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相伴》浮游的蜉蝣

5、等值

　　秦毅吸了一口气，看向巽，“谢谢。”看苏洛现在的样子也知道干掉丧尸老鼠的肯定不是她，那么就只能是与斗篷怪人有关了，无论动手的是她本人还是……她旁边的这个没见过的也穿斗篷的男子。
　　“你把珠子留给你的队友了，你有把握带着她到安全点吗？”斗篷男子陈述了一个事实，又问了一个小概率事件，“接下来的路程，能找到食物的地方可不多了，就算能找到，也早就被丧尸包围。”
　　当然，有食物的地方就有活人前仆后继，丧尸们乐得守株待兔，虽然他们可能没有守株待兔的智商，却被源源不断的食物吸引着根本无法离开。
　　秦毅很清楚，就因为此，他们最近才越来越难拿到食物，也才会因为食物问题敌视斗篷怪人，直到团队分裂。
　　“只要坚持只有两个人，无论如何……哪怕……也好。”秦毅低声自语道。
　　“哦？”艮笑得温和，“下定决心了就好，能死得瞑目。”
　　“走了。”巽开口道，同时抛出了又一颗珠子给秦毅，“祝你们好运。”她再次祝福。
　　艮略微挑眉，笑着摇了摇头，“又这么心软，很容易吃亏的啊。”他揽着巽，散步着离开，就像假日的清晨难得早起于是顺便逛逛公园。
　　“无所谓，我亏得起。”巽冷淡地说，光听声音一点也猜不出她乖顺地依偎在他怀中，随着艮的步调在行走。
　　秦毅看着两人明明走得很慢离开的速度却又很快，怀抱着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苏洛，稍稍有些失神。

　　“喂，那个，真的不能说你……们的名字吗？”在他们走出视线前，秦毅喊道。
　　远远的他看到斗篷怪人步伐不停，斗篷男子松开搭在她肩上的手，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不清神情，秦毅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告诉你也无妨，”男子说，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之前听着挺温柔的声音，现在却泛着冰渣，偏偏又明显能听出语调中的笑意，“反正你我也算是有缘。”
　　啊？什么缘？不认识你啊大哥你哪里冒出来的我都不知道啊。我只是看你们亲密出于礼貌加了个‘们’字而已，实际上我只是想知道斗篷怪人的名字啊。秦毅缩了缩，觉得心脏被冻得哆嗦，不自觉地便心中话唠以消灭紧张感。
　　艮可没理会秦毅的心思，他开口：“吾名，艮。”
　　话音落下，秦毅感到心脏一紧，不是心理反应，而是实实在在的一紧，仿佛有锁链突然将心脏缠住……
　　永世不得超生……喂，玄幻了吧？秦毅揉了揉胸口，皱眉，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被添加了什么，在丧尸病毒爆发时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然后他就有了异能，直到苏洛离队斗篷怪人给他珠子前那种有异物的感觉才消失，现在怎么又……

　　就像磁铁断裂后断口处会相互排斥一样，艮的灵魂碎片们也会彼此不融洽，同一个时空一般只能容纳一片灵魂。
　　“换一个时空吧。”走到看不到活人的地方，巽拉下兜帽说道。
　　艮笑眯眯的略表不舍：“我觉得我需要对这个时空负责，毕竟这病毒的爆发与我有关。”
　　巽抱臂看他。
　　“我是认真的。”艮握着巽的手，双眼流露出诚意。
　　“那你就把病毒消灭了啊。”巽说。
　　艮干笑了两声：“负责的方式不一定非要导入原轨嘛，虽然物种死活跟我没关系，但能不灭绝还是不灭绝的好。”
　　巽叹了口气：“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吧，我不喜欢这里现在的样子，等新规则建立好后，再说吧。”
　　“也好。”艮听到有丧尸的走动声传来，这些被淘汰者。
　　大规模爆发的病毒并不是要杀戮，其实只是在筛选，留下异能者，病毒是改造的工具。完全依赖科技的时代走到了终点，人类自身的能量重新崛起，两相融合，新的纪元。
　　这并非艮的意志，他只是阻止了这个星球的爆炸，以灵魂碎裂为代价，但却无法压制住地心冒出的筛选者。
　　这也并非这个星球的意志，只能说，星球上的每一个生物终究都是以这个星球为母体的，母体的任何异变都会反应到每一个生物身上，有的承受不住异变，走向毁灭，有的熬住了撑过了，和星球一起进化。
　　试图违逆进化者，斗败后消失，试图逃避进化者，当星球进化完毕自身却还停留在上个纪元时，淘汰、抹杀。

　　*

　　说到灵魂切片，巽时不时会联想到切片面包，不是，是二代魔王，于是寻找艮的第二片灵魂，时空点就选在了HP世界。
　　“这又不是我自愿切的。”艮表示自己很无辜，“而且我可没有用杀人来施法什么的，更没有让自己毁容毁智商。”
　　“智商……”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下去。
　　“我顶多就是偶尔疯狂一下，”艮反省，“与智商没关系吧，应该情商的问题。”
　　情商的话她倒是没有指责的立场。走进对角巷，巽又将兜帽拉了起来，如果不是巫师们普遍穿斗篷，她必定不会行人众多时走在大街上，就像在前一个时空中的丧尸爆发前，她也不会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散步一样。

　　“哦，我要是你，我可不看这样的书。”经过书店时，巽听到有人说，“你看了这本书，就会看到死亡的预兆无处不在，这本书会吓死人的。”
　　顺着声音，她转头看去，一个有着一头凌乱黑发的男孩背对着他们，一个店员正在给男孩介绍其盯着的一本书。
　　书的封面上是一条狗，一条差不多有熊那么大的狗。

　　“就从这只狗开始吧。”巽说。
　　艮点了点头，拉着巽从对角巷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一条脏兮兮的大黑狗的面前。
　　看起来骨瘦如柴濒临死亡的大黑狗在陌生人突然出现的瞬间，猛地迸发出战意，居然还有那么点攻击力。
　　然后，巽和艮就看到了黏在大黑狗灵魂上的属于艮的灵魂碎片。
　　哎呀，哎呀，哎呀。到达一个新时空后几小时内便遇到灵魂碎片不奇怪，但马上就能发现却不容易，易冲动的格兰芬多果然合他的眼缘。艮满意地伸手拿回碎片。

　　在艮伸手的时候大黑狗就想变回人形，却被限制住了，不仅不能解除阿尼玛格斯状态，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直到艮的手收回，大黑狗突然一激灵，仿佛被摄魂怪们吸走的快乐又都回来了，仿佛阿兹卡班的日子都只是梦一场，他的兄弟还活着，他们仿佛还在霍格沃茨那般恣意张扬。
　　大黑狗一颤，变回了在逃犯的本来面貌，早已没有布莱克少爷的炫目光彩，没有傲罗的凛然潇洒，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赎罪者。
　　“这么凄惨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有点罪恶感呢，”艮叹道，“虽然完全不关我的事。”就算他灵魂碎片的附着会带去一些影响，但那么一点点没意识的小碎片，顶多也就是把本就有的情绪稍稍再扩大一点而已。
　　所以就算这只黑狗疯了，也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艮肯定地想。

　　西里斯看着两人，戒备的眼神却只透出阴森森的感觉。
　　艮将巽拉到自己身后，他则颇感兴趣地看着西里斯。按照惯例，让自己如此容易拿回灵魂碎片的人，他应该要报答，考虑到原著中此人的衰败运势，也的确需要报答。
　　可是要艮说，如果想改变此人的运势，要么得给他换个脑子，要么需要赐予他秒杀黑魔王的暴力值。
　　两个都太逆天了，与此人提供给自己的便利不等值。
　　不好办呐……

　　突然出现的两人又突然消失，西里斯满头雾水但并没有纠结太久，他的目标十分明确，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需要太多考虑，哪怕他随便忽略的结果是自寻死路，只要他除掉了那只老鼠，死路他也不在乎。
　　他几乎成功了，在克鲁克山的帮助下，在活点地图的证明下，他抓到了彼得，得到了孩子们的信任，也得回了曾经的友人。
　　但他却忘了，这是月圆之夜，曾经被他称为毛茸茸的小问题的问题，造成了一片混乱，老鼠逃跑了。

　　功亏一篑，西里斯以为自己这次非得葬送在摄魂怪口下了，却看到他差不多忘光的两人再次突然出现，依然是一个用兜帽将脸挡得严严实实，一个笑得仿佛牲畜无害。后者手中拎着尾巴，老鼠的尾巴，僵硬如石的老鼠的尾巴。
　　“这样，就算扯平了吧？”艮笑着将石化的老鼠抛到西里斯手中。
　　扯平什么？西里斯心中的疑惑一闪即过，压根连脑子都不过，逮着老鼠，就像逮着了他兄弟儿子的安全。
　　“谢谢。”好歹他还记得表达下感谢，哪怕只是口头上的。倒不是他不想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谢意，实在是因为这两人太莫名其妙来路不明，虽然没表现出恶意但也怎么都无法联想到善类，所以只能持保留态度。

　　“谢谢倒是不用，”艮说，“你要是能再活三年以上就算对得起你我的缘分了。”
　　西里斯一怔，然后皱眉：这种莫名其妙的说辞，除了让他联想到满怀恶意每句话都是阴谋的食死徒，另外就是他深恶痛绝的预言。
　　看着西里斯的神情，艮叹了口气，并非表示惋惜，而是出于无法言喻的赞美：“我真的很喜欢格兰芬多。”玩起来特别有趣。
　　巽抬手将兜帽拉得更紧些，露出的手指纤细柔软，艮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又看了一眼西里斯。
　　“两年后再见。”他以此作为对西里斯的道别词。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