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刺（修改版）》晴川

18、第 18 章

　　十九，刀剑严相逼
　　不是杨欢？是我？
　　我看狼头，狼头说：“今天月亮挺亮的啊！”
　　我声音已沙哑：“狼头，你是故意整我？”
　　狼头终于低下头来看尘世凡人：“反正你们已经结了婚，谁还不是一样？”
　　杨欢道：“一样吗？狼头？”
　　狼头笑：“你们不是两位一体了吗？”
　　杨欢道：“如果是我，我只要我的舰队，如果是罗丝，海神会认为我们要整个帮！狼头！你这是逼海神开战！”
　　狼头沉下脸来：“杨欢，你太天真，这一仗是非打不可！别再对海神抱有幻想！”
　　杨欢怒道：“我只是不想先开第一枪！”
　　狼头道：“不先开枪怎么赢？”
　　杨欢握住拳，我轻声提醒：“杨欢，你说过要与我活下去！”
　　杨欢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半晌，他转过头去，面对沸沸扬扬的海盗：“罗丝身上的地图，确是金银岛的地图！罗丝也确是杨不易的女儿，不相信我的可以离开，相信的，我们明天就开拔去金银岛寻找财宝！”

　　一时间欢呼声起，大家都乱吼乱叫，渐渐，那吼叫声，变成一首歌：
　　熟悉的港口旁海风吹的清爽拥挤的人群充满古老的街上
　　西班牙小酒馆人声喧嚷我遇到了一个独眼船长
　　传说中的宝藏会在什么地方鼓起勇气为了一个梦想
　　地图罗盘希望紧握手上 扬起了帆就要整装出发
　　Na~Na Na Na Na Na 阳光就这样洒在肩膀 我是蓝色世界的国王
　　Na~Na Na Na Na Na 就乘着金黄色的海浪带我去我想要的天堂
　　航海日志的第一章我和所有冒险家出发天气晴无云
　　海面也平静无浪鼓满了风的帆布在青空下歌唱看着夕阳也看着无边的东方
　　老船长一个人在甲板上 好象还有点惆怅黑色皮革眼罩下似乎闪烁着泪光
　　他不爱说话 独自站在船头旁 我想他也在寻找失散已久的他
　　望远镜的方向我控制妥当就算那风浪再大再狂也无妨像哥伦布一样
　　用力眺望也许能够看到我要的他

　　歌舞再一次升平，但我在人群中也看到阴翳的脸，我守在杨欢身边。
　　杨欢轻声问狼头：“谁会是第一个？”
　　狼头不在乎地：“不知道，管他。”
　　杨欢叹口气：“是啊，不管是谁。”

　　没有人，我懒了，回去换了那件可怕的婚纱，穿回男人的衣裤，心满意足叉脚摊手地倒在沙滩上。
　　不过我也没忘记把杨欢的飞刀放在左手边。
　　然后听到有个老头在说话：“杨欢，看来，是非打不可了。我年纪大了，也有了妻小，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的脾气，才敢过来跟你说一声，今天这一仗,我不想参加。”
　　我侧耳，手指抓住我的刀，斜眼看见杨欢垂眼望着地面，声音低微：“卡尔叔叔，这一次，算是帮我，不要第一个走！”
　　那老卡尔空洞地笑两声：“我帮你，只怕自己的老命就要送在这儿了，你放心，我不带人，我自己走！”
　　杨欢沉默一会儿：“过一会儿，请你再等一会儿！”
　　卡尔说：“我不能等！对不起，杨欢，你太大胆了！”
　　他转身，我手一动，但手中刀未出鞘，老卡尔的血已喷在我身上。
　　人头直飞出去，一直飞到人群里。
　　人群静止了，远处几个一直在远远观望的人，忽然间一头扎到人群里再也找不到了。
　　一声尖叫一声怒吼，人群中扑出来两个人，一人扑向卡尔一人扑向狼头。
　　我仰着脸想知道杨欢的决断，可没等看清杨欢的脸，血已经再一次再一次染红黄沙。
　　眨眼的功夫。
　　狼头轻轻抹他的刀，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卡尔玩累了，想先走，可是没有船送他，我看，他得游水走了，如果还有水性好的，尽管跳到海里去吧！”
　　杨欢轻轻挥手，有人上来把卡尔的尸体拖走。

　　沉默。

　　这个时候，我还躺着，似乎有点不象话，我只得坐起来。
　　安德鲁站出来：“好了，事情过去了，大家接着玩吧！”
　　酒肉歌舞声渐渐恢复，可是我从歌声中听到一丝肃杀。
　　杨欢坐到我身边。
　　我问：“非要杀人？”
　　杨欢说：“宝贝对不起，我是不得已。”
　　我呵呵干笑两声：“唱呢？”
　　杨欢道：“他应该知道后果的。”
　　我说：“他信你呗。”
　　杨欢困惑地：“是我的错？是我让人觉得我不会杀人？”
　　我说：“我也以为你不会呢。”
　　杨欢道：“不杀他，会有一大批跟风的，到时得杀更多人。”
　　我点头：“真要清除异已倒可以那么做，现在，我们本来就缺人手。”
　　杨欢轻轻抚我肩，无言。

　　这也许就是杨欢不想先放第一枪的原因，被人逼着还手，不用杀自己人。
　　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地，自已的老朋友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自己。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
　　我跳起来，杨欢跳起来，狼头已沉声喝令：“准备战斗！”
　　杨欢招手，一个水手过来把两支全黑色的样式诡异的长枪交到他手里，杨欢指点给我看：“只要扣扳机就行了，不用点火，射程是三百米，这上面两个点，是瞄准用的。”
　　我惊异：“哪来的这种奇怪的枪？”
　　杨欢道：“狼头的一个朋友，达芬奇造的。”
　　：“达芬奇？”
　　杨欢点头：“是，一个意大利人，了不起得很，还画过一个直升飞机的图纸呢，很有可行性，不过意大利的国王，只喜欢他画的画，如果肯用他设计的枪炮，这会儿，意大利已经称霸世界了。”
　　买椟还珠，就是这意思。

　　黑压压几十艘船已压过来，一块块的风帆遮天蔽月，在黑蓝色的天空与大海间，象一个个惊叹号。
　　杨欢说：“瞄炮手！”
　　我看看海面：“这么黑，瞄个屁啊！”
　　杨欢笑：“全看你的了！”
　　转过头来，又命数个手拿普通火枪的在我身边掩护，把另一支枪交给胆小的安迪：“你，负责给罗丝压子弹！”
　　安迪胆子虽小，手脚极灵活，先把枪检查一通，向我伸个大拇指：“没问题！”
　　我笑：“有问题，要你的狗头。”
　　狼头鬼崇地过来：“杨欢让你瞄炮手？”
　　我点头。
　　狼头道：“别听他的！你等着，天塌下来也不要管，专等海神一露头，一枪干掉他！”
　　我目瞪口呆。
　　狼头瞪着我：“有伤亡你不要管，只要一枪干掉海神，战斗就结束！”
　　我僵立着，杨欢会不会怪我？
　　狼头在我肩头打一拳：“你是要活着杨欢怪你，还是要死了的杨欢？”
　　要活的。
　　狼头道：“别废话了，记住我的话！”
　　安迪不安地看看狼头看看我，狼头回头看见他狐疑的眼神，一把揪住他：“小子！”
　　安迪惨叫：“我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
　　狼头笑了，放手。

　　我还在思考。
　　炮声已经响起来，一枚重炮落在主舰上，主舰的桅杆轰然倒下，不过，这倒底是港口，船破得再厉害，可以修！
　　我擦擦头上的汗，我等。

　　又一枚重炮落在船上，连零星的枪声也响了起来。
　　船离港口还有点距离，吃水深的港口都已被杨欢的船占据，海神要想登陆，只得派小船上来，那就是靶子了，不过，我们的船都已抛锚，想瞄准开炮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估计，如果一定硬碰硬，我们的船会损失很多，可是海神的人，会损失不少，谁会赢呢？
　　如果海神死了，你说算谁赢了？
　　我周围的人都已开枪，我还在默默寻找海神的身影。
　　终于，敌方主舰甲板上出现一个人，看那身材与走路姿态，不会是别人，白天看衣服还可能认错，可一个人的走路姿态我不会认错。我举枪，瞄准，我是射击冠军，加上达芬奇的好枪，再见海神，魂游太空去吧！
　　枪响，有人托了一下我的枪管，海神应声倒地,不过,那是他自己卧倒的，他很快就爬了起来，在几个人的掩护下滚回船舱里去。
　　我回过眼来看杨欢：“你干嘛？”
　　杨欢一脸凶狠的表情：“我说瞄炮手！”
　　我火了：“好，你讲讲原因？为什么我可以打死海神你却不让？！打炮手，可以，我可以打死海神之后再打炮手！你为什么要救那王八蛋？如果真的想报答养育之恩，好，把我的人头切下来送上去不是最好！”我恼极，倒提起枪管用枪托向杨欢打过去。
　　杨欢侧头，打在他肩上，杨欢微微皱眉,人沉默，但忽然间有股威仪在，他不肯退缩.
　　我打了人，气也平了。
　　杨欢站在那儿不出声，望着我，眼神怪可怕的，我说：“好，杨欢，只要你认为你付得起那代价！你记着，这里的都是你兄弟，他们死了，都是你指挥不当！”
　　杨欢默然屹立。
　　我抢过安迪手中的枪“砰”地一声将炮手打死，再打再打再打，我倒想知道每艘船上能有几个炮手！
　　杨欢说：“谢谢你。”
　　我回答：“去吃屎！”

　　杨欢刚走，狼头又跑来：“海神再露头，你还是打他！”
　　我骂：“去死！你又为什么不看住了他？让我独自同他对抗！”
　　狼头搔搔头：“我没法说服杨欢。”
　　我怒道：“我也没法！”
　　狼头叹息：“十个人也拦不住一头发疯的猪！”
　　我骂：“你才是猪！”
　　狼头耸耸肩：“随你！”

　　炮声依旧隆隆，船近岸了，近岸后，达芬奇的枪就再无优势。倒是平时用的滑膛枪上子弹还快些。海神兵精弹足，我们的人明显被人压着打。就要开始后退了。
　　我有一点分神：死杨欢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身后的人群忽然间分开来，只见杨欢指挥着推出一个黑乎乎的车子来，车身上全是树枝烂草，这是啥意思？
　　开枪也顾不得了，我跑过去：“这是什么？”
　　杨欢道：“火炮。”又吩咐炮手：“把后面固定住，后座力极大！”
　　这个我明白，后座力极大，等于说破坏力也极大，我欣喜：“能炸沉他们？”
　　杨欢扬眉：“能炸开城墙！让他们靠得再近一点。”
　　近一点，再近一点，虽然每近一点他们就会多杀一些我们的人，我举枪，专门打那些手中有枪的，最好连他们的枪都一起打烂，这倒并不难，因为他们离得真是越来越近了。

　　我不喜欢这场面，战争是无法控制的，虽然你明知道让他们再靠近一点，他们会因无法转身而被全歼，可是，眼见身边不住有同伴倒下，我还是忍不住去看杨欢：还不发炮吗？
　　杨欢眼望远处，脸上有一种坚毅的表情。
　　那一种坚忍的眼神，是否证明他，对部下的死亡并非无动于衷！

　　我转过头去，叫安迪：“把那两支枪再给我装上！”
　　让我来灭灭他们的威风，我要打折他们的旗帜。
　　一枪过去，海神的骷髅旗摇摇晃晃两下，终于弯下腰，随风而逝了。
　　一直落到大海里去，我伸手要另外一只枪，近距离听到子弹呼啸声，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声音。
　　我拿到另一枪，可是安迪不肯松手，我转过头去看，安迪的双手紧紧握着枪，瞪大了眼睛，人已不能动。
　　安迪死了。
　　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第一次，同伴死在我身边。
　　那个胆小鬼，倒底死了。

　　我再次举起枪，战争就是杀人，什么也不要多想。

　　：“开炮！”终于听到杨欢说开炮。
　　一声重炮，可怕的巨响的炮。
　　灵魂都被震得颤抖起来，海神所在的那艘主舰，如个鸡蛋壳被敲了一下般，“咔嚓”一声破裂，我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重炮，那只超大的蛋壳被敲裂，就这样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最终一个浪扑进裂口，然后整个船又摇晃了一会儿，终于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当然了这摇摇晃晃的时间，足够船上的人逃走了！
　　海神此时终于从船舱里爬出来，如一只落水狗般，我慢慢抬起我的枪，安迪，我给你报仇。
　　杨欢说：“罗丝，瞄准！”
　　不用他说！
　　杨欢说：“瞄准海神旁边的一个人！”
　　我尖叫：“什么！”
　　杨欢沉声道：“听我的命令！”
　　奶奶的，你的命令！他们还要尊我为帮主呢！
　　好吧！好吧！如果你爱一个人，你总要信任他才行！
　　我开枪，海神身边的人一震，然后向后一倒。
　　海神愣了愣，那个黑色的影子微微一顿，看他的影子，好象是在向我们这边望过来。
　　杨欢已将另一只枪压好，交给我：“海神身边的人！”
　　我再瞄准，再一枪，中者立毙。
　　海神轻轻推开身边人，伸手做了个手势。
　　我问杨欢：“他说什么？”
　　杨欢说：“他让我开枪！”
　　我冷笑一声：“好！”
　　杨欢摇摇头：“不！”
　　不？！
　　杨欢说：“还不是时候！”
　　我又有用枪托敲他的冲动，他妈的还不是时候！
　　故做神秘的死杨欢！

　　杨欢说：“空枪！”
　　我抬起手，对空鸣枪。
　　海神在黑暗中站立良久，象是在等我们开枪，但是杨欢与他静静面对。最终海神转身上了小船。
　　杨欢说：“接着开炮，但不要打海神的船。”
　　炮声阵阵，海神的船开始返航。
　　狼头带人开着我们余下的十几艘船追上去。
　　虽然重炮干掉了海神十来艘船，但他余下的船仍比我们多，追到海上去打是个蠢主意，可是不打，他们会守住海道将我们困死在岛上。
　　海神走到大炮射程以外，开始调过头来迎战，我随杨欢在主舰上，眼见一艘船被打沉，另一艘船被挂上钓子船员几被屠杀殆尽。眼见战局对我方不利。
　　海神的背后，忽然开来七八艘小型武装船。
　　这几艘小船如几只利箭一般,飞快地插入到海神的船队中去。
　　这种小船一边说来,在战争中意义不大,因为船小,虽然机动灵活，开得飞快，但是船上除了水手外，载不了什么步兵，在挂钓接舷战中自然占不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