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往生界》商雨

3、第二章 进入秘境（1）

　　二毛这傻娃娃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的机会有多么珍贵，但既然这愣小子拒绝做徒弟了，顾清笙也不屑去挽留什么。之后几天的相处里，大家因为嫌弃二毛这名字恶俗，是以每个人都喊他“小碣”，这多少让二毛觉得别扭。

　　直到那顾清锦刑满释放后，他才知道这名字的违和感为什么那么浓烈。

　　“小碣？小姐，小解……哇，越来越变态越来越恶心啊，二师姐二师姐，你说是不是？”她一听到许音大声喊着二毛催促二毛下船，便一溜烟跑到江琳跟前，一只手拽着江琳的裙子，一只手在鼻子前使劲地扇啊扇的，好像要驱散什么臭味似的。

　　二毛脸一红，朝前走一步，羞怒道：“我就小解了怎么样？！”

　　“嗯~~那么恶心。”顾清锦应景地向后撤一步，拉着江琳的裙子又道，“二师姐，他那么邋遢，我不要他做我的炉鼎。”

　　“什么你的我的。”二毛看了看江琳不怀好意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理解的炉鼎的含义与事实好像有点偏差，终于问道，“这炉鼎是……做什么的？”

　　顾清锦瞥了一眼，一副“连这都不知道，有够丢人的”神情，道：“这炉鼎啊，就是暖床用的！师父说我纯阳体质需要有一个纯阴体质的男孩子给我暖床，这样我就能多活几年了。你叫小解这名字怪恶心的，又不是纯阴体质，我才不要你暖床呢，把我的床弄脏了怎么办？”

　　顾清笙听着自家妹妹那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再次无语，但二毛听到这里却是勃然大怒，他登时化身成炸毛的公鸡，战斗力100+跳将起来：“居然让我给你暖床！我爹爹和娘娘都没这种待遇呢，你算哪根葱？！#@￥……&&*”

　　好吧，这俩毛孩子都理解成字面上的意思了。许音见状，几天来郁结在心中的怪气转了几个圈就四下散开了，他一把拉过二毛，推搡着把他赶下了灵舟。二毛挣扎着想要继续再打口水仗，他不忿地回头，却看见躲在江琳身后的顾清锦，又露出那种明媚如骄阳的笑。

　　这是小锦在占了便宜后常常露出的招牌笑容，二毛转念一想，自己这会儿气得跟疯狗一样，但这丫头却笑得那么有风度，两相对比下自己可无疑落了下成。他甩甩袖子，理了理衣服，卖力地使出了李家的必杀绝技——吐口水。

　　那口水像离弦的箭一般，“咻”的一声，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顾清锦的鞋子上，大约谁都没想到这熊孩子能做出那么扯的事，大家俱是一愣。二毛左右瞧了瞧别人的反应，发现每个人都一脸菜色，心下满意至极。

　　可怜的顾清锦低头看了看自己恶心到惨不忍睹的鞋子，半天竟是被气得说不出一个字了。她怒极反笑，但由于没什么城府，笑着笑着就开始抹眼泪了，哭得好不伤心。

　　之后的几天，她反常地安静，也不再找事，甚至见到二毛就绕道而行。照江琳的话来说，顾清锦这是害怕了。她虽然有时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像个小老虎一样到处乱咬人，但是如果你让她吃了一次瘪，她就再也不敢没事招惹你什么了。

　　真是……太好对付了，要不要这么可爱？！

　　二毛不疑有他，单纯至极地跟着这一行人进了万兴山城。明海界的每个修真者都知道，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万兴山的秘境就会开启，到时候许多修士就会鱼贯而入，入山寻找自己的机缘。二毛本不想跟着往山沟沟里钻，但奈何这顾清笙告诉他下次开山时间是三年后，如果二毛不随之同行，少不得要在外面等个三年才能回家。

　　这样一来，二毛觉得自己还是学些本领来得好，等三年后回家，若是他也能像顾清锦那样笑傲苍生，其实还是很拉风的。想到这，二毛屁颠颠地跑去找江琳了，没费多少口舌便拜在了江琳门下，只是至此，“二毛”一名彻底被禁用。

　　不得不说，相比较冷冷清清的顾清笙而言，李碣还是更喜欢小美女做他师父的。虽然这有点鼠目寸光，但原谅他只是一个凡心过重的十岁孩童，在这个年龄还不会很功利地，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些什么。

　　据灵符测试，李碣是变异冰属性，渐阴体质，地灵根。江琳扔了一本《冰霜简》给他后，就再也没管李碣的事儿，好在这娃娃还是读过两年学的，略微识得几个字，对书简内容若有不明之处还有许音可以请教。

　　他自顾自地学，倒也是劲头满满，却没有发现许音看他的目光有多么奇怪。

　　几天后，秘境开启。月华如练，李碣跟在江琳的身后默默地走着，只觉得阴风阵阵，很是恐怖。从开始修炼到进入秘境，不过四日的功夫而已，李碣连练气一层都没有达到。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由自主生起了退却之意。正害怕间，顾清锦跑了过来，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差点把他打软。李碣回头望了一眼那小姑娘，却看到她一副欲说还休的神情。顾清锦本就是个美人胚子，这下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李碣，那小子本能地就冰释前嫌了，扯出一个笑容，问：“有什么事没？”

　　看到他和颜悦色的样子，顾清锦忍不住更想哭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塞给李碣一个水球就跑回许音跟前去了。李碣目送着顾清锦跑开，顺着那个方向，他看到了正直视着自己的许音。

　　同许音相处了这么几天，许音对他不冷不热，向来都是用这种眼神看他。李碣原本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但这次冷风吹着，他却忽然想起爷爷弥留之际时，娘娘对着爷爷露出的神情。

　　冷冰冰的，那是看将死之人的眼神。

　　漠不关心，还有不想沾上晦气的神色。

　　李碣虽然年龄小，但他也不傻。回想起这几天来大家对他的态度变化，他隐隐约约意识到此行对于顾清锦他们来说是危险，但对自己而言，几乎可以说是有去无回了。

　　为什么？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何他们要把我害死？李碣不明白，他下意识地拽住了江琳的衣裙，这个新认的师父和蔼地摸了摸李碣的头，轻声安慰他不要担心。

　　李碣莫名其妙地就安定下来了，或许只是自己多虑了吧，他想，我既然是难得的修仙体质，那这事肯定只是师父带我去历练这么简单。

　　他暗自给自己打气，拿出男子汉的勇气，大步向前跨越。

　　不过，顾清锦却没有他那么盲目乐观。李碣的的确确是个倒霉的娃，因为她知道，二师姐把他留下来，根本不是因为李碣很适合修仙！

　　虽然说地灵根很难得，但一个男子变异冰属性再加上渐阴体质，在灵力运行时其实很容易伤到元气。倘若他不修仙，或许还能颐养天年，可一旦接触到这些功法，有很大几率是活不过成年的。

　　她也知道二师姐的真正打算，顾清锦毕竟一直以来都被这纯阳体质困扰，她的修为不高，在秘境里容易受伤，如果因为阳气过盛损坏经脉，可有她够受的。这李碣的作用就是做疗伤的炮灰，将他的阴元吸掉，自己就能少受一点罪，他的修为越高，自己可以吸掉的养分也就越多。

　　这事说来挺卑鄙的，可是他们逍遥门的行事向来都是亦正亦邪的，虽然不像魔修那样伤天害命，但却绝非善茬。顾清锦年幼，虽然没要过人命，但从前任性起来，把仆人打伤的事情也算屡见不鲜的。

　　如今她知道李碣命不久矣，想到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这个惨剧，多少有些心有不忍，是以方才送给他爆水甲一枚，留着给他保命用。但顾清锦也只是做到这个地步就放手了，并没有圣母似的把真相告诉李碣或者帮助李碣逃跑。

　　毕竟，再怎么说，与自己的性命相比，这个土头土脑的小子并不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