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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开头 ...

  •   第二天唯月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是将近中午,小厨房已是备好了午膳,唯月这次一睡可是把清音殿的众人吓着了,都还以为这位娘娘出了什么事情。
      唯月接过燕窝羹喝了,按着自己的额头微微用力,没想到这次睡得可是……
      拿着银勺子在瓷盅里缓缓转动,细白的燕窝扬起一丝丝如同漩涡一般的纹理,唯月有些空茫的侧头看着床头放着的八开紫檀木刻花的床头屏风,她记得这是当初晋妃位的时候赏下来的,那个时候甄嬛那里却是有一张十六开的双面绣床头屏风,比之这个可是精贵了不少,只可惜现在东西仍在,但心却不在了。
      “娘娘。”司锦撩开帘子站在唯月的床前,隔着一道月影纱帘她看不清里头唯月的神情。
      “出了什么事。”唯月叹了口气将碗放到床头的木柜上。
      “娘娘,宫外传来消息,王妃娘娘有了身孕。”司锦轻声回道。
      “把准备好的东西送去。”唯月的唇角带出淡淡微笑,上次欧阳睿入宫时递给她一张唯婷的信函,里头唯婷已经明言,她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现在也不好声张,只问问唯月有什么法子。
      面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唯月在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是怔住了,没想到她的妹妹也要当母亲了,毕竟在唯月的心里唯婷一直还是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孩子,却不道她已经如此大了。
      “是,娘娘。”司锦看着唯月探出了半只手,便是动手将床帘挂在琉璃玉钩上,“娘娘,浅乐传了消息出来,那人有了身孕。”
      “好生照料着,若是想自个儿生下这个孩子……可能性不大。”唯月从床上起来,掰着右脚,一路被司锦扶着到妆台前上妆。当初甄嬛在生胧月帝姬的时候可是被下了药啊,若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恐怕甄嬛的命,就不大能保得住了。
      “昨儿个皇上赏了不少的药材下来,李公公瞧着娘娘睡着就先让奴婢们将东西登记了,娘娘要不要去瞧瞧?”
      唯月拿钗子的手一顿,随后又将那支红玉钗子丢回了妆奁,“什么时候的事儿。”
      “是在司云把凉汤送到仪元殿不久,司云和李公公一起过来的。”司锦轻声答道,取了簪环缓缓打理着唯月的头发。
      “听说昨个儿在娘娘收到药材之后,那张婕妤便是也送了点心过去,结果被皇上罚了禁足。”
      “有些人就是拎不清。”唯月轻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迷了眼睛。
      又过了几日,唯月的脚才基本上好了个完全,玄凌自那日后倒是常常来清音殿坐坐,两人都没有提甄嬛的事儿,一时之间倒是和谐。
      “娘娘,莞贵嫔被查出有一个月的身孕,棠梨宫的待遇被提到了嫔位。”
      听着宫人来报,唯月捏着果子的手一顿,随后将破了皮儿的果子丢进一旁的水晶盘子里,最近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譬如,三日前皇上下旨选秀,刚入宫了五位贵人,便是又来选秀,玄凌也吃的消,总而言之近几日事情纷纷杂杂让她有点头疼。
      “娘娘,娘娘春蕴轩出事儿了。”
      唯月烦躁的抬起手,口里也没了好声气儿,“又是哪一位不小心惹着她了?三天两头的肚子不舒服,真出了事儿有她可哭的。”
      “娘娘,这次是真的出了事儿。”司锦在一旁道。
      “说说怎么了。”唯月一愣,这张婕妤这两日里天天嚷着肚子不舒服把玄凌从这个宫里那个宫里拉过去,连她清音殿都被结了两回的胡,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听说张婕妤知道了棠梨宫的事儿不知怎么的肚子就不舒服了,本以为是她又在闹性子,李修仪因着住在春蕴轩的旁边又是主位少不得去看上两眼,可谁想着这张婕妤竟是见了红,现下子,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赶着去了。”司锦边说便把鞋子递了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唯月是要去走一遭的了。
      “走吧。”唯月穿上鞋,歪着头向那全身镜中望了一眼,便是由司锦扶着出去了,这样素净端正就很好了。
      “颖妃娘娘到~”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你腿脚不方便,快起来。”玄凌看着由司锦搀着赶来的唯月不由皱了皱眉,“你脚伤未愈该好好歇着的。”
      唯月笑着低头,“张婕妤见红是大事,臣妾的伤也差不多好全了,也该来瞧瞧的。”
      “虽是差不多,也还是未曾好全啊,剪秋啊,给颖妃赐坐。”皇后略带担忧地说道。
      唯月袖子里的手紧了紧,皇后凉凉,她脑子还没有秀逗,你们两大BOSS都站着,她坐着,她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臣妾不敢,臣妾站着便是,却说太医近来也说臣妾进来也可以多站会儿,走下路对脚也有好处,成日里坐着倒也不好。”
      “是了,成日里坐着是不怎么样,这样吧,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去,不过是个婕妤。”
      玄凌的话让唯月抽了抽眼角,玄凌乃又抽了是不?
      她温顺点头,玄凌心安了,方才又有了心思去关照太医好好看着。
      唯月余光扫到安陵容和洛红妆在边角处站着,而端妃、敬妃则是在春蕴轩门口打点里外进出的宫人,没有过多久玄凌前朝有事便是离开了,而皇后则是听闻太后突然身子不适,带上了敬妃去颐宁宫看看,因为春蕴轩这里不得不没有个高位的妃子盯着,本来唯月倒是可以,只是人家脚伤了【弦月:虽然不觉得这理由成立,但是皇后凉凉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便是留着端妃一起看顾了。
      屋内女子的痛叫不断传来,唯月微微叹了口气,许是想到当初自个儿也是这般过来的,一个孩子是需要母亲走一趟鬼门关才能生下来的。
      唯月挪动着脚步到了春蕴轩的门口,拦住一个从内室出来的宫女,“你们小主怎么样了?”
      “啊。回娘娘的话,小主现在差不多脱力了,孩子也只出了半个头。”那宫女一愣随即以极快的语速回答唯月。
      “你们这里应该是备有参汤的,去端来给你们小主服下。”
      “是,是。”那宫女匆匆跑进了小厨房不一会儿便是端了一盏参汤出来进了内室。
      “你倒是……”端妃转身看着唯月,看着她嘴角含着的淡笑,她发现其实这个颖妃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她能在几年的时间内爬上妃位,而且诞有三个儿女又岂非等闲之辈?
      唯月转头,只笑,她听得到里面那女子几近力竭的呼喊,可是她的丈夫却是不在这里,甚至她生孩子都是不重要的,何其可悲?
      “不好了不好了,小主难产,两位娘娘是保大还是保小,两位娘娘快些拿个主意吧。”一个稳婆满手鲜血地从室内跑了出来跪在唯月和端妃的面前,一脸的惊慌。
      “难产?”端妃一愣,她与唯月不是皇上也不是皇后怎能越俎代庖?
      唯月微微垂下头,脑子里闪过许多的东西,方才玄凌那一句‘不过是个婕妤’在她脑子里迅速成型,她抬起了头,“保小。”
      “妹妹……”
      “姐姐,方才皇上的话,你还记得么?”唯月转身直视端妃,“况且是皇嗣重要,还是……你我心里都清楚。”
      “……保小。”待那稳婆进了产房,端妃看着唯月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你很果断,在有些地方你比那人还要像她。”是啊,当初宛姐姐不就是毅然让自己背上罪名也要嫁给玄凌,嫁给她心爱的男人么?
      唯月只低了头,看着地砖上镂刻出的花纹,这春蕴轩怕是要再次空寂下来了。
      “这孩子自打出生便是失了生母,也不知皇上会交给哪位娘娘。”唯月低声道。
      端妃一愣,孩子,自打知道敬妃抱养了温仪帝姬后,她的心里倒是有了一分念想,她是妃位,又是注定无子,不知道能否抱养一个孩子,也好让自己后半生有个依靠,让自己在冰冷的披香殿里有个念想。
      “生了,生了,启禀二位娘娘,张小主生了个帝姬。”
      “帝姬,是个帝姬?”端妃心中一动,向前迈了一步,鬓边的步摇微晃。
      “张婕妤薨了!”殿内的宫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叩首道。
      “太医,先给帝姬瞧瞧,景兰去禀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张婕妤诞下皇六女,难产薨逝。”唯月语气平淡,看着一个红彤彤的婴儿被抱了出来,身旁的太医立马上前替帝姬把了脉。
      “回二位娘娘,帝姬一切安好,只是出生时,在产道里闷得太久,需要好好养一下身子。”那太医是太医院内一个不起眼的太医,唯月可以说是从未见过的。张婕妤在玄凌心中不过如此。
      “知道了,赏。”唯月轻声道,只从那丫头手里接过了新生的帝姬晃了两下后,转过了身,“姐姐要不抱一下帝姬吧。”
      “我?”端妃一愣,看着面前被大红锦被裹着的新生儿,心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儿满上心头。
      看着对方略有些迟疑的样子,唯月将手里的孩子递了过去,端妃略有些手忙脚乱的接好,然后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一时之间竟是落下了泪来。
      “皇上有旨,婕妤张氏诞育皇女有功,今以贵嫔礼葬。”在端妃抱着孩子落泪的时候,李长过来了,他一甩手里的拂尘中气十足地喊道。
      “是。”
      “颖妃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仪元殿。”宣完口谕的李长上前一步在唯月身前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唯月点了点头,刚由司锦扶着下了两级台阶,突然转身对端妃道,“姐姐的披香殿离这儿也不算太远,张婕妤去了,这春蕴轩帝姬也不好再呆下去,姐姐不若先抱回去,也好照料。”
      “本宫知道。”端妃一愣,抬头对上唯月笑意盈盈的眼眸,微微点头。
      唯月敛了眸,“那妹妹先行一步。”她转身上了轿撵,一路往仪元殿而去。
      到了仪元殿李长也没有通报直接领了唯月进了偏殿,玄凌坐在靠窗的炕上等着她。
      “臣妾给皇上请安……”
      “快起来,你脚上还有伤呢,何必如此多礼。”玄凌一看,立马下了炕扶起了唯月,二人一同坐到了炕上,炕桌上置着一只青花瓷瓶儿,里头插着数支百合,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
      “月儿私自做主,保了帝姬,舍了张婕妤,四郎可是怪月儿?”唯月低着眼睛,一副乖宝宝老实认错的样子,倒是逗得玄凌一笑。
      “倒是你果断些,况且当时朕、皇后和太后都不在,能做主的只有你和端妃两个妃位,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在那一刻下命令,恐怕朕失去的就不是张婕妤一个了,朕倒是要谢谢月儿帮朕保全了一个女儿,又怎会怪罪?”玄凌拉着唯月的手,说话语气严肃而认真。
      “月儿看见那张婕妤拼死生下了帝姬,心里……”
      “好了,你替朕添了两个帝姬一个皇子,比她,这份功劳可是大上了不少啊。可不许再提这件事儿了,朕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这种小事儿的。”玄凌说道。
      “那月儿倒想知道,四郎找了月儿来是为了什么大事儿。”唯月轻笑,若她不和你打个招呼,保不齐你那疑心病一范,就觉着她觊觎中宫之权,还借故杀了你的妃子,那倒是她可是要哭死了。
      “刚才内务府的人受到了这次上贡的衣饰,朕便是找你来挑挑,看看有什么是你喜欢的。”玄凌呵呵一笑,击掌三下,立刻有人捧了数个托盘进来,“月儿你说是不是大事儿?”
      “女为悦己者容,自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唯月也知道玄凌并不想提起张婕妤一事,便很是识趣儿地转换了话题,“四郎,皇后娘娘可是有挑选过?”
      “刚才已经给她看过了,现在你来瞧瞧。”玄凌招手,那一个个小太监便是捧着托盘走到了唯月的身前,唯月探头一看,只见琳琅满目的首饰金银和名贵的衣衫料子。
      她笑了笑,也不挑贵的,只按着玄凌的喜好来挑拣衣服首饰,茜红色的飞鸾素水千分裙,杜鹃吐艳的钗子,素丽的攒心梅花络子,挑挑拣拣一通下来,唯月满意,玄凌也对唯月挑东西的眼光满意。
      “四郎可是要快些拿走,免得月儿再看上哪件,到时候其他的姐妹倒是没法子挑了。”唯月拿了一支带款双蝶齐飞的玉簪子笑道,这支簪子给她一种莫名的眼熟感。
      “好。”玄凌挥了挥手,一行人便是退了下去,实际上唯月也没有挑多少,只是几支簪子和两套裙子罢了,她可不想被冠上什么莫须有的名头。
      “这支簪子倒也是别致,来,朕替你戴上。”玄凌笑得温和,自他知道了唯月对他那一份‘真心’后,待唯月也是透着一分的不同,她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印在他的心底,怎么都拭不去。
      玄凌将那支簪子簪到了唯月的头上,凉凉的玉石打在唯月的耳际,令她无端端地清醒,“四郎,可是好看?”唯月抚上簪子没入发髻的地方,笑得甜美,抬头看向玄凌。
      玄凌低低头,看见那一双翦水秋瞳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是那般的伟岸,那双眸子里柔情几乎快要滴出来,玄凌喟叹一声,将唯月拥入怀中,唯月埋首在他的肩窝处,呼吸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她伸出双手,从玄凌身后而上,揽着他的双肩,微微闭上了眼睛。
      “朕的月儿是最好看的。”玄凌笑道,过了一会儿他低沉的嗓音在唯月的耳际响起,“朕答应你,此生必不辜负你的心意。”
      唯月在玄凌怀中的身子一动,随后玄凌便感到似乎有着灼热的液体自他衣袍间渗入,他轻轻的笑了,双臂用力,将唯月整个人全都包在他的身躯里。
      “再哭,可是成了小花猫了。”
      “若是成了小花猫,四郎可是嫌弃。”唯月撇了撇嘴,取了帕子拭了泪水。
      “自然嫌弃了。”笑了装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眼睛里却盛满了笑意。
      “……”唯月捶了两下玄凌,破涕为笑,靠在了玄凌的怀中。
      “呵呵呵!”玄凌抱起轻飘飘的某位妃子,踏入了内室,床幔微动,漾出一室的春意。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唯月微微俯身,景兰在她座位后站着。
      “快起,景兰,扶着你主子坐下,颖妃你腿伤未愈,是该好好歇着的。”皇后含着大度的笑容,宽和的面容下含着一丝的关切,真是演的好极了。
      “臣妾已无大碍,再说给娘娘请安,让臣妾感受娘娘的恩德,也可让臣妾的伤好的快些。”唯月面不改色的说着虚伪奉承的话来,身为一个妃嫔,还是一个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妃嫔,还是要淡定一些啊。
      “皇上口谕~”
      在座的妃嫔皆是一愣,均是起身缓缓下福身。
      “皇上口谕,皇六女册为帝姬,号宣英,记入端妃齐月宾名下。”
      “皇上口谕,颖妃淑惠聪颖,着赐协理六宫之权,与端、敬二妃共同辅助皇后治理六宫。”
      “臣妾谢主隆恩。”
      待宣旨的太监走了之后,一屋子的女人神色各异,唯月岿然不动,她看着眸子里酝酿着风暴的朱宜修,淡淡想到:或许属于她的辉煌时代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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