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黎明》璃九笙

25、chapter.25

　　他侧头看了一眼自从凯恩说完那句话，立刻脸色彪红，直盯着凯恩的后脑勺欲言又止的索罗，隐隐地意识到，自己好像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丹尼尔·真相帝偷偷勾了勾嘴角，瞬间沉浸在自己无边的想象力里面。

　　礼堂的灯光暗下来，舞台上的幕布缓缓上升。

　　马里奥两眼放光地盯着舞台，手里的食物早就收了起来。舞台上的塞西莉亚身着一身设计简洁的深蓝色晚礼服，礼服上镶嵌着蓝白两色宝石，在深蓝色布料的映衬之下，宛若星辰。

　　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响起，整个礼堂彻底安静下来。

　　作为一个半文盲，索罗完全无法理解竖琴这种高雅的艺术，所以在演奏过半的时候，他又饿又困，不可避免地，睡着了。

　　凯恩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微的，均匀的，代表着睡眠的鼾声，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

　　索罗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掌声吓醒的，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仔细分辨了一下，意识到原来演出已经结束了。

　　他不由自主地朝前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前排的位置空着。

　　丹尼尔不怀好意地捅了捅他：“找什么呢？”

　　“上校呢？”索罗下意识地问。

　　丹尼尔脸上的表情挂着了然的叵测，示意他往台上看。

　　凯恩正将一捧鲜艳欲滴的玫瑰交到塞西莉亚手中。

　　“很精彩，赛西。”凯恩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塞西莉亚耳边低声夸赞。

　　“谢谢。”塞西莉亚非常高兴，在凯恩脸颊印了一个吻。

　　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甚至响起的吼声和哨声。塞西莉亚当众献吻，这个劲爆的消息足以点燃礼堂里所有单身男人的情绪。

　　自己的长官获得大美人的青睐，黎明舰队的众多单身男人像是自己得到了那个吻一般，兴奋情绪简直要掀翻礼堂的房顶。

　　卡洛斯额头上的褶子已经乐得全部横向地凑在一起，心满意足地让他甚至忽略了身边瓦罗森的情绪，如果这个时候他侧头，就可以看到瓦罗森少校虽然在鼓掌，可是脸上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友善和祝福。

　　情绪不高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马里奥，他已经被这个场面打击的悲伤不能自已，黯然地垂着头。

　　索罗也在鼓掌，只是似乎完全没有被周围高涨的气氛感染到。

　　上校和上将的女儿在一起，他应该为上校高兴的，不是吗？可是偏偏觉得自己高兴不起来。索罗有些不能理解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演奏终于散场，马里奥已经先回去了，他决定要独自感受失恋的痛苦。丹尼尔和索罗一起走到公寓楼门口。

　　丹尼尔凑近索罗，神秘地问他：“你想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高兴？”

　　索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到底想不想知道？”丹尼尔又催促一声。

　　“说。”索罗不太在意丹尼尔的话，因为根据他以往的表现，也许接下来又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丹尼尔将声音压得更低：“因为你喜欢他。”

　　索罗失眠了。

　　这是自独自经历过丧亲之痛以后的第一次。

　　即使在阿斯卡特，第一次承受刑讯舱的惩罚后，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辗转反侧过。

　　丹尼尔的话如同一个诅咒，在脑海里飘来飘去。

　　当时他第一时间反驳了丹尼尔的话，但是这货却置若罔闻，随后摆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开始像解剖青蛙一般解剖自己的情感世界。

　　索罗自己都没有这样深刻地分析过自己。最后，他只能把丹尼尔甩了快步回到寝室。

　　号称自己要独自品尝失恋痛苦的马里奥已经睡的昏天暗地，透过窗外的些许亮光，甚至都能看到马里奥嘴角可疑的反光。

　　不过索罗现在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他坚持认定丹尼尔一定又是在耍他，带着气愤的情绪躺下，思绪却始终纠缠在丹尼尔的话里无法自拔。

　　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丹尼尔的话，越是没办法忘记。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丹尼尔说：你不高兴，那是因为你嫉妒。

　　嫉妒塞西莉亚能如此轻易地站在凯恩身边，并且获得大家的祝福。

　　真是够了！

　　索罗泄愤般地翻了个身，不要再想了。这也太奇怪了！

　　我的追求很简单，就是在战场上获得上校的关注，得胜后被上校肯定。然后，背负着我们共同的理想，踏上实现它的道路。

　　就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

　　“你好吵……”马里奥揉了揉眼睛，迷糊地嘟囔一句，对索罗频繁翻身制造噪音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索罗坐起来，烦躁地使劲抓了抓头发：“我睡不着。”

　　“睡不着下去跑两圈！”马里奥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脑袋。

　　“凯恩，你什么时候能回到亚特兰朵？”

　　干燥的风拂过J3的夜晚，篮球场上时不时传来阵阵叫好声，天空是蓝黑色的，点点繁星闪烁，虽然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揭示着基地的硬朗，不过塞西莉亚挽着凯恩的手臂，和他一起漫步在空旷的操场的景色依然美好的令人羡慕。零星的士兵走过，遇到上校的时候，都报以礼貌地祝福，然后自觉地离开，为这一对上帝的宠儿留出约会的空间。

　　凯恩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塞西莉亚。女孩儿眼中明显地流露出对幸福的期待。

　　他伸出手，为女孩拨开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刘海。白色的手套拂过她黑色的头发，看上去温柔似水。

　　“赛西，我是个军人，没办法向你保证什么，但是，既然我答应了你的父亲会照顾你，就一定不会食言。”

　　“你是为了爸爸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吗？”塞西莉亚皱起眉，有些不高兴。

　　“当然不是。你很有魅力，我所有的士兵都为你倾倒，他们都很羡慕我。”凯恩脸上始终挂着宽容的微笑。

　　塞西莉亚看着凯恩的眼睛，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唉，算了，你总是这样。对于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选择回避，连骗骗我，让我高兴高兴都不愿意。”

　　凯恩拉着塞西莉亚，坐在操场边缘的看台上：“因为你不是敌人，所以我不会骗你。”

　　塞西莉亚笑开来，拉着凯恩半跪在自己身前：“即使这样，我也很高兴。我是个幸运的女人，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所以你才没办法拒绝。我已经向上帝感恩多次。即使你现在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只要我爱你，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凯恩哥哥，我想要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我努力让自己更有成就，让自己更加配得上你，而不是作为父亲或者家族的附属品强迫你接受。你是我这辈子的理想。”

　　塞西莉亚带着年轻女孩独有的温柔，将自己的心情娓娓道来。她的眼中盛满了凯恩没办法忽视的爱。

　　凯恩突然觉得自己的确是个混蛋。他没办法强迫自己爱上这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孩。作为补偿，他只能让自己在面对塞西莉亚的时候更加温柔体贴。他必须呵护这个女孩，这是他的责任。

　　所以他轻轻捧起塞西莉亚的脸，认真并且专注地看着她。

　　夜空中没有星辰，J3的操场也实在不够浪漫，不过，塞西莉亚已经温顺地闭上了眼睛，睫毛随着眼睑轻微地颤动着。

　　我不该让她失望。凯恩对自己说。

　　于是他慢慢贴近塞西莉亚。

　　就在他要吻上女孩温暖柔软的唇时，两人听到一声精神十分饱满的招呼声。

　　“上校！塞西莉亚小姐！晚上好！”

　　凯恩迅速退开，塞西莉亚也受惊般地睁开眼睛朝声源望去。

　　索罗站在他们正下方的跑道上，军姿严谨，军礼标准。

　　塞西莉亚双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她尴尬地站起来转过身去，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窘态。

　　凯恩盯着索罗看了半天，终于站起来走下座位，扶着看台栏杆俯视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跑步。”索罗快速地回答了上校的问题。

　　“跑步？”凯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熄灯以后？”

　　索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我有点儿失眠，马里奥建议我跑两圈，他说这样更容易入睡。”

　　凯恩嗤笑一声离开栏杆：“那你就继续跑吧，二十圈，不跑完不许回去睡觉。”

　　说完他一手轻揽住塞西莉亚，离开了操场。

　　“是！上校！”索罗一边大声回答。

　　凯恩将塞西莉亚送到女兵公寓门口。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再提起那个没有成功的吻。

　　“好了，赛西，早点休息吧。”凯恩摸了摸她的长发，温柔地嘱咐。

　　塞西莉亚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凯恩笑了笑，最终捧起她的脸，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枚轻吻。

　　塞西莉亚终于满意勾起一个微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回吻一下：“晚安。”

　　等凯恩再回到操场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上了发条般不知疲倦地跑着圈。

　　凯恩挑了挑眉，站在阴影处看着他。

　　直到索罗终于停下来，他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喘着粗气。

　　凯恩从暗处走出来：“恩，我看你现在回去应该能睡着了。”

　　索罗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凯恩：“上校？”

　　凯恩双手抱臂，并没有再说话。

　　索罗下意识地朝他身后看去，并没有见到塞西莉亚。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上校应该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因为这个认知，他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喘了。

　　凯恩走近他，陪着他继续慢走：“你刚才是故意的。”

　　索罗心跳漏了半拍：“什么？”

　　凯恩停下脚步，一手捏住中指将手套抽掉，按住索罗的脑袋强迫他抬头：“装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