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男子》涅子

22、第二十二章

　　“小六子，走。”
　　原本沈府离将军府就不远，又坐着车，所以不一会儿就到了。到下车就看到沈府门前停着一架豪华的马车，还有十几个侍从在门外等着，从马车和随行下人们的衣着上看就知道，不像平时跟沈家做生意的一般有钱人家的打扮。难道我爹又跟什么了不得的人在做生意吗？
　　“他怎么在这？”瑾纶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谁，你认识？”瑾纶不说话，只是盯着门口的马车，皱紧了眉头。我见他不吱声，就问小六子：“小六子，你知道是谁来家里了吗？”
　　“哦，我出来接公子回去的时候听鸿伯说，好像是宫里的什么大官要来咱们家，还特意让下人们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宫里的大官？谁啊？”
　　“这个小六子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样子，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那倒也是，算了，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我刚想走，就被瑾纶从后面拉住，我转过身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毓晗……”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严肃？难不成你认识这个人？”
　　“……哎，”瑾纶叹了口气，用力抓着我的肩膀说道：“这个人是当朝宰相严禄。”
　　“严禄？”我还真的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也对，以我对现在这段历史的了解，我就知道个赵武灵王、廉颇和蔺相如，就连他们是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都不知道，现在的宰相什么的，当然不知道，别说宰相了，我就连现在的皇帝是谁都不知道。
　　“回去后说话要小心些，千万别让他抓住你的把柄。”瑾纶嘱咐道。
　　“啊？什么意思？”
　　“我估计这次严禄造访你们沈家，肯定是因为你。”
　　“我？”
　　“对，我想他的眼线已经告诉了他你在战场上的事了。这回肯定是有目的的造访，而且他还亲自来，看来，你对他的吸引力不小。”
　　“瑾纶，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根本不能理解瑾纶在说些什么。
　　“严禄是当今皇帝面前的红人，不仅是宰相，而且是国丈，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小觑。可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一直在与我爹作对，这次的凯旋，让皇帝更加重用我爹，而这却让严禄很是不满，千方百计的想要陷害我爹。不仅在朝中他狐假虎威，而且，还纵容下人和家眷强取豪夺，弄得大家谈之色变。我还听说，他跟外敌勾结想要谋权篡位，只是这只老狐狸太狡猾，我们根本就抓不住他的把柄。”
　　“也就是说，来者不善，他是想借由我不进宫这件事，来搞破坏。”
　　“应该没错。”
　　“可是，我对他有什么利用价值？我家既非官宦，也没有跟朝廷的人有什么瓜葛。”
　　“正因为如此，严禄可能会认为你的背景干净，头脑又聪明，在这次战役中还立了大功，可以加以利用，借此来搬到我爹。”瑾纶越说眉头皱的越紧，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了笑说道：“瑾纶，你放心吧，再怎么说，将军是正人君子，我不会让赵国被这样的小人掌控的，该怎么说话，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你还不放心我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害怕你会害了我爹，我是担心你，你……”
　　“好了，你放心，我沈毓晗不是一个能让人随便摆布的人。你别忘了，我可是封仇大师的弟子。”瑾纶看着我，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担忧和不放心。
　　“好了，我保证没事，如果有事的话，我就让小六子去将军府找你，这样总行了吧？”
　　“……我跟你一起进去。”瑾纶说道。
　　“不行。”
　　“为什么？”
　　“你也知道，严禄跟你们是死对头，现在他正握着我这个把柄，如果他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你想他会放过你吗？他会借此大做文章，对你和将军都没有好处。还是让我跟小六子自己进去吧。”
　　瑾纶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在思量着这里面的轻重。
　　“好，那你要小心，有什么事就让小六子来找我。”最终，在我的坚持下，瑾纶答应不陪我进去。
　　“嗯，我知道。”
　　“小六子，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你家公子不能及时让你来找我的话，你可以立刻来将军府找我，知道了吗？我会告诉门口的官兵，不用通报，你可以直接进府找我，知道了吗？”瑾纶还是不放心，有嘱咐了小六子一遍。
　　“知道了，狄公子，我会的。”
　　看着瑾纶上车走了，我跟小六子才走进家门。
　　刚踏进家门就听到前厅有我不熟悉的笑声，一种让人听了不舒服的声音，不用看就能想象出是个怎样的老头儿。站在前厅外没有进去，看到主位上坐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儿，高帽和衣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被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整齐的包在高帽里，依然花白的胡子也像头发一样被梳得整整齐齐，腰带上的带钩是做工精细的金银错，垂在下面的玉佩也是上等的和田玉，鞋子上纤尘不染，一看就知道自己不经常走路，看来这是个从睡醒就一直被人伺候到睡觉的主儿。再看他骄傲的坐姿和面部表情，爹娘站在他身边毕恭毕敬的样子，我突然有种拔剑杀了他的冲动。真是面由心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向前跨了一步向爹娘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啊，晗儿，你会来的正好，快来拜见宰相大人。”爹一脸的谄媚，将我拉到严禄面前，不得已，我跪下行礼：“拜见宰相大人。”
　　“哦，哈哈……哈哈……这就是沈公子啊！”严禄那刺耳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快起来吧！”
　　我站起来，退到娘的身后。
　　“是啊，是啊，正是犬子，还望严大人抬爱！”好丑陋的嘴脸，原来，人们在权利和金钱面前变得一文不值，任谁都是一张丑陋的嘴脸。
　　“嗯，果然名不虚传啊。听闻沈公子武功高强，孤身一人潜入敌营烧毁粮草，真是以一敌百，却是出奇的孝顺，就连上次被你爹打也是好不还手，我朝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我赵国之福啊！”
　　“大人言重了，在下只不过尽自己应尽的义务罢了。”
　　“哦？哈哈……据老夫所知，沈老板就这一个儿子是吧，大儿子也在战死沙场了，想必，就指望着这个儿子来继承家业，光耀门楣了吧！”严禄忽然对爹说道。
　　“啊，是，是，大人说的是，沈家就犬子一个儿子。”爹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是啊，就这一个儿子，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儿了，你说对吧！”
　　“是，是，大人说的极是。”这个严禄到底要说些什么？
　　严禄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手搭到我的肩上，我只能说笑的很猥琐，说道：“年轻人，你也不想让你爹在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吧！况且，你还这么的孝顺。”
　　“严大人，毓晗愚钝，不明白大人的意思，还望大人明示。”你们古代人怎么说话都这么绕圈子，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猜谜语。
　　“好，痛快，那老夫也不必绕圈子了。”你早该这样了，“老夫问你，你为何不随大军入朝面圣，偏偏要将功劳让姓狄的抢去，是不是他逼你这样做的，没关系，告诉老夫，老夫替你做主。”绕老绕去，还是绕回来了，看来瑾纶猜得没错，这个人到这里来确实是来抓把柄的。
　　“严大人误会了，这跟狄将军没有关系，是在下拒绝了狄大人的邀请，并不是狄将军逼迫在下。”
　　“哦，那是为何，每个人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面见圣上，你却拒绝。”
　　“毓晗认为，保家卫国是每个赵国子孙理所应当做的事，并没有特别的功劳，没有国，何来家？再说，毓晗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都是我军官兵一心，在前线浴血奋战，才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邀功请赏也在情理之中。并且，毓晗也没有入朝的兴趣。还望大人明鉴。”
　　“年轻人，像你爹这样的年纪，唯一指望的就是望子成龙，你也不希望你爹一辈子的奋斗毁在你的手里吧。毕竟商不如仕，老夫可以帮你一把。”这个老家伙，是在拿我爹的基业威胁我吗？
　　“大人，毓晗虽说没有大人的抱负，对仕途并不感兴趣。但毓晗相信，人生并不只有仕途这一条路，毓晗不会白白的将爹的基业毁于一旦的，大人错爱了。”你这个老东西，我不会让你毁了我爹的基业的。
　　“哈哈……哈哈……年轻人，不用这么着急的拒绝我，我给你两天时间，到时候老夫再来管你要答案。”
　　“严大人……”
　　“严福！”严禄没有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是，老爷。”“回府。”“是，老爷。”大笑着，走出了沈家。爹紧随其后送严禄出了门。
　　严禄刚走，娘就赶快拉着我的胳膊，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晗儿，身上的伤好了吗？还痛吗？要不要让人把林医师找回来给你看看，还是让下人煲点汤补一补，你看，脸色还是苍白的……”
　　“娘，不用了，我已经好了，没事了。不用担心我。倒是您，这两天儿子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当娘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儿子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你也别管你爹，他也是气糊涂了，那天你一走他就后悔了，把自己所在书房里直到晚饭都没吃。”
　　“我知道，娘，我不怪我爹。他是我爹，我知道他的心意，都怪儿子……”
　　娘摸着我的头，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快回去休息吧！小六子，带公子回房休息，等晚饭我再派人去叫你。”“是，夫人。”
　　“哥！二哥！听说你回来了？”人没到，声先到，就知道是熙儿。就看他匆匆忙忙的从后堂跑出来，扑到我的怀里。
　　“这个孩子，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不知道矜持，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看你还怎么嫁得出去。”娘责怪道。
　　“那我就不嫁了，陪着娘跟二哥，怎么样？”
　　“胡说！”娘笑着拍了拍熙儿的头。
　　“二哥，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熙儿拉着我左看看右看看。
　　“好了，没事了，你二哥是谁，当然没事了。”
　　“二哥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还手呢。以二哥的武功，把爹撂倒还不是件轻松的事。”
　　“熙儿，你又胡说了，怎么能把爹撂倒，他可是咱们爹，再怎么也不能跟爹动武啊！你要记住，你的命都是爹娘给的，打你两下有什么不对。”
　　“是是是是，二哥说的是，熙儿受教了，熙儿再也不敢了，哎……怪不得别人都夸二哥是个孝子呢！”
　　“嗯，知道就好！”
　　“好了，你们俩也别耍嘴皮子了，熙儿，你二哥刚回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别缠着你二哥了，让他回房休息吧！”
　　“哦，好，我陪二哥回去。”
　　“晗儿，等一下。”这时，爹送完严禄回来，把我叫住。
　　“爹！”
　　“爹！”
　　“老爷！”
　　“嗯……呃……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看着爹欲言又止的样子，毕竟是亲爹，还是关心着我的啊！
　　“放心吧，爹，我没事，您也不用太在意。”
　　“嗯，哦，晗儿，今天严大人来是想让你当他的食客，你怎么看。”爹吞吞吐吐终于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老爷，”娘看这情况急忙上前岔开话题，“儿子刚回来，就让他先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爹、娘，我是不会答应严禄的。”
　　“为什么？”爹看起来很焦急，是啊，论谁碰到这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都不想放弃。
　　“爹，您儿子不适合宫廷里的钩心斗角，儿子还是觉得做一个普通人是最自由最幸福的事情，还望爹成全。”
　　“可是……”
　　“爹，你放心吧，我会把沈家发扬光大的，不比走上仕途，沈家的基业也会越来越大的。”
　　“哎……你再考虑考虑吧，有些事，不是光靠决心就能做成的，严禄是当朝宰相，他的势力在邯郸城里是不可小觑的，只怕……哎……算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是，爹。娘，我想回房了。”
　　回到房间，我让小六子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瑾纶，严禄这个老头真的是……看来以后的日子不是自己想象的轻松啊！
　　瑾纶，才离开你不到半天，我就想你了，你呢？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