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同人）玄凌》云观出岫

38、朱家（2）

　　入目尽是漫天的白色，麻质的丧服边蹭红了我的手腕。那日起床之后，等着我的是我早已安排好得当的太后久病不愈，时疫引发旧疾身亡的消息。我好容易才压制住的暴怒在这一刻终于可以毫无压力地展现出来。毕竟，悲伤过度下不同于常的激烈反应才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反应。
　　自然，这场为太后所举办的丧事，压下了原本该普天同庆的西南大捷。这场蔓延了整个春季的时疫终于也随着这位曾摄政多年，退居幕后仍权倾朝野的女人的去世而落下了帷幕。原本该温实初研究出的时疫方子也早被太医院首座带领众太医研究了出来。只可惜，用到朱氏太后身上的，原本就是她的催命符。
　　跪在太庙之前，我身后跟着的是与我高辈及同辈的几位王爷。手握兵权，风头正盛的玄济离我最近。他面色茫然，虽不悲伤，却也不至于幸灾乐祸。我想他也知道，就算没有朱成壁，他也登不上王位，同理，对玄清来说，他身上流淌着的罪臣之女的血液，也让手握兵权，祖上参与过那场战役的所有将领所厌恶和恐惧。没有人愿意让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的血脉掌握更大的权力，即使那人的血脉从未生过报仇的心思。
　　玄清面色憔悴，眼睛红肿，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远远看着，倒比我还伤心似的。这个养子做的倒是一场好戏。若是玄凌本人在此，即使他与太后有再大的不虞，人死灯灭，毕竟是亲母子，心底只怕也是愧疚哀伤居多，看见玄清如此表现，又兼着太后过世那晚的阴差阳错，只怕对着这个弟弟，会由原本的提防戒备外加恨意慢慢转变成愧疚和释然……那原本故事里与甄嬛苟且的玄清竟能在玄凌的重重提防之下领兵多年，心智必然是不可小瞧的。
　　念及此处，我对玄清的戒心又暗暗加重了三分。那晚的事情简直是太巧太巧，太后病逝，压在我头上的一座大山终于挪开，而她临死前早已多日昏迷，就是皇后朱宜修也未曾见过，若说有人蓄意安排，这人选必然是回京侍疾的清河王玄清了。虽然说失了清白，可他一个男子，若我因此愧疚难安，帮他解了玄济与他的为难，或是补偿他于实权，那他的便宜可占的大了。何况这事情传出去，太后死前的一晚，皇帝还在威逼幼弟雌伏身下，甚至霸王硬上弓……
　　我虽不介意名声，但确实是让玄清等人将了一军。虽我也是实实在在地占了便宜，玄清面对我时多是躲避，一副被我强行逼迫的受害人的模样，而宫里宫外也并未有风声传出，我暗中彻查之人也是毫无头绪，风平浪静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转念一想，如今玄济风头正盛，众人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染上了五石散，若我与玄清斗得厉害，他坐收渔利之后对玄清必然更加痛恨。毕竟我因着他被太后抚养，还算有两份情面，不然也不会被抬出来，与玄济一斗。
　　太后薨乃是国之重丧。在太庙守满了日子之后，我倒是真的瘦了一圈，精神不济，看着倒像真是亲母亡故之象。回到仪元殿，多日不见的福生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未等我感叹他好不容易养了点肉的身子又瘦了回去，他便扑进了我的怀里，直说皇上怎么如此了……
　　我抬起他的小脸，上面带着泪痕，眼里的血丝伴着泪水，仿佛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了。自太后病故的消息晓谕天下，我只回了仪元殿一次，匆匆安排了予霈一干人等独居一宫，在距仪元殿最近的孝仁宫中。不过，二皇子生母已逝，唯一能抚养他的皇后朱宜修又多有推脱，再有我也放心不下，故而，这管理宫室，抚养皇子的事情便安在了福生的肩上。名义上，他是我仪元殿的总管太监，予霈由我亲自抚养，若有事，自然要回报仪元殿的。我视福生与爱人，自然交予他最为放心，况且丧事期间人多口杂，他在我身边，一个不小心被人看出什么来，倒叫人后悔莫及了。
　　其中思虑，当日我确也和福生说过，不过当时太过匆忙，兼着玄清的事情憋着一股子气，心里乱的很，自然语气不好得很。又晾了他许久，虽然我前些日子想通之后曾派人送信，敲打张鸿，暗暗照顾与他。不过，终究是长时间没见，而那日之事，他也有耳闻，之后我与玄清等皇子王爷皆在太庙之中，思来想去，确实惹人误会。
　　“倒是教你担心了。”我摸了摸福生的头发，疲累之感顿时涌上心头，这守孝可不是个简单活计，繁复的礼法确实让人手忙脚乱了一番，兼之太庙之中多是皇亲，自然要谨慎以对，这可不比李长是个小小太监，死了也悄无声息。故而，见到福生之后总算放下心来，这倦意也一波波袭来，让人无法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