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岛屿》迷雾黄昏

12、012 娇娇女干活

　　“我去拿药箱！”凯瑟琳连忙跑到装药物的木桶里翻出药箱跑了回来，蹲在克拉伦斯的脚边，她用镊子夹着沾着酒精的棉花轻柔地擦拭着克拉伦斯的左臂，一边柔声问他：“疼吗，克拉伦斯？”
　　“……不疼。”其实酒精一触到伤口就觉得火辣辣的痛。
　　酒精洗去血迹露出伤口，那是一条细长的伤口，虽然细但还挺深的，像是什么锋利细薄的东西划出来的伤口。
　　“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克拉伦斯回过神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他想了想，说：“是叶子划伤的吧，森林里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植物，可能是哪个叶子有锯齿的植物刮的。”

　　克拉伦斯就像是一头骄傲的贵族猫咪一样，一直都是高傲贵气的样子，何时像这样狼狈过？
　　宽松透气的衬衣袖子被卷到肩臂处，乳白的衬衣被灰尘染成了灰色，头发也凌乱着，凯瑟琳忽然心里一酸，眼睛就流了出来。
　　克拉伦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憋着嘴，眼眶含泪的凯瑟琳，像是看着一只吃人的怪物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你不要哭啊凯茜。”伦达本就一直盯着他们两人，心里对凯瑟琳对克拉伦斯的温柔感到很酸，忽然凯瑟琳就快哭出来的样子顿时给心疼的不行，连忙扑了过来。
　　“凯茜？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哭起来了？”班迪尼克也围了过来，温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焦急担忧。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当你觉得难过时，如果身边没有依靠，没有人安慰你哄你，你一下子就会恢复了过来。但是如果有人哄你，安慰你，让你觉得有所依靠时，你就会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哭得更加厉害。
　　此刻，凯瑟琳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地落下来，凯瑟琳一双小手不住地抹眼泪可是还是赶不上眼泪落下的速度。
　　“哥、哥哥们从来，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凯瑟琳哽咽地说着，心里既酸涩又愧疚，如果不是送她去爱丁堡，哥哥们现在还是在舒适的家里，怎么会受这么苦？他们本该一辈子都顺遂享受的。
　　几个男人都怔住了，没想到凯瑟琳哭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他们内心倍觉感动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身份是不是反过来啦？该是他们这些男人觉得凯瑟琳受苦了吧，她可是个小姐啊，本该是被女仆服侍着，被漂亮的裙子、帽子、鞋子和喷香的饼干、糖果包围着的幸福少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他们一起露宿野外，想要吃点东西都要自己动手去做。

　　凯瑟琳淡金色的脑袋倚在克拉伦斯的怀里，湿热的感觉打在他的胸口上，好像滚烫的岩浆烫伤了他一样让克拉伦斯感觉无比慌乱，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克拉伦斯手足无措地试探性地伸出手，很轻柔缓慢地揉了揉凯瑟琳的脑袋。记忆力这样亲近凯瑟琳，好像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了，在他知道凯瑟琳注定的命运时，他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所知的亲近凯瑟琳了。
　　“别哭，这不是你的错。”克拉伦斯心里一阵发胀，明明是他无能，眼睁睁看着凯瑟琳要被自己的父亲送去给国王当情妇，却什么也不能做。他们会遇上这些事，也许是上帝降下的责罚吧，因为他是个无能的哥哥。
　　班尼迪克也蹲了下来，微微环抱住凯瑟琳安慰她：“凯瑟琳不要难过，这是克拉伦斯笨，明明知道要穿越丛林还把袖子摞起来，你看他已经知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幸好那叶子没毒，男人流点血算什么，我以前也受过伤啊，凯瑟琳都没为我哭过。”达伦有些酸酸地说。
　　“你那是贪玩，爬上爬下的乱来，会受伤事理所当然的！”
　　“那你呢，你自己还不是笨得被叶子割伤了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
　　……

　　艾布纳看着眼前这一幕，凯瑟琳的眼泪在这对欢喜冤家的争闹中渐渐停止了，甚至有了笑容，眼睛里的愧疚和难过也被好笑冲淡了。他低下头，再抬起头时已经是平时的那张冷淡的脸了。

　　***

　　这是上岸后的第二个晚上，大家也终于有了剩余的精力了。晚上吃过饭，斯科特一家五口就围在篝火边开家庭会议。

　　“我和克拉伦斯今天去森林里没有找到人迹，别说人生活的痕迹了，就连个人的脚印都没有。”
　　“这么说的话，船员和乘客们……是不是都遇难了……？”凯瑟琳微微睁大眼睛，篝火辉映下显得有些苍白。
　　班尼迪克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前天晚上那么大的暴风雨，小艇想在风浪中控制方向都没办法，更何况是从海中上岸来。”他俊美的面庞在闪烁的火光笼罩下显得有些沉重之色。

　　凯瑟琳心中也清楚，天色清明，风平浪静的白天他们上岸都费了那么大的劲，更何况是在狂风骤雨中上岸了，就算幸运的碰上海湾，那海湾附近的礁石也会将小艇撕得粉碎。
　　虽然心里清楚，但凯瑟琳一直都抱着一点希望，既然他们能够幸运的活下来，也许那些人也可以呢？可是，现在好像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凯瑟琳脑海中不停地浮现着那些乘客，船员，船长的身影，他们三天前还是那么的鲜活，大家有说有笑的……

　　凯瑟琳的出神那么明显，哥哥们心里都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无论安慰她什么都不能让她放宽心，倒不如略过此事。
　　见气氛有些沉重起来，班尼迪克鼓舞众人：“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只搜寻了海滩边缘的地方，这个岛看起来很大，也许在深处的地方会有人也说不定。”
　　克拉伦斯也跟着说：“这个岛上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海湾，也许这里没有人，是因为人们都生活在别的海湾。”
　　“说的也是，可能在别处就生活着许多人呢，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艾布纳右手拇指缓缓摩挲着左手手指，片刻后他下了决定：“既然这样，那就等我们把船上的东西都搬完了之后再去深处搜寻吧。”

　　晚上依旧是四个兄弟们轮流守夜，一夜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第二天，艾布纳和达伦，以及班尼迪克和克拉伦斯两人互换了工作，毕竟乘木筏去搬运物品太消耗体力，连续两天下来艾布纳和达伦都已经肌肉酸痛了。
　　昨天时，班尼迪克带回来个好消息，他在附近都没有看到什么猛兽的踪迹，因此海滩暂时是安全的。
　　等哥哥们都各自干活去了，凯瑟琳留在营地转悠了一圈，就决定干活去了。
　　哥哥们包括她自己换下来不少脏衣服，凯瑟琳得把她们都拿去清洗掉。
　　五人份的衣服很多，刚学着洗衣服的凯瑟琳洗起来有些吃力，不过现在她有的是时间，倒是不急，慢慢来总会洗好的。

　　等凯瑟琳折腾完了所有衣服之后，她才发现没地方晒衣服。晕头转向找了半天，才想起可以利用树和绳子。最终抱着捆麻绳找到了树，踮着脚尖把麻绳绑在了树与树之间，湿衣服统统给挂上去了。她个子小小的，再踮着脚尖麻绳也挂的不高，一件件湿漉漉的衣裳给串了起来一样，把绳子压的低低的，都快要触及地面了。
　　凯瑟琳看着自己的成果满心喜悦，也不觉得有什么，笑眯眯的，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洗晒完了衣服，凯瑟琳觉得很累，她生来就没干过这样的粗重活，别看衣服听起来好像是轻飘飘的，五人的分量却不是小数目，而且又是湿的，带着水重量就更足了。
　　放在篓子里拎来拎去的，又上上下下的挂麻绳晾衣服，小胳膊可不就酸不溜丢的了么，只得坐下来休息。

　　这时候班尼迪克和达伦的第一趟回来了，凯瑟琳刚休息了会儿就又去帮忙卸下货，然后送走了他们。哥哥们忙的满头大汗，凯瑟琳自己也坐不住，见休息了有那么一会儿了就起身了。她拿出了根绳子穿过箩筐上，做出一个简陋的背筐出来，这是准备去捡柴火了。
　　因为每天晚上都要烧一夜的火，白天也还要做三餐，柴火消耗得太快了，她不得不去捡些柴火回来，不然中午时就没柴火做饭了。
　　这岛上树木非常多，地上断裂的枯枝干草也有不少，凯瑟琳每捡到一根枯枝就丢进背后的背筐里，一根两根的积累，一个小时过去就捡了差不多一箩筐了。

　　太阳很大，森林里的气息有种特殊的潮湿，那股闷闷的湿热让凯瑟琳一会儿就沁出不少汗水了，身上单薄的裙子都半湿了。
　　擦了擦发烫的脸颊上的汗水，凯瑟琳背着背筐往回走。她很小心地避开每一片锋利的树叶，来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胳膊就像之前克拉伦斯一样被草叶刮伤了个口子。她皮薄肉嫩，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一手，吃过一个亏她这时就知道仔细了。
　　她手里还拿了根长长的木棍，时不时地拍打一下四周的草丛，以防止会有蛇在草丛里。
　　这一招她还是从班尼迪克那儿听说的，她就有样学样了。
　　她最怕蛇了，不管有毒没毒，看到蛇她就觉得好害怕。以前看动物图鉴时，每次翻到有蛇的图片的时候她就会立刻翻过去不看。
　　对她来说，不管是活蛇还是死蛇，又或是蛇形玩具，蛇的图片，都是非常吓人，一眼都不敢多看。
　　不过幸好这一路上都没有蛇，无惊无险的回到营地后，凯瑟琳把箩筐里的柴火都倒出来堆在石头上，在烈阳下暴晒。这些柴火都是从地上捡的，也不知道落在地上多久了都是潮湿的，得晒干了烧起来才不会烟熏火燎的。
　　凯瑟琳觉得自己现在懂得越来越多了，这才过去几天呀，要是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她恐怕就完全能自己生火了。这些常识和生火经验都是几个哥哥们一样两样的教导她的，凯瑟琳自己也记得很用心。

　　就在这天下午，沙滩上被海水冲上来了一具被泡得发胀死白的尸体。他们通过尸体身上的衣物辨认出他是一位船员。
　　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在森林边缘挖了一个深坑，将这位船员掩埋了。因为不知道他的姓名，没有立墓碑。
　　那天乘小艇离开的人有四十多人，然而漂上岸的却只有这一个，其他的人也许被海水冲离了这片海域，又或者是……
　　凯瑟琳不愿意去深思那残酷的想法，既然没有看见尸体，凯瑟琳更愿意认为他们能幸运的获救。

　　就这样每天探寻森林，搬东西上海岸，等到第五天时，船上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因为艾布纳的指示，船上的能搬走的都搬空了，一根绳子都没遗留下来，要不是铁索太粗截不断，恐怕连锚链都被截了下来，船上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因为这，大家忙碌几天后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了。

　　也许是因为船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变轻了的缘故，上岸后的第五天晚上涨潮时，那艘已经在礁石群上搁浅了六天的船终于沉进了海底。
　　当时斯科特兄妹们正围在篝火旁吃着东西，忽然听到远处的船只发出的咔咔声，不一会儿就被潮水带离了礁石群，海水灌进船舱，缓缓沉进了海底。
　　海滩上一片沉寂，虽然东西都搬了下来，也早就有了船迟早会沉的觉悟，可是真正看到这一幕时斯科特兄妹们还是有些沉重。
　　“……”
　　……
　　“早些睡吧。”艾布纳淡淡说道。

　　转眼又是周末了……时间过的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