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男子》涅子

52、第五十二章

　　那一年，
　　我磕长头拥抱尘埃，
　　不为朝佛，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大军凯旋，整座邯郸城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每个人的脸上有洋溢着满足和安逸。无知的人们，仍旧沉浸在这短暂的优势里，殊不知几年后，这里将是哀鸿遍野。
　　举国欢庆，热闹的人群，绚丽的歌舞，将整座城市的欢乐从白天一直持续到银轮高挂，这也为毓晗他们这次的行动提供了更好的掩护。
　　“已经打听好了，”莫言从热闹的人群中穿过，回到毓晗临时占用的房子里，“顾守义就在内围里，但是……他的旁边是狄将军。”
　　“什么？文官和武官怎么可能坐在一起？”林亚儒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个顾守义一定是有备而来。
　　“那我们怎么办？”莫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家的目光都朝沈毓晗看去。沈毓晗微微的笑了笑。
　　“没关系，我会给你们制造空档的。”
　　“臭小子，你别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封仇看着微小这的沈毓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痛。
　　“怎么会，现在小六子和怜儿是安全的，在流水阁的密室里，你们行动完了就去找他们，到时候再想出路。”
　　“毓晗，你想怎么做？”
　　“后院起火。”
　　“你要去将军府？”封仇直直的盯着毓晗的眼睛，但是看到的只有一片波澜不惊的深渊。
　　“这个时候将军府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内围上，将军府中肯定守备松散，只要在将军府内制造点响动，就算大军不会回来，狄将军也会回来的。只要狄将军不在，那几个守备兵应该不是你们几个的对手吧。”沈毓晗说的波澜不惊，好似再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好吧，”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林亚儒最终开口同意了这个方案，“但是毓晗，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这个时候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你们要小心。”说完，沈毓晗朝门口走去。
　　“熙儿，”沈毓晗转过身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咱们沈家的仇就靠你了，杀了顾守义这个人渣，如果……如果不行，千万别冒险，你活着，沈家就活着，明白了么？”沈毓晗看着沈熙儿明亮的眸子，突然有些不忍，他知道，这是再跟他们诀别，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呆的够久了，也该走了。不能再破坏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份感情了。
　　“二哥……”还没等沈熙儿把话说完，沈毓晗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
　　“林大哥、封仇师傅，我怎么觉得二哥要离开我了呢？”沈熙儿看着沈毓晗离开的方向喃喃的问道。
　　“熙儿，”林亚儒不忍看到这样的沈熙儿，拍拍她的肩膀，“按你二哥说的做，我们这次一定要成功。”林亚儒是何等人也，怎会不知沈毓晗在打着什么主意，只是他不想阻止他罢了。他也不能阻止，他知道沈毓晗的脾气，既然决定了，就把他的决定演绎到最完美的一步。毓晗，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吧，不论我们怎样改变，终究都逃不出命运的安排，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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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沈毓晗已经趁着月色来到了将军府的附近，果然，这里的守备很稀松。为了守备举国欢庆的内围，这里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沈毓晗熟练的翻过围墙，躲过巡视的士兵。他不想伤害他们，本是无辜的人，何必徒增业障。其实，沈毓晗到将军府来，是想找一个人，当然不会是狄瑾伦。
　　来到熟悉的后院，沈毓晗迟疑了，满月落入池塘中，反射出层层的磷光，好像每一丝光线都记录着他们以前的过往，又如一把把尖刀，直直的插进沈毓晗的心里，流不出血却出奇的痛。
　　后院是没有士兵巡视的，他知道时间越短，他们成功的几率就会越大。这个时候，佳人又在干嘛呢？
　　沈毓晗摸到狄瑾伦和赵慈的卧房，本想突袭，缺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刚想转身出去，却听到了小孩子的呓语，动作就这样停了下来。寻声走去，一个犹如玉雕般的婴孩，在摇床里自顾自的玩儿着。也许婴儿就有这样的魔力吧，当沈毓晗看到这个小小的生命的时候，竟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把面罩摘下来，微笑着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伸出手轻轻的碰触他的小脸。孩子看到一身夜行衣的沈毓晗倒也不害怕，将粉嫩的小手伸向沈毓晗，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当沈毓晗把手指放在他的小手里的时候，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看着他笑了。沈毓晗也笑了，如果流着泪也算的话。
　　门被推开，尖叫，骚动，脚步声，沈毓晗没有躲，他站起身来静静的等着人来齐。
　　“你，你怎么！”当赵慈看到立在房间中央的沈毓晗时，除了直勾勾的看着他，什么都没做。
　　“怎么，九公主不会把我忘了吧。”沈毓晗幽幽的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报仇的啊。”沈毓晗看了一眼仍旧在摇床里一脸天真的婴孩，心里默默的说道：“宝贝，对不住你了。”沈毓晗小心的抱起孩子对赵慈说道：“我要见狄瑾伦。”
　　“你……我不会让你再见到瑾哥哥。”赵慈恨恨的看向沈毓晗。
　　“哦？就算我拿你孩子的命威胁你，你也不肯么？”
　　“哼，孩子，死了一个我还会再给瑾哥哥生一个的，我不在乎。方亮，杀了他。”
　　“可是公主，小公子他……”
　　“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杀了他，不用管孩子。只要这个人死了，瑾哥哥就是我的，我以后还可以有瑾哥哥的孩子。快啊！”
　　“……是。”
　　真是冷血的母亲啊，在赵慈放下这番话之后，沈毓晗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他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孩子，他孩子冲他笑。沈毓晗也笑了，宝贝，太好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懂，也不会伤心难过。
　　方亮的攻势很迅速，而且招招致命，沈毓晗没有闲暇放下孩子，这也成为他的负担。很快，孩子在大幅度的动作下哭了起来。沈毓晗抱着他想安慰他，但就一个疏漏，方亮的剑眼看就要刺向孩子，沈毓晗本能的一个转身，剑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也许老天爷觉得这出戏还不够热闹，战场从卧房来到了院内。士兵们也加入了战斗，因为怕伤到孩子，沈毓晗浑身上下已经被划了无数的伤痕。
　　主人公总在最精彩的时候到来，狄瑾伦出现了。狄瑾伦一走进后院，呈现在他眼前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一头银发的沈毓晗怀里抱着自己的念玉，夜行衣已经破烂被血浸湿，念玉还在哭闹不止，沈毓晗周围，一群士兵正拿着武器想要致他于死地。
　　在狄瑾伦看来，此时的沈毓晗仿佛笼中的灵兽，虽然被重重包围，但是他仍然可以像一缕烟似的飘走，永远抓不住他。狄瑾伦慌了，他冲上前去遣退了一干士兵，走上前。这是赵慈跑过来梨花带雨的扑向狄瑾伦的怀抱，“瑾哥哥，快救救孩子吧，这个人疯了，他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哼”沈毓晗轻哼的一声，估计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多么会表演的女人啊，刚才还是一副冰冷的不顾自己孩子死活的女人，现在却一副心疼孩子的母亲，真可悲啊。沈毓晗看着赵慈笑了。
　　狄瑾伦看着微小的沈毓晗心里紧的发疼，他让下人把赵慈搀到一边，走上前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直的看着沈毓晗。
　　念玉不在哭闹了，竟在沈毓晗的怀里甜甜的睡了，沈毓晗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毫无防备的孩子，笑了，然后抬头看向狄瑾伦，“不打算质问我？”沈毓晗还是笑着。
　　“孩子名字叫念玉。”狄瑾伦没有理会沈毓晗的问话，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着。
　　“这个名字不好，”沈毓晗垂下眼帘，看向怀里的念玉，“太秀气了，这不是个男孩子么？”
　　“是。”之后两人之间便再没有话，一时间竟只有门外喧闹的庆典声。
　　“哎……”狄瑾伦首先打破沉默，“你……”
　　“不抓我么？我可是刺客，还劫持了你的儿子。”沈毓晗打断狄瑾伦的话，其实他怕，他怕从狄瑾伦口中听到什么，至于为什么会怕，他不想去明白。
　　“将军不好了，将军……”正在狄瑾伦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叶忠从外面跑来。
　　“怎么了？”叶忠看到院中的情景先是一愣，随后回答道：“顾大人死了。庆典中几个蒙面人突然出现，杀了顾大人之后，就消失了，我们的人都被打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狄瑾伦突然看向沈毓晗，沈毓晗对着他笑了，“这就是我来的目的，看来任务已经完成了。”
　　叶忠貌似明白过来了什么，大吼一声：“原来是你们，休想逃！”在叶忠的激励下，方才退下的士兵都向沈毓晗冲过来。
　　沈毓晗看着冲过来的人群，透过人群他又看到了赵慈的脸，一个过身来到了突不及防的赵慈的身边，剑就那样没入的赵慈的身体里，看着赵慈瞪大的眼睛，沈毓晗没有笑。方亮的剑已经朝着沈毓晗的喉咙刺过来，他看着方亮，说了一句：“方亮，你是好人。”然后将孩子送到了方亮的怀里。方亮及时收剑，接过孩子。
　　看着赵慈倒下，混乱，混乱，狄瑾伦仿佛也没有料到沈毓晗真的会杀人。毕竟是跟自己共度良久的妻子，念玉的生母，狄瑾伦想也没想就提剑冲上去，他想制服沈毓晗，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沈毓晗并不想这么进行下去。本来防守的剑突然松手，本来认为他一定会防御的剑直直的刺进沈毓晗的胸口。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沈毓晗的剑掉到地上的声音在整座将军府中回响。
　　沈毓晗笑了，随着身体瘫软的倒下，从衣服里滑出几个火药。狄瑾伦跑到沈毓晗的身边，将他抱起，这是他时隔许久第一次碰到沈毓晗，他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