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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乐章 ...

  •   在她动手前,乔镜息却先跟她摊了牌。

      乔镜息摊牌的方式,像在开玩笑,内容却句句戳着那个残酷的事实。

      他笑着说:“安唯,你认识我之后,我是不是瘦了很多?”

      坐在他对面替咖啡加糖的安唯不明白他抛出这句话的用意,简简单单点头:“嗯。”末了又担忧:“你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么?”

      组长说,乔交了上一个委托,便没有再接单子了,着实令他们意外。不过这也许跟他又重回积分第一有关,日后要是再滑下来,他又会如同现在这样,为了名次无情地取人性命。

      是啊,无情……

      在用餐时精心布一个局,事后不留痕迹地撤退,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非不是无情,那便是没有将人命放在心上。

      “有啊,”他乐呵呵地回答,然后一个转折:“可是,我却朝朝暮暮地忧虑着,什么时候,你才会……”他忽然敛了嬉笑的表情,认真地温润笑道:“才会来取我性命呢?”

      顿时,安唯只觉得整个咖啡馆……乃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笑得温润眼角带着宠溺的他。

      安唯手一抖,整个糖包全部掉进咖啡里,溅起的咖啡汁点缀在了她洁白的毛衣上。

      乔镜息连忙将纸巾递给她,然后招了招手,吩咐服务员再来一杯卡布奇诺。

      好一会儿,安唯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跟你初遇之后吧。”乔镜息回忆。

      安唯又是一惊,“这么早……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将她从加速的卡车前救下。那个时候,他明明就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取他的命啊。

      “不知道呢。”乔镜息知道她指的什么,十分随意回答,“下意识就过去了。而且,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还不如是你呢。”

      “你……一直在等我么?”

      “是啊,我说了,我随时等你来。”

      他们的对话,在旁人耳里,听来多么的温情。

      “……”安唯咬唇,低声呢喃:“我在等着他们放弃你。目前来看,他们的态度已经开始松动了。”

      “怕不是的。”乔镜息摇摇头,“我得到的内部消息是,他们派了另外一位制裁者来找我了。安唯,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他们并不是松动了,而是……”将更大的筹码加在了另外一位制裁者身上。

      所以安唯得到的资料才会越来越少。

      安唯震惊。

      “安唯,你如果放弃了,就是背叛。也会跟着我一起没命。”乔镜息将服务员重新端来的卡布奇诺扯到自己跟前,打开糖包替纤手已经在发抖的安唯加糖,“我们这个圈子的历史来看,就算金盆洗手的高手们,也没能逃过制裁。总之我是逃不过他们的制裁,也不想亡命天涯地逃。如果我的死是定数,那么,我很乐意换你平安无恙。”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安唯垂眼,眼睫轻轻一动,泪滴便滚落下来。

      残忍,还有什么比逼着她亲手杀了心爱的他更残忍的事了?

      乔镜息不知如何安慰她,将咖啡推到她面前,苦笑:“残忍……一直是我处世的方式啊。安唯,你就姑且接受我的残忍吧?”如果不能在此时对她残忍,他只怕到死都会后悔。

      安唯拼命摇头,伸手死命抓住他的手,不住地颤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安唯,我听说你每次都是弹着琴送人上路的。我一直……很想听一听啊。”

      安唯抬起一双红红的眼为难地看着他,下一瞬她抓起桌上用来切小面包的刀子,发狠地朝自己的左手戳去!

      左手废了,她便弹不了琴了。

      她宁愿自己是永生都弹不了!

      到底是杀手出生,比起安唯,乔镜息的身手要敏捷数倍,在察觉到她的用意后,赶紧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苦涩安慰:“别这样,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弹的琴了。弹给我听吧。”

      他曾在宅男那里听过,世界三大禁曲《忧郁的星期天》,《忏悔曲》和《第十三双眼睛》以悲怆绝望的旋律和不和谐的音符,使无数人产生心理暗示乃至自杀。制裁者Vivian在杀人时,也会弹琴。听琴的人会因为她气质干净没有杀气而卸下心防,乃至中了暗示,走向一条不归路。

      他不知道安唯为他准备了什么曲子,只是见她在自家的钢琴前坐下时,忽的感慨——这一架原本为她准备的钢琴,终于等来了主人,也成为了送他上黄泉的利器。

      自作自受,便是他这样的吧?

      安唯的琴声里夹带了一股深沉的凄楚与发自内心的伤悲,他闭上眼,在她身后抱着她的腰,仔细聆听……

      琴声渐渐转轻快,一时间,竟像是泡在了薰衣草的花田里,风扬起,花香四溢,人也跟着……醉了。

      乃至于他醒来后的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被安唯送到了天堂。

      窗帘随风飘过,床单洁白,梦中朝思暮想的女孩沉沉睡在他咫尺之间,长长睫毛微翘,睡颜安闲而宁静。

      直到床单下炽热的肌肤温度传来时,他才皤然醒悟,哑然失笑。

      他只听说安唯会用琴声暗示人自杀,却从没有预料到她会用琴声控制他跟她……

      深思间,却听消音器里射出的子弹声从大门传来。

      他心头一凉,赶紧摇醒安唯,竖起食指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发出大声的响动。

      “看来……你的同行比你暴力多了。”穿衣间,他压低声音笑着说。

      “砰砰——”又是几声子弹撞击铁门的声音,这招“打草惊蛇”不知用意何在。

      安唯穿好衣裳赶紧奔向钢琴,想以琴声控制门外的人。

      “不用了。”乔镜息抓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扯,顺势搂住她,低低啄了口樱唇。“我想到一个能顺便替你洗脱罪名的方式。”说着,他抱起安唯走到窗台边。

      七楼不算高,风却不小,卷起两个人的衣角,猎猎响动。

      安唯已经猜到他的计划,抱紧了他的脖子,死死不肯松开。

      “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他抱紧她,坐到窗台上。“乖,闭上眼睛,然后……什么都不要看,不要想。”

      安唯抱着他的脖子,双腿抵着墙壁,不让他再往外挪一步。

      那头,铁门“嘭——”地打开。子弹一颗颗飞向内室。

      “对了,刚刚忘了问你。”他察觉到她慌张的动作,故意为了放松她的警觉问道:“你的琴声有控制人思维的能力,不知道有没有控制一个人……其他方面的能力?”

      安唯一愣,随即意识到他所指,回忆起不久前的一场缠绵,双颊一烧。

      紧接着,后颈一麻,眼前一片昏黑。

      乔镜息抱着已经昏过去的她,身子朝窗外一仰。

      赌上他作为杀手的所有修为,他也要保她无事。

      只是……最后这惨烈的一幕,便不要在她记忆里留下来了吧。

      风擦过他的双耳……

      就在那一天,藏鸦网站上,积分高居第一的那个名字,忽然变成了灰色。

      同在那一天,C市一双情侣跳楼,男的被摔得血肉模糊,当场死亡。他怀里护着的女子却只受了一点轻伤。

      据悉,二人的房间里发现多处还泛着硝烟味的弹孔,警方初步断定这对情侣中的男子为了保护女子不受歹徒的枪杀,抱起她跳楼逃生,不信遇难。

      而受了惊吓不曾开口说一个字的女子,在不久后神秘消失,使得此案变成了悬案。

      但发生的这些后续,乔镜息一无所知。

      再睁眼时,迎接他的是一片火海。

      火海外,有众人的喧哗声,其中夹杂了“太子殿下!”“快救火啊!”之类的呼喊。

      而对面不远处,一名年轻绝美,凤冠霞帔的女子站在套好的白绫前,对他凄美一笑:“殿下,乔既知道他死了,便再无独活的念头。只是此生不能辅佐殿下到最后一刻,大恩大德……只有盼来世了。”

      没等他问清楚发生了什么,此女子踢了脚下的凳子。奈何火势过大,他来不及过去救她。

      很快……他也随她去了。

      死因——被浓烟呛死的。

      昏迷前那一刹那,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穿越了。

      一穿越就挂,没有谁比他更倒霉。

      且短短时间内,他连续死了两次,此中体会只有他自己明白。

      真真是……极品滋味!

      哪知道,这一次,阎王爷还是没有收他。

      因为继穿越后,他重生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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