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六耳，吃俺老孙一棒》一枚青梨

16、气绝

　　孙悟空面对着熬烨这张欠扁的脸实在是难以入眠，便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熬烨在他身后幽幽道，“你这是在引诱我吗？”

　　引诱？孙悟空不解地欲回过身问熬烨是什么意思，被挤在一旁的六耳忽然伸出手来将孙悟空一把揽在了怀里。孙悟空着实吓了一跳，但仔细去看他还没有醒。

　　这几日习惯了他昏迷中的时不时乱动，孙悟空便也没有挣扎，索性将头埋进了六耳的怀里。熬烨瞬间觉得自己像一根光芒万丈的蜡烛。

　　翌日清晨，孙悟空被一阵水声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枕着六耳的胳膊睡了一夜。六耳的胳膊一定早就僵硬了。孙悟空顿觉心下有些愧疚，便帮他好好揉了揉这才放回原处。

　　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大，孙悟空连忙披起外衣循着水声找去。六耳这座洞府从外面看起来不大，但内里却是别有乾坤。这整个山体内部几乎都是他的洞府。

　　而山的中央有一处地热泉，六耳平素就在这里沐浴。孙悟空怕水，要么和六耳一起沐浴，要么自己取了水在一旁一个小池子里洗。但今日这池子却是水漫金山，还没等孙悟空走进洞窟，脚踝处就已经没入了水中。

　　他探头进去，只见敖烈无奈地站在一旁看着池子里欢快地恢复了本体晨浴的二哥。孙悟空不解道，“怎么了？”

　　敖烈叹了口气一把握住了孙悟空的胳膊，“大哥，是我对不住你啊。要不是我要来看你，我这个
　　二哥也不会跟过来。他要是不跟过来，也不至于丢进我们龙族的脸面。”

　　池子里一声龙吟传出，半颗巨大的龙头探出，一双龙角几乎要顶到洞顶。龙嘴一张一合道，“小猴儿，来为本太子擦鳞片。”

　　孙悟空不知所措地看着恢复了原身的熬烨，眼前忽然多处一把刀来。孙悟空顺着刀身看着抓着刀柄的敖烈，满心不解。

　　敖烈将那朴刀塞进了孙悟空的手里，“我二哥麟糙肉厚，不用这个擦不干净，去吧，狠狠擦上几刀。”

　　孙悟空接过了刀挪向了熬烨，试着用刀刮了刮。巨大的身躯抖动起来，龙口中发出愉悦的笑声，“哈…哈…哈哈，太痒了，小猴儿你用点力。”

　　孙悟空无法，只得下了狠手重重刮了起来。熬烨这舒畅地叹了口气，整条龙没脸没皮舒坦瘫在池子里。

　　好不容易刮了完了鳞片，孙悟空累得气喘吁吁。熬烨这才变作人形，却又光裸着身子。敖烈恨不得立刻将二哥塞回母后的肚子里。却听得二哥道，“小猴儿，去找两件衣服给本太子，本太子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没带衣服你他么就不要洗啊！敖烈心下大吼。孙悟空又不敢拿六耳的衣服给熬烨穿，生怕六耳醒过来再气抽过去。

　　熬烨叉腰道，“罢了，本太子自己去找。”说着便没羞没躁地出了洞府，从六耳处翻了两件衣服穿上了。敖烈握着孙悟空的手泪眼汪汪，愣是说不出话来。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敖烈怕二哥再出什么幺蛾子，忙催促他给六耳疗伤。熬烨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道，“好吧，让本太子瞧瞧。”说着装模作样搭着六耳的脉闭目细听。

　　听了半晌，熬烨啧啧摇头道，“如此伤重怕是药石无灵圣手难返，若不是遇上本太子我，他这条小命就被阎王收走了。”

　　孙悟空心下焦急，忙道，“你昨日不是说有法子治的么？”

　　“本太子是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孙悟空上前几步，一双眼睛急得包了泪。

　　熬烨顿时看得有些心疼，“嗳，你别急。本太子的意思是，身份尊贵如我，怎么能轻易为旁人疗伤？总得有些报酬才是。”

　　“那…那你想要什么？”敖烈阻挡不及，孙悟空已经问了出口。

　　“本太子那儿缺个书童伴读，平素帮本太子磨磨墨暖暖床便好。”熬烨挑了下眉。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人品恶劣乘火打劫的二哥？敖烈简直怀疑和这家伙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
　　一旁某个“昏迷”一个月的物体默默捏紧了拳头。

　　孙悟空纠结了起来，他是百般不愿跟那家伙走的。可是六耳伤成这样都是为了自己，若是能救他，便是牺牲一下也是可以的——

　　正想到这里，一旁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孙悟空眼前一亮，大步冲了过去。只见六耳手指微动，眼皮也不停地颤抖。孙悟空连连唤了几声主人，六耳悠悠醒转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孙悟空。

　　“丑……丑蛋……我们这是在地府么？”

　　“不是不是，我们是在主人的洞府中。”孙悟空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六耳强撑着坐了起来，双
　　目茫然四下看了看，又道，“怎么本尊的洞府中有两条龙？”

　　“这是龙宫的二太子和三太子，他们是来为主人疗伤的。”孙悟空扶着六耳坐起身来。

　　熬烨虽然咬碎了后槽牙，却还得堆起笑脸道，“上仙如此重伤竟也舍得醒过来，果然好造化。”

　　六耳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我这小神宠的功劳。若不是他衣不解带的照顾，本尊的伤也没那么快好。”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孙悟空的脑袋，“辛苦了。”

　　孙悟空心下欢喜，忍不住伸着胳膊又挂在了他脖子上。熬烨磨着牙，这猴子果然猴性难怪，变成人形了还如此搂搂抱抱没个正形。且，为什么他不挂在自己脖子上？

　　六耳恢复了一下体力，起身拱手道，“二位殿下来敝府探望小宠，本尊很是感动。须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此深情厚谊，本尊愿备下薄酒款待二位。不知二位殿下意下如何？”

　　熬烨负手朗声笑道，“盛情难却，本太子三弟难得结交挚友，本太子也想多交个朋友。如此先行谢过。”

　　两人四目交错，顿时洞府之中电闪雷鸣。小白龙忍不住身子一哆嗦，忙做天真烂漫状道，“丑蛋大哥，不如我们去山中摘些野果吧。昨日的果子可好吃了，你带我四下转转可好？”

　　孙悟空松了手跳落在地，欢快地拉起小白龙的胳膊，“走吧，我带你去山里面见识见识。”

　　两人便两小无猜地手拉手跑出了洞。出了洞，身后两人只见立刻火花四射，剑拔弩张。

　　小白龙跑了好一阵子，这才松了口气。孙悟空正热情地给他介绍着山上的各种野果。小白龙也是头一次出海，只觉得什么都新鲜。见到天上的鸟儿也好奇地问个不停。

　　孙悟空难得和同龄的孩子一道玩耍，开心地攀上书给小白龙摘了好些野果。两人一路走一路摘果子，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晌午。小白龙在水中久了，不习惯走路。便和孙悟空一道在树荫下休息。

　　两人一般吃着野果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小白龙咬了一口山竹桃，对孙悟空道，“丑蛋大哥，你有没有觉得你的那个主人怪怪的？”

　　孙悟空想了想，觉得主人挺正常的。又是好心收留照顾他，又奋不顾身救他，想不出有什么异常。倒是那条怪龙，时不时对他毛手毛脚。虽说小白龙和那条龙是打一个娘胎出来的，但学堂先生那句话说的果然不错，龙生九子各有不好。而且这位二殿下好的这口很是不对劲。

　　小白龙叹了口气，“你定是在想，相比你的主人来我二哥才更奇怪一些。”

　　孙悟空拿起一只桃子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道，“二太子殿下确实怪怪的，我老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其实我二哥以前不这样的，听大哥说二哥小时候可乖了。而且又聪明又勤奋，父皇一直想让二哥将来接管东海。可是后来出了场动乱，二哥领着我们十万水族出征。却被敌人给俘虏了去，被关了好久才放回来。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听大哥说肯定是在那边受到了虐待。”

　　回想起熬烨做的那些个事儿，孙悟空顿觉变态也不是一日炼成的，想必背后都有一段辛酸的历史。他轻轻拍了拍小白龙的肩膀以示宽慰。

　　小白龙不知不觉已经吃了五六个桃子，却还是忍不住又取出了一颗狠狠咬了一口，“我二哥却是对你有点不怀好意，但我觉得你的主人跟我二哥比起来，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孙悟空只道小白龙是太过关心自己而多心了，宽慰他道，“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再摘些果子——诶？我们的果子呢？”

　　小白龙循着孙悟空的目光看去，只见用来兜果子的布包空空如也。小白龙看了看两人身旁的果核，心下默数了一遍。虽说吃的挺多，但他们摘得更多，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吃完了？！

　　孙悟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细节，两人面面相觑，只觉背后一阵寒意升腾而起。孙悟空自打吃了人间的食物之后眼神就一直不太好，但是耳朵很灵，他听到草丛中隐约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便对小白龙道，“小白，这里还有几只山竹桃。咱们不如索性都吃了，回头再摘一些。”

　　小白龙看了看空空的布包立刻明白了孙悟空话里的意思，他故意提高了声音道，“不行啊，这山竹桃太好吃了，我想带几个给我哥哥尝尝。”

　　“吃了还可以再摘嘛，你看还有三个，我们一人一个。剩下一个吃完了对半分。”孙悟空说着发
　　出砸吧嘴的声音，似乎很是可口。

　　两人故意背过身去，却留了个心眼。不多时，树丛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偷偷摸向了布兜。孙悟空和小白龙一把按住了那人的手，那人被两人的拉力一把拖拽了出来。

　　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因着惯性撞在了孙悟空的身上，孙悟空一让，那人就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孙悟空和小白龙抱着胳膊对那人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吃我们的果子？”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衣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金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