肖林重重的点头，“哥哥，你真好。”
“那给哥哥做媳妇吗？”肖林问。
肖双大大的点头。
“那亲哥哥一个。”肖林又说，还乖觉的把脸凑过去，如果林苏在现场一定会惊讶的发现，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此刻的肖林和肖予衡小时候一模一样，林苏评价为贱皮子的表情。
肖双乖乖的在肖林脸上嘟了一下，沾了点羊奶在肖林脸上，肖双有点不好意思，伸手给他擦擦脸。
所以肖予衡和林苏都有点多虑了，小孩子们自己把自己的事都决定好了。
让林苏头疼很久的肖双的性别很随意的在一次不经意的冬日洗澡时决定了。林苏带着肖双洗澡，从前冬天洗澡是肖予衡，林苏和肖林一起洗，后来有了肖双，就肖予衡带肖林洗，林苏带肖双洗。
“爹，为什么我和你长的不一样？”肖双在林苏给他搓背时小小声的说，这幸亏是挨的近，要不然就听不到了。
林苏有种这就来了的感觉，他尽力平静的说，“哪里长的不一样？”
肖双沉默了一会，才默默说道，“村里卖豆腐家那家的女儿，才两岁，夏天里都没穿裤子。他哥哥也不穿裤子。”
“小双，这个世界上呢最常见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你是个聪明孩子，也观察到了他们两者之间的差异，爹要跟小欢说的是第三种人，他既有男孩子有的东西，也有女孩子的东西。他们虽然在这世界上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但他们都是老天偏宠的孩子。”林苏温柔的说。
“不是病吗？”肖双郁郁的问道。
“当然不是病。”林苏说，“你看上个月二妞生病，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呢。我家小双活蹦乱跳的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我和哥哥不一样，哥哥会不会讨厌我？”肖双带点哭音的问。
“不会，哥哥怎么会讨厌你呢，哥哥对你多好，爹都嫉妒了呢。”林苏说。
“真的不会吗？”肖双追问道。
“真的不会。”林苏保证说。
肖双情绪稍稳，林苏问他，“小双想当男孩还是女孩？”肖双久久的没有说话，林苏以为他还不明白这话的含义也就没再追问。
直到穿衣服的时候，肖双才小小声的说。“男孩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学，女孩可以给哥哥做媳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林苏有点惊讶的看着肖双，他知道肖双聪明，但他不知道肖双竟然早早的就思考了这个问题，而且考虑的基点竟然是大儿子。
“小双想当哥哥的媳妇吗？”林苏问。
“小双不就是哥哥的媳妇吗？”肖双无比纯良的看着林苏，“哥哥喜欢小双，小双也喜欢哥哥。”
林苏哑口无言，呵呵两声，“你们相互喜欢就好。”心底里想着一定要把那个暗地里做洗脑的肖林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晚上林苏和肖予衡说了肖双的事，肖予衡拍着他的背说，“这样不是正好，他们内部消化了，你也不用担心以后肖双嫁人也不好，娶人也不好。”
“肖林也是一根筋，不知道他怎么就认定了小双是他媳妇。还有你，早前让你去做思想工作，你说做好了做好了，现在可好，嘴上是不喊了，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和小双说的。”林苏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睡觉，睡觉。”肖予衡扯被子盖住两人，做点让人不会抱怨的运动吧。
第二天肖予衡和肖林说了肖双的特殊性，肖林没有觉得不好，反而觉得心疼，肖予衡看他那样子，得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他不介意，小孩子的事就让他自己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捡来的孩子一箩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