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智商是硬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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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推倒的那个人是你吗？” 猜出眼前的孩子是那黑手的主人后，可可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中的愧疚感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怯生生的。
“感谢上帝，您当时推倒的人不是我，不然现在我只能躺在桥洞下等着死神光顾了呢。只是倒霉的雅克，他替我挡了罪，替我挨了您那一下，大冬天的到塞纳河里去洗了个澡，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让他能干干净净的蒙主召唤了。”野孩子的口中虽然还残留着些许的怨气，但更多的是种看惯生死后的戏谑。他的表情中现在已看不出太多的悲伤，或者他也是有悲伤的，只是那些过于沉重的情感早早被他所抛弃掉了，背负着那样沉重的东西是无法熬过巴黎的每个冬天的。野孩子现在心中只想着和这位穿着漂亮看上去和善的小姐多聊几句，也许过一会她能多施舍给他两个苏。
“你是说，我把你的朋友推到河里了？”那孩子的口音很重，句子过于拖沓，让可可不敢确定他的意思，只能凭借几个关键词去猜测他的意思，但这意思太过于骇人，让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总是会在心底带着些小小的侥幸，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是的。”野孩子极为爽快的点头承认了，
“这，这实在是太让我难受了。”那孩子的肯定句如同鞭子一样狠狠的抽在了可可的心上，强烈的罪恶感压的她简直无法呼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想到因为自己那天的歇斯底里而让一个孩子面临生命危险，可可心中便沉甸甸的犹如被西西弗的巨石压住一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法语水平还没有到达能够用复杂而优美的句子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歉意，只能反复的说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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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我是说雅克，他现在怎么样了？是生病了吗？医生怎么说？”可可提着裙摆，努力的跟在维克多——也就是那个野孩子的身后快速的在巴黎的小巷中穿梭着。
“哪里有什么医生，那都是只有像您这样的小姐和先生们才请的起的，像我们这种人生病了，向来都只有自己抗的份，一般来说冬天适合受伤，磕磕碰碰流点血都没什么大关系，只是雅克这回是落了水，所以只能倒霉了。”维克多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着。这都是些经验之谈，都是野孩子们在漫长街头流浪生活中摸索出来的，要是可可是个新加入的野孩，定会对这番指导感激非常。
只可惜维克多的教导可可没听懂，这野孩的话带着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所特有的那种口音，元音总是偷懒的发不到位，为了省劲又总会吞掉很多辅音，语法又不标准——也就是说和可可所学过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可可听他说话，只能连蒙带猜。
维克多说了那么多话，可可就猜出个“没有医生”。这让她心里很难受也很沉重，看着飘荡在维克多那单薄身体上的破衣烂衫，可可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话去安慰。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可可只能加快脚步跟着维克多前行，以期能够更快的赶到他们的住所。
转过一个巷口之后，道路一下子便的非常狭窄。可可从来没有想到过巴黎竟然会有这样破旧而骇人的街道，它们大约只有一辆汽车的宽度，地面的石板路坑坑洼洼的不成样子，若是哪个好人家的小姐不小心走到这里，一准会把脚给扭到。道路两边竖立的全是那种破旧的三层高的小房子，墙面上斑驳破旧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黑黝黝的门洞里看不见一丝光芒，仿佛像是一张张饥渴的嘴，随时等待着吞噬送上门来的鲜活血肉。这路上也是有着人的，他们衣着破烂而暗淡，脸上全是被贫穷和病痛所折磨的丑陋。比他们的外表更为吓人的是他们的内在，那是一种完全没有希望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灵魂，只有从他们偶尔射出几道光芒的眼中，才能判断出他们还活着。
此时的天色已晚，路上几乎看不见光芒，可可害怕的揽紧了大衣，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在被突如其来的负疚感支配之后，恐惧慢慢在她的心中升起。这个像是贫民窟一样的地方，让她的脑海里窜出了各种各样的犯罪场景，大人们曾经无数次的叮嘱也开始在脑中回响。看着维克多的背影，可可也在想，这孩子会不是坏人，说的那些话也是骗她的，就是想把她带到他的同伙处把她卖掉，或者强(奸)掉！！
她开始害怕，有点想逃跑。
但是，万一那个孩子说的是真的呢？可可心想，万一真的有个孩子因为我的过失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命悬一线，那我逃跑了，不就等于让他送命了吗？
这种迟疑是常有的事，如同碰见有人落水，心存善良的人便会想着下水去搭救，但若是给这救人者一点时间去思考，那么他便免不了会去考量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救人，是否可能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的性命搭送进去，这时他便会迟疑，便会畏手畏脚。我们不能说这种人自私，相反倒要夸他是极为理智和冷静的，因为我们在新闻中不乏看到年轻人因为勇救落水儿童身亡而父母悲痛欲绝的故事。见义勇为固然值得提倡，但更正确的办法还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想出解决之道。
然而这种考虑周全的两全其美对于李可可来说过于遥远，她还年轻，心中热血正盛，做事难免会遵循着自己心中的正义，即使那正义后面可能会带来她意想不到的灾难，她也义无反顾。因此即使心中怀有恐惧和害怕，可可还是咬着牙追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跑出了狭窄的小巷，地势瞬间变得开阔，正对脸处便是塞纳河，一座石桥横跨而过。只见维克多轻巧的滑下河堤，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就可怜可可了，刚刚从把她吓得神经一直紧绷的小巷里跑出来，这还没缓上气，维克多又不见了，她只能傻乎乎的站在河边，一脸的不知所措。就在这时，维克多的脑袋从桥洞底下钻了出来，示意可可下来。
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可可头疼的看着河堤，又湿又滑还是个斜坡，一不小心她准要摔个嘴啃泥，但是也没办法，为了了解雅克的情况，她必须得跟着维克多走才行啊，虽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要钻桥洞，但可可还是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蹭下了河堤。
下了河堤是个非常狭窄的过道，可可站在那里时这过道还不到她的肩宽，连转身都难，但即使这样也让她大大的缓了口气，她刚才一直在担心，从河堤上下来时别一不小心冲进河里，抬起头刚想询问维克多接下来去哪，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震惊。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躺在由一些长短不一看不出来处的木板，糟烂的报纸和破布片堆放出来的凹陷处。
这个连水鸟都会嫌弃脏且乱的地方，就是雅克和维克多的栖身之所了。
可可安静的站在雅克的身边，现实的冲击太大，这个从小生活在富贵乡里的孩子第一次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贫瘠，这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呆呆的看着维克多照看他的伙伴。
看到雅克的嘴唇已经干的翻起了皮，维克多拿起一个把手断了的豁口杯子从河里舀了杯水，然后很是得意的冲可可炫耀道，“没有什么比住在河边更方便喝水的地方啦！”
从维克多的口吻中，可以很轻易的判断出，这个地方是他亲自挑选的，甚至可能是他自己搭建出来的，他为此而骄傲。
眼看着维克多就要把河水灌给雅克，可可终于回过神来，吓得一把抱住了雅克，“你要干什么？！”
维克多很无辜的举了举杯子，又指了指雅克的嘴唇，“当然是给他喝水啊，雅克快要渴死啦。”维克多已经不再畏惧可可了，他向对待另一个野孩子一样，自自然然的对可可说着话。
当一个人以一片真心去对待别人时，那么那些人为的用华服金钱所堆砌出来的阶级鸿沟，便会化为虚无。
“但是你怎么能给他喝河水呢？”可可生气的瞪了眼维克多，然后低下头去看雅克，看见他面上的潮红已经连脏兮兮的灰尘都遮不住了，可可赶忙用手背去触摸他的额头，“呀！他的头怎么这么烫！”
可可半直起身，下意识的就要说赶快给医生打电话，但环顾四周，这话还是及时吞了回去，只是使劲的想要抱起雅克，“我们要带他去找医生！”
维克多看着可可抱着雅克挣扎了半天也无法起身，便赶忙上去帮忙。
“这，这样不行。”可可憋的脸都通红了，她突然发现公主抱什么的，别人对自己做很轻松，换成自己来做就千难万难了，“换背的吧，这样实在弄不起来。”
维克多在旁边跳着说我来背，但看他那瘦胳膊瘦腿的样子，可可可不敢让他背，只说让他搭把手，把雅克扶到她的背上。来回的折腾让雅克难受的直呻（吟），这声音让可可混乱着急，脑子里思绪全无，连忙改主意说不能背，还是得用抱的。
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可可这回一发狠，倒是把雅克抱起来了，但刚走出桥洞，胳膊就抖得的不行，这样根本不能坚持多久，更别提这还有个斜坡要上呢。可可现在是进退两难，转不了身，又上不了坡，即使维克多在下面帮她托着雅克，她也走不了两步。
可可有的时候还是有点急智的，在这着急上火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这世界上除了她之外，还是有别的人类的。
“我在这儿撑着，你上去找个人过来帮忙！”可可冲着维克多喊道。
作者有话说第8章 智商是硬伤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