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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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过世的女儿如今就在这个房间里，以幽灵的形式站在您身旁。”
青年用喝白开水似的平淡语气说道。
——竟然真的说了！
古伊娜顿时心情复杂，这个男人的说词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这遣词配上那面无表情的脸，简直像是诱拐后绑架犯索要赎金。
而且——
“我真的没有死啦！”
古伊娜站在父亲身旁，瞪大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Kaito。
大概是古伊娜的这种视线太过强烈，再加上耕四郎显然也被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发言弄得糊涂了，Kaito叹了口气，只得放弃自己言简意赅的打算。
“准确来说，您的女儿还活着，只是现在以近似幽灵的形态存在而无法让普通人看到其身影。”青年对生人说话用的都是敬语，但那冷淡的口吻实在让人感觉不到他对旁人的尊敬，“耕四郎先生是否知道‘恶魔果实’？”
身穿和服、身材单薄的中年人听到“恶魔果实”这个词汇时，抬起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微微点头，“略有耳闻。”
那就好说了，要是不知道恶魔果实还得从头开始解释，会有点麻烦。
古伊娜觉得那个男人不像很有耐心的样子，说不定心里也这么想，但要从一张瘫着的脸上看出表情实在太为难自己了。
于是Kaito便向耕四郎说明了古伊娜的情况，以及她自身对于自己状况的猜测，还有想要离开西摩志基村修炼控制恶魔果实的能力的事。
将要说的事叙述完毕的青年接下来便闭上了嘴，耕四郎将双手揣在袖中低头沉思，气氛一时沉默得令幽灵状态的古伊娜都不免感到几分窒息。
古伊娜其实担心父亲未必会信，自家父亲并不是多信神明鬼怪之事的人，而且很有理智，不会轻信于如Kaito这样的陌生人。要是换成她来面对这样的情景，多少继承了父亲性格的她大概会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而且是很恶劣低俗的玩笑，竟轻视她重要的亲人的生死。
Kaito倒是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不如说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可言，可以说成冷漠，也可以说是一种严肃吧，反而令他说的话显得更具真实性。相比古伊娜，Kaito也完全不担心……因为实际上他只是为了消除古伊娜的疑虑才来向耕四郎说明的，否则不必多此一举，直接带走她就是。
曾经的Kaito确实是个温柔的人，不过现在失去了感情，对于熟识之人可能还会有几分忍让，对生人就不大有耐性了。
“老实说，即使与恶魔果实有关，我也不认为你说的话有太大的真实性。”
耕四郎过了很久才开口，久到古伊娜差点以为Kaito要甩手走人。
“我亲眼目睹女儿的遗体下葬，事到如今难以相信她还平安无事。但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就请你带古伊娜的幽灵离去吧。”
“……”Kaito微微偏了眼，看向一旁那低下头去的少女。
耕四郎继续道：“古伊娜是个女孩儿，我认为她无法继承道场，不仅是因为女性比男性弱小，更因为女性应当是被细心呵护的娇美花朵。但她终究对剑道产生兴趣，走上我不愿她踏上去的这条路。古伊娜已经下葬，既然她现在不能算是活着，我也没有理由再阻止她了。”
“虽然是个不成器的女儿，还请你关照她，Kaito君。”
耕四郎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却发现Kaito望向门外，仿佛心不在焉。
“Kaito君？”
“没什么。”
青年漫不经心地望向窝在院子角落里面向墙壁的半透明少女。
纵使内心并不是孩子了，也被现今身处的这副过于年幼的身躯影响，而不自觉地流泪吧。
——更何况古伊娜是初次听到父亲的心里话。
——对于一个为了梦想离家数年未归的孩子而言，能够得到父母的认同是最大的慰藉。
在成为剑豪前古伊娜本就跨过了无数困难，而今又获得了重要的动力，哪怕要将人生的道路重来一遍，甚至去寻找一些超出常识的真相，她也一定能够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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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出常识的真相”是Kaito先前告诉古伊娜的。
本以为那是指恶魔果实，古伊娜很快发现对于Kaito而言恶魔果实根本就是属于常识范围内的，对于在伟大航路旅行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她而言其实也是如此，所以所谓的“超出常识”……是荒唐程度还要在这之上的东西。
具体体现古伊娜暂时还没亲身体会，但总有一种跟在Kaito身边连世界观都在被刷新的感觉。尔后不知何时开始，古伊娜不自觉地在心里做起了关于Kaito的总结报告。
这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实力很高，这点在初次见面时古伊娜就已隐隐察觉。他毕竟是在伟大航路上闯荡过的人物，有这等实力并不奇怪，况且在东海碰不上什么对手或危机状况，古伊娜也没见过他认真出手。
最初几个月，古伊娜以幽灵状态伴随Kaito进行徒步旅行，数次见到他在途经的城镇寻找落脚处时的态度，深深为父亲庆幸——Kaito对耕四郎的态度还算是柔和的了，他真正冰冷起来时，可是差点把旅店的老板吓得逃去民兵所。
Kaito实际上没有对任何人抱有恶意，但就是那副没有将任何人纳入自己世界的态度，让他散发出令人敬畏的气息来。
而且Kaito有着奇怪的能力。
并不是恶魔果实能力，也不是霸气，而是古伊娜从前并没有见过的某种未知能力。由于Kaito的能力实在太不起眼，很容易就会和霸气、或是单纯高深的剑术混在一起，古伊娜也是在共同旅行很久之后才发现的。
那种未知能力又被Kaito与自身的高超剑术融会贯通，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古伊娜根本察觉不到。
渐渐地，古伊娜也发现了Kaito的厉害之处——他的剑术比自己要精深很多。古伊娜是以剑术技巧为精要修炼、最终成为一代剑豪的，单凭剑术而言在她所处的时代确实可谓少有匹敌了，但这剑术和Kaito相比似乎还有些差距。
但Kaito好像并没有特意学习剑技，硬要说的话，他的剑术就是“从零开始便由实战得出”、完完全全的实用经验谈。
从字面而言，这种经验似乎很普通，但细想来，古伊娜却感到了恐怖。
如果从零便是实战，在最初所要面对的就是对血腥、杀戮的极端恐惧与罪恶感，历经长年累月，假设有一百个，不，即使有一千人用这样的方式开始修炼，其中也未必有一人能活到剑术有所成时，更别提修炼出的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剑术，而不是纯粹的杀戮之法。
Kaito挥剑时，不论面对的是凶猛的野兽、强盗、海贼，眼神都很沉静，他面对飞溅的鲜血毫无反应，只是平静地甩去剑上残留的一点血迹。
然而当他注视留下的尸体时，眼眸深处却会流露出一丝细细的悲哀。
那并非是对死者的怜悯，而是对一个生命逝去的尊敬罢了。
——Kaito实质上是个好人。
古伊娜在近一年后得出了结论。
虽然表面冷漠，好像对万事都不关心，也不插手，但内心却是个善良的人。对于遇到危险的人会主动帮助，尤其是孩子，哪怕最后被救的小孩儿看到他那张面瘫脸吓得哭着跑走了，Kaito自己好像也完全不在意。
Kaito：“……”
自顾自地想心事的古伊娜直到被蓝发青年提着衣领来到海边，才迟钝地回神。
“等等！Kaito……！”大声喊着想要阻止Kaito的行动，还没将话说出口，就已经被青年抬手一甩，噗通一声落进了海中。
四肢涌起无力感，幸好沙滩边水位很浅，即使如此，在成为恶魔果实能力者后，一旦靠近海边，古伊娜就会没安全感。
湿哒哒地从海水中站起来，古伊娜少女捏着贴在身上的衣角对青年发出了斥责：“Kaito！你突然之间干什么啊？！”
“你似乎在想失礼的事，所以给予惩罚。”
Kaito面无表情地回答。
有哪里不对吗？明明就是喜欢小孩子的变态啊！
“好像更失礼了。”青年面瘫的脸上居然挑了挑眉。
“没有啦。话说你为什么会感觉得到，又凭什么就相信啊？！”古伊娜一边反驳着，一边悄悄移步朝岸上退去。
她打算一上岸就立刻恢复幽灵状态，但Kaito并没有让她得逞，稍稍上前一步就握住了她的手臂。
古伊娜：“……用霸气是犯规的！”
“哦？我从没这么说过。”Kaito依旧使用着平静的语气，平白让古伊娜觉得毛骨悚然般平静，“何况我并不认为，对花了一年也不能控制自己能力的人还需要什么耐心和礼貌。”
正中红心，古伊娜的心被戳得有点痛。
每个人都有“才能”这种东西，而且不存在什么东西都会的全才。古伊娜对于剑术固然天分极佳，霸气的掌控也能称为上等水准，但对于恶魔果实她似乎就无论如何都难以适应。这让古伊娜在庆幸从前没有一时贪心吃下恶魔果实的同时，又忍不住为现在的自己悲伤。
天知道她吃的到底是个什么偏门果实，居然如此难控制，而且效果莫名其妙。就算学了一年，古伊娜也只堪堪摸到了门槛，理论上虽然理解，但从实际体验上却无论如何都学不会，就好像平衡感差的人再怎么练习也走不了钢丝，这是先天条件的差异。
现如今要保持实体，也只能靠海水和Kaito的霸气而已。
“少瞎想。”青年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再刁钻的能力也有被掌握的一天，若在此放弃才是真正的失败。”还没等古伊娜感动，他又继续道，“不过天分是硬伤。”
古伊娜：“……如果不加最后一句，我或许会被安慰到呢。”
“……”Kaito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用缠绕武装色霸气的手拎着古伊娜的衣服一路将她拎回落脚的旅馆，把浑身海水的少女扔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四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