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梦》香溪河畔草

37、祸起萧墙

　　祸起萧墙

　　我醒过来得时候,发现我已经回到了我自己的帐篷里。师傅正陪着我!

　　十三呢?

　　我惊慌的四处寻找十三!可惜,我失望了!

　　我恳切的看着师傅,盼望师傅能给我一个好消息,师傅摇头叹息,并不做声!

　　我抓住师傅的手说:"师傅,求求你告诉我实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三为什么没在这里?他是不是出了事?"

　　师傅语音沉重说:"十三爷是不是出事,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皇上昨晚废了太子!还把所有的阿哥都叫去了,十三爷,四爷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依我看,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正急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小喜子来了!

　　我一把拉住小喜子急切的问:"快告诉我,十三爷现在那里?"

　　小喜子哭哭啼啼的说:"皇上废了太子,把十三爷也关起来了,听说十三爷还被皇上打了板子。四爷为十三爷求情,也被皇上骂了一顿。并让四爷回去闭门思过。"

　　我问小喜子:"你知不知道十三爷是因为什么罪名被关起来的?"

　　听了小喜子哭哭啼啼的诉说，我总算明白了大致情形。

　　原来,昨儿小十八刚刚夭折不久,皇上正痛不欲生的时候,太子不但毫无悲痛之色,还大骂太监们,责问他们为什么不迅速火化小十八的遗体,并责令太监们迅速火化!还说,小十八不过是个没成年的孩子,还搞瞻仰遗容这一套干什么!大骂太监们居心不良,想让小十八的病气过给自己。

　　太子的行经,应证了一句话:天欲让人灭亡,必先让人疯狂!

　　结果被康熙知道了,把太子叫去大骂了一顿。

　　太子在小十八生病的时候,不闻不问,等小十八夭折后依然是莫不关心。

　　他的冷漠与自私让康熙痛心疾首,大受刺激。同时也让康熙对太子失望到了极点!

　　康熙当即命令回銮,想要尽快离开这块伤心之地!

　　康熙余怒未消,大阿哥又去火上浇油。

　　大阿哥报告皇上说,太子每天晚上都偷偷靠近皇上的帐篷，从缝隙向里面窥视。他怀疑皇太子可能要"弑逆"。

　　最后,还拉扯十三,说十三也知道此事。

　　康熙便传十三前去问话,十三回说,是看见有可疑之人窥视皇上的金帐。但并没有抓住,所以,不能肯定那窥视之人就是太子。

　　大阿哥见十三不帮他证明,反而帮太子讲话。就诬蔑十三是太子一党,有意包庇太子,妄图谋逆!十三就与大阿哥吵起来了。

　　十三见大阿哥不顾手足之情,先是对太子落井下石,现在又胡乱攀诬自己。一时激愤就大声喊道:"难怪人家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结果犯了康熙的忌讳,惹恼了康熙,被康熙关起来了。

　　小喜子说:"同时,皇上召集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至行宫前，垂泪宣布皇太子胤礽的一大堆罪状,我也说不清楚。"

　　我知道康熙给太子罗列了五条罪状，宣读罪状之后，康熙接着说："不能让这不孝不仁之人为君。"

　　康熙边宣布皇太子胤礽的罪状,边痛哭流涕,以至最后捶地号哭。可见，康熙是爱极太子，也痛心到了极点，失望到了极点。

　　谕毕，命将胤礽即行拘押。

　　小喜子最后说,最奇怪的是,不知为何,皇上又下令拘押了大阿哥!

　　我听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十三被抓与调兵无关就好.情况还不是太糟,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大阿哥一举搬到太子,又捎带十三,为自己当太子扫清障碍,没想到,他机关算尽,搭进了自己!

　　十三不愿意帮助大阿哥对付太子,虽说当时惹恼了康熙,但康熙是明君,又十分欣赏有情有义之人。也知道十三是率性磊落之人。过后,一定回明白过来。不会重罚十三!

　　现在的问题是,十三被打了板子,不知伤势如何。不知会不会有人借机下毒手,因为前段时间,十三的风头太劲,难免有人嫉恨!

　　另一方面,我也担心,十三一向得康熙器重,现在被打了板子,面子上肯定挂不住,我怕他会想不开,自暴自弃!

　　我去求见四爷,告诉他,我想去照看十三。请他帮我想想办法。

　　四爷直直的看着我说:"我正准备挑个丫头去服侍十三弟,你愿不愿意屈就,去当个丫头?"

　　我连忙对四爷行了个大礼:"思盈愿意!谢谢四爷成全!四爷的大恩,思盈莫齿难忘!"

　　我打扮成小宫女的模样,带着师傅给我准备的棒伤药,去照看十三。

　　临走的时候,四爷对我说:"你转告十三,叫他放心,有我在,就有他在!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的!"

　　见冷面王双眉紧皱,忍不住安慰道:“四爷也不要太担心了，十三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有惊无险，平安归来。”

　　冷面王电点头：“去吧！好好帮我照顾十三弟。本王绝对亏不了你。”

　　我被带到十三的关押处,一向生机勃勃的十三,现在就毫无生气的卧扑在地上的草席上。

　　十三的裤腿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我在心里埋怨康熙太狠心!有那么多的空余帐篷,不让十三住,却把个被打的气息恹恹的十三,关押在当地的一个废弃的破房子里。并且,还把人直接丢在地上。

　　这个康熙大帝,有时候真是不可理喻,也叫人心生怨恨!

　　康熙一方面伤心小十八的夭折!又因为废皇太子痛惜不已,无日不流涕，寝食不宁。另一方面,又下令把自己喜欢,并封为"千里驹"的十三,打的九死一生!

　　十三一动不动的躺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愿意见人。

　　我揭起十三的长衫,十三屁股上的血迹更是让人不忍观看。我心里一阵铰痛,这些狗太监,真是胆大包天,对皇子也敢下这样的黑手!

　　并且,从昨晚上被打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十三的棒伤却未进行过任何处理!血迹与裤子都沾到了一起,现在揭裤子就会连肉带皮一起揭下来。

　　看来,十三是不可能睡着的,只可能是晕过去了!

　　我连声唤着十三,又轻轻的拍着十三的脸膀,折腾半天,十三才悠悠的醒转过来,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我来,他哑声喊了我一声:"盈盈!"忽然虎目之中蓄满了泪水,又马上把头偏过一边。

　　我忍着心中的酸楚,转过十三的脸,看着十三的眼睛说:"十三,在我的面前,不要强装坚强。我马上给你处理伤口,如果疼,就不要强忍,喊出来,人会舒服一点。"

　　十三的裤子沾在伤口上,我几次试着揭起裤子,十三忍痛的抽气声,让我狠不下心肠硬揭。

　　我与门口守卫的内务府太监们商量,让他们给我弄些开水来。他们却推说,他们只是奉皇命看管犯人,其他的事情他们不管。

　　我听的我火冒三丈,气极冷笑:"奉皇命?那我问你,皇上有没有说过,让你们把十三爷往死里打?有没有说不准十三爷疗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九爷的家奴。十三爷与九爷是兄弟,他们皇家兄弟吵吵闹闹,皇上顶多骂一顿,打一顿。如果让皇上知道,你们暗地里对十三爷下毒手,以皇上一贯对十三爷的喜爱,你们想想,皇上会如何处罚你们?你们摸摸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想一想你们家里还有几个脑袋可以陪葬!"

　　几个太监听了,有点害怕,就与其中一貌似头目之人商量说,要他答应我的要求。

　　那头目却不干,指着我狠狠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呀?你少吓唬我们!你当我们是吓大的吗?"

　　那头目十分刁钻,看来他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之人。

　　十三对我说:"盈盈,算了,不用找热水了,你直接给我疗伤吧!我能忍!"

　　我听了十三委曲求全的话,血冲脑门!十三几时这样低声下气过?这些狗奴才,把个堂堂的十三侠王逼到这种地步!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那为首的太监,我怒气难平,先扇他个大耳刮子!并用短剑抵在他的脖子上,我恨恨的问他:"认识这把短剑吗?前不久,它还插在老虎的头上呢,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你知道姑奶奶我是谁吗?我就是劫过法场,骂过冷面王,杀过老虎的岳思盈,你的岳大姑奶奶!

　　你识相点,就按我说的去办,不然,姑奶奶我敢一剑杀了你,你信不信?"

　　那些太监被我吓坏了,都跪地求饶。那被我抓住的太监也混身打颤似筛糠!连声答应我的要求!

　　我鄙视的看着他说:"你个狗奴才早点答应的话,不就大家都好了吗?偏要让姑奶奶多这些手脚!你尽管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姑奶奶我在这里照顾十三爷,让他去报告皇上,我正好与他到皇上面前去说道说道十三爷的伤势!还有,你去找快木板来,给十三爷搭个床铺,再把小喜子给我叫来!滚!"

　　那为首太监连声说着:"奴才哪敢去报告,这就去为姑娘准备所需之物!"

　　不一会儿,那太监就带来了哭哭啼啼的小喜子,并送来了热水。

　　他临了还点头哈腰的说:"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奴才没有不从的!"

　　我看着这个欺软怕硬的奴才,心里暗想,他也只是个可怜之人,不过是受人摆布。不但身体残废,现在弄的心也残废了!

　　我诚心诚意劝说道:"你也别怕,只要你不为难我们,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以后做事要凭良心,不要一味趋红踩黑,鼠目寸光。也为自己积点德,留条后路!去吧!"

　　我看着哭哭啼啼的小喜子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来帮我给是十三爷上药!"

　　十三说:"盈盈,让小喜子来吧!你到底是个姑娘家!"

　　我听了,心里难过极了,这个十三,永远都在为别人操心!

　　我眼睛潮潮的对十三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穷讲究!你不要光为别人着想,偶尔也想想自己!"

　　我与小喜子尽管十分小心,十三还是疼的晕过去了。我给十三敷上了师傅给的云南白药和止痛散!十三发着高烧,说着胡话,昏昏沉沉的。

　　尽管那些太监被我暂时镇住,也难保不会再对十三下毒手!我与小喜子两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十三。

　　我不停的用冰水为十三冷敷。十三在昏睡了三天后清醒过来!

　　小喜子高兴的直掉泪!

　　十三骂小喜子说:"兔崽子,哭什么,爷又没死!去给爷弄些酒来!"

　　十三会骂人了,是个好现象!我摸摸十三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我对小喜子说:"别听你们爷的,你去熬点白粥来,十三爷几天没吃东西了,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更不能喝酒!"

　　十三见我熬红了眼睛,心疼的说:"你也累了几天了,去休息一下吧!"

　　我躺在草席上闭着眼睛说:"我现在是四爷送给十三爷的丫头,还能到那里去休息?还是求十三爷赏块地方,让小的睡睡吧!"

　　我这些天,先是为小十八担忧,几天没睡过囫囵觉!后来又来这里照顾十三,为他担心难过,又是几天没合眼!我困极了,很快就睡着了!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回京路上了!

　　我一路上陪伴照顾十三,十三虽然伤势大好,人却更加沉默!我知道他想不通!想不通康熙为什么对他如此绝情!

　　我对十三分析说:"皇上其实还是爱你的,他虽然下令打你,只是想对你小惩大戒。并不知道那些太监会做手脚,把你打的如此严重.

　　"皇上虽然关了你,却与对待大阿哥有所不同。大阿哥虽说没挨打,皇上却不让任何人去探望他。严禁他与外界接触!

　　"我虽然是四爷悄悄的送来照顾你的,但皇上未必就不知道,况且我又打了守卫的太监。皇上却不闻不问,说明皇上对我来照顾你是默许的!现在又没把你像大阿哥一样丢在破车上,给你换了豪华马车。可见皇上还是爱你的!"

　　十三疑惑的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皇阿玛真的没有见弃我?"

　　我肯定的说:"当然是真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谚语吗?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成祸害!"

　　十三愣了一下,伸手来抓我,嘴里说:"好呀,敢笑话爷,说我是祸害!"

　　我慌忙拉住十三的手求饶说:"我们别闹了好不好?我还有正经话对你说!"

　　我在座墩上铺了棉被,让十三躺着,以免伤口碰撞再裂开。

　　我握着十三的手,边玩弄十三的手指边劝他说:"你不要灰心,要相信皇上,皇上是何等英明睿智之人,怎么会不明白,你说那句话的意思,只是不想手足相残。他就是现在不明白,过一段时间也会想明白的。

　　"皇上关你,并不表示皇上就相信了大阿哥的话,把你当成谋逆之人,不然皇上就不会把大阿哥也关起来了。皇上关你,是气你在皇上有难的时候,不去想办法为皇上分忧解难,却在关键时候使性子,说气话。皇上最怕的就是祸起萧墙,你的话犯了皇上的忌讳。

　　"再加上,小十八的夭折,太子的荒唐,本来就已经让皇上不堪重负,你一闹,正好给皇上以口实,让皇上找到了爆发点,皇上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你的身上了。说穿了,你就是代人受过。不过,这次皇上的气生的大了点,恐怕得要一段时间才会消气。

　　"还有四爷,他让我带话给你,说只要有他在,就有你在!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出去的。

　　"我也敢打包票,过不了多久,等皇上想清楚了,就会放你出去的。你不妨把这段时间当作放假好了,好好的读读书,养养性,休整休整。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你是知道的吧!等将来出去了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你被关一天,我就陪你一天!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被放出去为止!"

　　十三虎目含泪,把我的手紧紧的握住,贴在自己的脸上说:"盈盈,辛亏有你!上苍待我不薄,把你送到我身边来!只要有你陪着我,我被关多久也不觉得冤屈了!这一辈子拥有了你,我也值了!"

　　回京之后,十三被暂押在养蜂夹道之中!

　　大阿哥被泅禁在宗人府里的监牢里!

　　太子被关在毓庆宫里!

　　回京之后,康熙放了一个大大的鱼饵!

　　康熙下令,让百官推举太子曰:“众意属谁，朕既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