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痛的边缘》季无云

56、如影随形

　　她提起温彻买的蛋糕，点燃准备好的蜡烛，弯起眼睛：“好了，可以许愿了。”

　　温彻怔在了那里，脑海里空白了好几秒。

　　他看了看那个蛋糕，又觉得有些好笑：“你倒是省事。”

　　“跟你开个玩笑。”

　　“不许愿了，我没有什么愿望。”温彻吹灭蜡烛，切了一块蛋糕给她，“吃蛋糕吧。”

　　他若无其事，把盘子递给她后，又转过身切第二块蛋糕，避开了她的目光。

　　这个男人似乎总是沉默而克制，守在一个她不会躲、也不会感到被侵略的安全线外。

　　夏如初望着他的背影，喉头动了动，忍不住说道：“阿彻，我们……试试吧。”

　　温彻切蛋糕的动作顿在半空。

　　他转过头来，清冽眸光好似这夜里的清风，落至她脸庞时，似有冰凉温柔的实质般。他看了她几秒后，笑了笑：“这让我有些为难。如初，今时不同往日，夏氏集团落魄后，我家里只怕无法接受一个一贫如洗的儿媳妇。”

　　“哦，我知道了，其实现在的状态也很好。”

　　温彻“嗯”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

　　夏如初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低头吃蛋糕，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但她丝毫不知，在她低头的刹那，温彻直直朝她看去，凝望许久。

　　直到她再次抬头，他才不动声色将目光收了回去。

　　……

　　“如初，你为什么要被生下来？你知不知道我被你拖累了多少？”

　　夜里，空旷的别墅里，女主人一边哭着一边挥动着手里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幼小女孩身上，全然不顾女儿惶恐的模样。

　　“妈妈，别打我了。”小女孩拼命往墙角躲去。

　　女人像是陷入了噩梦中一样，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抽打她。

　　“如初，你爸爸呢？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

　　“你爸那么爱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了你多看我一眼？”

　　“如初……”

　　夏如初骤然惊醒过来，猛地坐起身，恍然环顾四周，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般靠在了枕头上。噩梦的阴影挥之不散，这些年来，阴影一般如影随形折磨着她的身心。

　　顾柔并非时刻都那样，对她暴力相向，白天时，她又恢复了一个温柔母亲的形象。

　　她给她细细上了药，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不断对她说：“妈妈知道错了，不要怪妈妈……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你爸，不然他一定会跟我离婚的，你不希望妈妈离开家里，对吗？”

　　小小的夏如初仰着头问道：“妈妈你爱我吗？”

　　“当然爱你。”顾柔将她抱在怀里，“妈妈只是生病了控制不住自己……原谅妈妈。”

　　夏如初点点头。

　　这个许诺给出了，直到夏父去世，她都没把那些年遭受的痛苦说出口。

　　她恨夜晚的顾柔，却深爱白天的顾柔。

　　谁知，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夏父死后，顾柔也再懒得看她一眼，告诉她真相之后提着行李箱就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再也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