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真's牛逼记事》杰克船长

3、第三章

　　第三章

　　孩子长到七岁模样时，我因为孩子上学的原因，离开了虚圈，去现世投奔小姑子。
　　小姑子今夏是丈夫的姐妹，我嫁给丈夫时今夏已不在瀞灵廷。百年前浦原喜助队长带领的技术开发局东窗事发，平子真子队长、六车拳西队长、久南白副队长、猿柿日市里副队长等队长级死神失踪，第二天，四枫院夜一、浦原喜助，还有橘今夏一起逃匿至现世。
　　今夏和浦原喜助队长的事情我听丈夫提过，虽然口气淡淡，但能听出来他不支持今夏跟随浦原。实际上丈夫这人挺记仇，因四枫院夜一的原因，连带浦原队长都给他无视上了。

　　我有考虑过尸魂界，毕竟那里才是我的主场，但流魂街没什么教育机构，真央的话，如果被孩子知道过去的事情，我会很羞愧，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去现世投奔小姑子。
　　现世的发展我在穿前也是知晓的，历史、文化、科学对智慧生物来说非常重要，让西法去那里接受几年人类的教育有利于他世界观的形成。虚圈的观念太过纯粹，我不希望他成长为没有感情的独裁者。

　　四月的空座町樱花盛开，立交桥上洋洋洒洒的全是粉色，电车和轿车从脚下风驰电掣过，踩在上空，我们响转前行，风从我们耳边刮过，西法的黑发被吹起，一片樱花瓣撞到了他鼻尖。
　　很多年后小姑子依然坚持问孩子是谁的。我说，孩子当然是孩子他爸的了。
　　我告诉孩子什么是天空，什么是花，什么是路，什么是人类，以及这里，现世曾是我出生的地方，亦是死亡之地。
　　话里含着轻易就能察觉到的怀念与冷漠。
　　孩子听到死，就问怎么死的。
　　“病死的吧……”
　　看向前方巨大四叶标志广告牌，大厦林立后坐落着小小的浦原商店，“甲型流感肆虐全国，妈妈被隔离几天后就死了，人类的生命很脆弱的……”

　　山洪、地震、海啸、疾病，一旦不可控的灾难降临，人类就只能承受，然后死去。周围的楼越来越密，现代感的玻璃墙将天空堵成四方形，我指着前方的摩天大楼，对西法说：“这些都是人类建造的。”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向四方，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门门活了几百年还每天就晓得吃，很多虚都是活在吞噬阶段，根本无法和人类相提并论。“聪明的人类建起了比神的宫殿更宏伟的大厦，却永远不能像神一样强悍的活着，西法，和人类相处后，你会发现人类没有钢皮铁骨，他们的灵压低微不可闻，你仅靠灵压就能杀死他们，但你不能杀人类。”
　　“为什么？”
　　这样问着的他，身上流露出了杀气，显然他不理解世上还有不可杀之事物存在。
　　“因为你要潜伏到人类中间，你看到了，人类的力量与我们完全不同，我希望你与人类生活，学习人类的智慧，得到只属于人类的力量，然后带着胜利归来。”
　　他抬眼看我，“学习与不杀人类有关系？”
　　“当然有了，潜伏就表示你不能被人类发现身份，你要伪装成人类，按照人类的道理去生存，而人类的道理是不吃同类，所以你不能杀人类，否则目标暴露，明白？”
　　听到目标暴露，西法瞳孔一紧，即刻就了解。
　　转而，西法又很费解的问我：“不吃同类？那人类吃什么？”
　　虚是靠吞噬同类活下去的……
　　虚的食物是灵子，虚圈中灵子的载体多是虚，所以同类互相吞食理所当然……好吧，吃什么，杀什么，在哪里都是合情合理的道理，当生存至上，杀戮就不过就是种手段。
　　——就像人类把宰杀猪牛当做生存手段一样。
　　“猪吧，”我挥挥手，“人类吃猪肉，你可以去杀猪，话说回来羊肉也挺好吃。”

　　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按住西法的头，我郑重的问：“西法你没注意到我说的是不吃同类，而非不吃人类吗？”
　　他现是低头自己思索，可能想不通，最后终于问我：“有什么区别吗，妈妈？”
　　瞧这孩子……“区别大了，‘不吃人类’只是单纯的口味选择问题，而‘不吃同类’含有道德因素，前者是因本能而拒绝食用，后者却是高等智慧生物因道德而压抑渴望，是更高级、更智慧的选择，也是动物进化为‘人’的关键。你这次来现世学习的目的，就是掌握这个关键，我期待你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西法。”
　　“然后踏着您的血和头而过吗？”
　　“当然了，不踩过我的头你还叫男人吗……”囧我在说什么呀，现在不是要给他新教育吗，“不是，你暂时不用想着踩过我的头了，好好学习人类的知识先吧。”
　　“是，妈妈。”他认真点头。
　　然后瞄我一眼，低声埋怨，“妈妈头那么小，还硬的要死。”
　　那你还每天都趁我睡着了踩啊！

　　2
　　西法过去的岁月都跟我呆虚圈那穷地方，虚的日常很简单，吞噬、战斗、死亡，是我喜欢的调调。
　　他出生就在那里，一直以来见到的生活就是那样，他习惯了，再加上我因为害怕失去他，就给了他超越常规的残酷……虽然非常的不敢承认，但我明白在他的认识里，甚至整个世界都是那样活的。
　　我以前没教过他什么仁慈和道德，因为不需要，难道在生命都没保障的情况下，你要和虚谈道德吗？它会因为道德而不吞你吗？笑话，杀，道理只有吞噬和被吞噬，在死亡与胜利构建的黑白世界中，挥动利刃来取得力量，变强，变强，除了变强其它什么都没有——只要你还活着，并且不愿死去。
　　我曾经就是在这样的道理下，教导西法，我害怕失去他。
　　而西法——显然他不想死，他天生拥有强大的灵压和躁动的天性，喜欢战斗与杀戮，把他丢进大虚森林，几个月后，他可以带着可恐的鲜血，和冷艳的笑容走出来，对我说，“妈妈，我在这里。”真的很优秀。
　　我数次以这样西法为荣。
　　我甚至期盼着他超越我，杀死我，然后踩着我的血和头登上虚圈制高点那天的到来……直到，我又一次遇见蓝染。
　　那是难得的好天气，蓝染摘下了黑框眼镜，白色的羽织的被风沙吹起，刘海轻拂，他露出那双眼时，我才发现了这个男人原来是野心者的王。

　　蓝染在问我有刀吗，然后他看到了危险走来的西法，小小的孩子，黑发被吹乱在风中，苍白的下颚，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线，眼中是比风沙更狂更暴虐的颜色。
　　蓝染淡淡和我说，很美，这只瓦史托德是绯真新驯养的宠物吗？
　　那一刻我没因蓝染赞赏而得意，我血液倒流，浑身冰凉。
　　可以为蓝染赞赏门门而高兴，可以为他赞赏任何一只虚高兴，但无法为他赞赏我儿子是只强悍纯粹的虚高兴。
　　——那时我才知道是我误了西法。

　　怎么能因自己的喜欢就决定西法的人生呢？我喜爱虚圈，决定在虚圈养老，于是生下西法后，全心全意教导他如何在这竞争残酷的虚圈活下去，我怕他死去。其实避免死亡的方法有很多吧，只要我愿意离开虚圈，一切就能解决了呀。
　　——爱，既然爱，就应该给他更好的环境，不是吗？

　　我从没有问过他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也许他更喜欢尸魂界，更喜欢现世呢？他只是有见过现世和尸魂界，才愿意呆在虚圈吧？我从没想过让他选择。怎么可以自私的，因为我的原因，就让他在虚圈成长为一只虚呢？
　　他没见过更广阔的天空，呵，虚圈没天空，他连天空都没见过，就先成为了一只虚……我为这个想法而浑身冰凉。

　　送走蓝染后，我一人在黑暗中孤对墙角，回想起自己那因为无知而嫁入豪门贵族的过去。那时，失去“吾名”整整5年，一个别说成为死神、甚至连活在瀞灵廷都艰难的女人，能有几个五年？我庆幸在死前明白了自己喜欢站在高度上，然而，不是靠别人来站在那个位置。
　　不，绝不可以，让我的儿子也因无知而虚度了光阴，不能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他不愿意做虚……
　　我害怕，所以带着这股害怕，我来到了现世。

　　3
　　浦原商店百米外的蔷薇心事咖啡厅，二楼靠窗的的隔间内。
　　坐在对面的女人，郁金香的背景为她增加了几分忧郁，她端庄秀丽，发丝、眼尾、下颚、皓腕……每一分都极有观赏感，普通的日常和服随意穿在她身上，单单是坐在铁艺玻璃窗下，就美的纯粹而绝对。
　　这个女人就是橘今夏。
　　我向她勾起唇角，笑容一如当年梨花树下初遇丈夫时的纯美：操，老子出门时就该穿那件风花纱的。
　　见面后我才想起一件不妙的事，小姑子百年前是尸魂界第一美人。
　　拿着菜单，我心不在焉的翻，家里那件风花纱，虽然被我当卫叉巾用过几次，但洗干净后，应该还能当披肩梨色浅勾我纯美高贵的容貌，价值连城风花纱，在樱花风的四月里正是高贵风姿绽放时，我应该穿它出来压场面的……

　　“西法想要吃什么？”小姑子漂亮的手指合上菜单。
　　我扭头问西法看中了什么。
　　他接连翻了好几页，指图片给我，有三文治、司康饼、西兰花水果拼盘、白奶油面包干片等等，都是色彩特别好看的图片。
　　我笑着向小姑子报出菜名，心中又是一阵抽痛，我曾住在现世，见过这科技和文明绚烂的花花世界，也曾住在尸魂界，经历过流魂街的穷苦野气，瀞灵廷的高贵恢弘，我的儿子却只在资源贫乏、环境残酷的虚圈生活到今天。

　　今夏注意到我眼中的疼痛，看向西法，她轻笑着问：“长得真像白子呢，是你摸回瀞灵廷强.暴了白子后生的吗？”
　　我无语的看她，“明明是你把丈夫少年时穿过的义骸给西法，我们西法像谜样男人。”
　　“谜样男人是喜助吗？能让你在傍上大款后，还不惜假死来离开朽木家的男人只有喜助能胜任了，我说白子不好吗？。”
　　关浦原屁事，全世界就喜助最好吗……“我怎么会因为浦原队长那种变态而离开丈夫。”
　　小姑子惊讶的看我：“喜助哪里变态了？”
　　“听说他女娶了。”
　　“女娶是肿么回事？没事，既然他能女娶就表示他不喜欢男人，你可以放心让他当孩子的爸爸了。”
　　然后你当孩子妈妈吗？我嘴角直抽，整个瀞灵廷都知道浦原把你当闺女养。“那么你呢今夏，百年前追随浦原喜助逃匿到现世的你，以你的天才和能力，如果当初留在瀞灵廷了，今天也是队长级别的死神吧。”
　　“逃匿？那是肿么回事！”小姑子非常严肃的澄清，“没有，我没有跟喜助逃匿，我不在通缉之列，至今还在领薪水。”
　　“可他们说你逃了，是谣言吗？”
　　“道听途说，是谁传的谣言，我要把他免职。”
　　“忘记了。所以，是为什么和浦原队长逃匿呢？”
　　“都说不是逃匿了……”小姑子向后靠进椅背，向上看做旧的天花板，睫毛在我视线里翘起个弧度，“……嫉妒吧。”
　　“嗯？”
　　“要是我哦再没用点，或者我的男人再没用点，白子就回来保护我了吧。”
　　关丈夫什么事，而且你那么强，“你需要被保护吗？”
　　她看我，“就是这样，所有人都认为我不需要被保护，你知道吗，除了喜助，没人保护过我。”
　　“……这样啊。”我看到西法在吃甜甜圈，一口就吞掉了，“但是，自己保护自己不好吗，自己强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小姑子惊讶我会这么问时，视线也落在了西法身上，她沉默了下，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自己保护自己？放弃白子，成为今天这样，你真的觉得好吗？”
　　“好。”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小姑子，“不是谁都可以拥有力量，我从没后悔过离开他，如果留在那里，我永远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坐在咖啡馆里，和儿子晒太阳。”
　　她眼眸中一闪而过严寒，用过来人的眼神看我：“你太执着于力量了绯真，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会发现，力量其实什么都不是。”
　　“我和你不一样今夏，我绝不可能后悔。”

　　就像穷人、钱、富人一样吧，有钱人会说钱不是一切，穷人却多因钱而死，它不是万能，但万万不能没有它。
　　住在朽木宅时，我是大贵族朽木家的宗妇，我能穿华服丽裳，有仆人使唤，有家臣护卫我，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丈夫给的，是丈夫以雄厚的力量挡住家族的反对，让我成为朽木家的新妇，丈夫让我站在了人上——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通常来说，确实很难让人放弃。但那些都不是我的。
　　富贵荣华不过一场梦，当我醒来时才发现，不管是车还是衣服，不管荣誉还是坎坷，都不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就连生命都是丈夫在帮我弥留……这样的日子不行，我并不想过这种生活。

　　双手按住西法的耳朵，接下来的话他不需要听到，话中那个绯真他没必要知道，也不用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只是个……出卖自身的女人。
　　“丈夫他很好，有钱、有地位，最珍贵是对我情深意重，说实话，曾经的每个黄昏，每次星辰点点的夜，每碗亲手为他做的莹润汤羹，每一次与他的执手而归，我都记忆深刻，”看进小姑子的眼里，我很坦诚，“但有时候就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你知道吗，心不允许，我的心不允许我软弱的活在静灵庭，爱也罢，好也罢，都不能让继续活在那里。”……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死在那里。

　　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我爸爸告诉过我，要钱啊珠宝啊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不要你钱不要东西的女人。

　　强大的力量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
　　人类很脆弱，可以建立比神的宫殿更宏伟的大厦，却永远无法像神一样强悍的活着……
　　我有幸没同大部分人类一起回归大地，秋叶凋零中告别人世的我，竟然穿越时空，进入了拥有神的尸魂界……
　　死神，死去的人，新生的神，死神是神的最低级别，死神的敌人虚，则是与神背道而驰的同等存在。
　　任谁都会不甘心吧，住在瀞灵廷里，身边全是神，自己明明活在神的宫殿中了，却依然如人类般脆弱的活着……
　　——呵，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化为尘埃呢？

　　从一开始我就是个贪心的人……“我不是那种会为一段爱恋放弃自己生命的女人，我热爱现在的生活，今夏，今天的一切都是我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

　　4
　　饭后，我郑重向小姑子拜托：“那就交给你了，你在现世混了这么多年，男人又厉害，把西法交给你我就能放心的走了。”
　　“啊咧你要走？”
　　小姑子先是愣了下，似乎没搞懂我的意思，怔了好一会儿，捏着杯柄的手才一紧，怒：“喂你这算什么，你不是一门心思要生孩子吗，结果生了就丢给别人吗！”
　　“……不是别人，是小姑子。”
　　“那孩子是谁的？”
　　“孩子爸爸的。”
　　“孩子爸爸是谁，孩子的爸爸吗？”
　　“恩，那是个拥有谜样气质的谜样男人。”
　　“……要去哪里？”
　　“生过孩子后身体有些发福，我要找个地方去练瑜伽。”
　　小姑子立刻一副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的表情，“何必那么麻烦，你换个义骸就行了。”
　　“万一脱掉义骸……”
　　她鄙视我：“没关系，你男人都不管你，难道你还想用生过孩子的身体再傍个大款吗？想变美穿个漂亮的义骸就行了，至于脱掉后的样子，哪会有人见到啊。”
　　真的？！
　　我激动的看向小姑子：“那今夏你现在的相貌是来自义骸吧？”
　　“我说大嫂你别做梦了，”她送我个很美的白眼，“我这尸魂界第一美人脸啊是天生的，天生的，谁会像你一看就知道是狐狸精，大圆眼尖下巴的，只能靠义骸来变美。”
　　“……”我好恨，别拦我，我要掐死小姑子，抓花她的脸！

　　拍屁股走人前，我特意告诉西法，你姑今夏实力很强哦，妈妈走了，从今天起就每晚踩你姑头去吧，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