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外传》洛无悔

7、第七章

　　“喂，好了没啊？”
　　特意拉展昭找了个偏僻的公共洗手间，上官颜在门口已经站了快半小时，换件衣服有那么困难吗？
　　虽然大商场里也有厕所，可是为了保险，她还是拉着展昭找了个相当冷清的地方。
　　把衣服交给他让他去穿上，可是这都已经半个小时了，拜托该不会是不会穿吧……
　　“那个……”
　　展昭推开厕所的门走出来，手里拎着刚才的两个纸袋，身上依旧是上官颜表弟的那身衣服。
　　“不是吧？”上官颜疑惑的看着展昭，不会穿？应该不会啊，刚才不是都穿过一次了。
　　“展某还是就这样好了，”想起刚才那些姑娘的目光，展昭还是觉得他穿这样就已经挺好了。
　　“为什么？”
　　“嗯，那个……”
　　“哪个？”
　　“算了，这衣服……还是不用买了，展某平日素衣简食习惯了，”展昭实在是说不出哪个，只是悻悻然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那怎么行，”上官颜重又拉起展昭的手，不换也的买，不然多浪费。
　　重新又回到热闹的商业街上，天气好，出门逛街的人也多。
　　一走一过，上官颜的心情渐渐从郁闷转成了窃喜，不管那些人投来什么样的目光，有一点是没变，这个帅哥是牵在自己手里的。
　　“现在的女子真是不容易，”走了半条街，展昭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啊？”上官颜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说什么？
　　“像你这样辛苦的早出晚归，却仍然有那么多人衣不遮体，岂不是不容易，依在下看这里谋生一定很难，”也难怪上官颜每天里那么早出门，天黑才能回家。
　　“衣……不……遮……体……”谋生不易也算是吧，可是这“衣不遮体”从何说起？就算刚才在路边是遇到了两个乞丐，可是人家也都穿着暖和啊。
　　“你看，”展昭示意上官颜去看，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穿超短裙、皮靴的女孩从身边走过。
　　“啊？……”拜托，那美眉的一身，够她半个多月的工资了好吧。
　　好吧，估计是那个大宋朝，实在是没有这么开放的民风吧。
　　又转了两家商场，上官颜发现的事实是，不是自己眼光独到，实在是展昭根本就是个衣服架子。不管是正装、休闲装还是运动装，穿在展昭身上都会多几分气质和韵味。
　　哎，气质这东西，人家可是血雨腥风练出来的啊……
　　“怎么，是不是累了？”见上官颜在身边叹气，展昭小声问道。这里的店铺商家原来竟有那么多，买东西的人也多，有两次看着上官颜拼命的往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已经累出了细细的汗丝，想来应该是累了。
　　“是啊，好累，”上官颜拉着展昭呻吟道，谁说女人都喜欢逛街，这逛街那有淘宝来的方便利索省力气啊。
　　左右看了看，前面不远，应该有家避风塘才是。
　　三点，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
　　上官颜和展昭坐在避风塘临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等着服务生上吃的。
　　“展某怕是很难适应这里，”良久，展昭才低声说道。
　　上官颜也没说什么，她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展昭，阳光从明亮的落地窗外照在他身上，虽然穿着有些不合体，但他却让人感觉分外的儒雅内敛，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在他身上。
　　想来“南侠”和四品带刀护卫不是虚名，这个男人帅的一点都不浮躁，相反，他那种坚毅而不屈的个性让他更多了几分男人的气势。
　　这年头好看的男人不少，可是耐看的男人却不多。
　　不巧，眼前这位好看、耐看全占了。
　　“以前‘穿越’这种见鬼的事打死我，我都不信，”上官颜喃喃的，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可是，有些事信不信由不的自己。”
　　她停了停，举杯喝着手里的热茶，目光却落在窗外，“有的时候做梦也会想，想着，如果是让我去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唐、宋、元、明、清，我是不是真的能那么潇洒坚强的活下去，什么大侠、阿哥，听起来浪漫，可是那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自己都……”她用眼角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展昭，“有一种方法，死一次，死一次也许能回到从前，不过更大的机会是，就这样结束一切。死，总比活着容易许多吧。”
　　上官颜放下手里的杯子，重又认真的看着展昭的眼睛，“但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去死，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是什么样的处境，活着总比死要好，我怕死，也不想死，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问题，只有活着才是希望。我相信，就算相隔多么遥远，我的亲人、朋友都会希望我好好的活着。”
　　“真的会嘛？”展昭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也同样认真的看着上官颜。
　　平生他抱打不平，什么人，什么事都未曾让他退让过半步，可如今，这里不是大宋，这里甚至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的一身武艺，他的一身肝胆，在这里怕是都用不上了。
　　“有些事习惯就好，”伸手拿起筷子，她真的好饿，“其实，也不是很难适应，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刚到这里的时候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自讨苦吃，留在老家多好，嫁个人，生个孩子，不也是一辈子，可是我不甘心。”
　　“你……”
　　“呵呵，”见展昭认真却又茫然的望着自己，上官颜展颜一笑，“我怎么了？我不甘心而已，天意自有安排，冥冥中的命运也许我不能改变，但至少，我可以去努力，现在我在这城市里生活的很好，我有朋友，有工作，有自己想要的未来。”
　　“你，”展昭看着上官颜，突然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展某明白了。”
　　“明白了？”上官颜看着如卸重负的展昭，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啊。
　　“就算是再难，展某也不会放弃。”
　　“哦，”上官颜似真似假的点点头，好吧，人家是大侠，领悟能力应该很好。
　　“快要圣诞节了，这里真是跟打仗一样，”上官颜啃着鸡翅，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
　　再有不到半个月就是圣诞节了，所有商家的打折促销都开始了，昨天电视还说五角场的“巴黎春天”通宵血拼，哎，真不知道为什么，每年都是这样，每年都不见人少。
　　“生蛋节？”端午、重阳他就知道，这个生蛋节是什么节？
　　“外国人的节日，就像我们过春节一样，”上官颜说到，怕是他依然不明白什么是“外国”吧，放下手里的鸡翅膀，“所谓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是……全是骗人的啦，其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国外也一样有国，中国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见展昭好像还是不怎么明白的样子，看来要去找个地球仪才行。
　　“中国……”
　　“就是以前的华夏，所谓我们是炎黄的子孙，这总是没错的吧。”
　　“嗯，”
　　好像总算是明白点了，上官颜允着手指感觉小有成就，不过，等等……圣诞节，圣诞……“快点吃，我们还有事没做。”
　　“还要去买衣服？”展昭皱着眉看了看上官颜，已经买了那么多还不够？
　　“当然，”新boss上任，圣诞party外带给老板接风，头发话说要隆重且可携家眷出席。
　　家眷，嘿嘿——上官颜瞄了一眼展昭，这个“家眷”一定足够拉风。
　　吃过不知道是哪顿的哪顿以后，展昭重新又被上官颜拉回了商场。
　　“展……大哥，你说这件好不好？”上官颜拿着一件水红色的礼服在身上比了比，为什么给他买衣服的时候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轮到自己买了就怎么看怎么的不顺眼，生怕一个钱花出去，下一秒自己又后悔了。
　　“这……”肩上好像没缝吧？
　　“不好？”上官颜放下手里这件，重又拿起一件，“这件？”
　　“这……”袖子哪？
　　“还是不好吗？”上官颜重又放下，哎，没办法，她没什么身材，也没什么长相，挑件再漂亮的衣服也衬不出她是国色天香的美女。
　　“也不是不好，只是，这些衣服似都还没做完，不然我们晚些时候再来，”看见上官颜黯淡的神情，展昭赶忙安慰道。
　　“你觉得……这衣服都没做好？”上官颜研究性的看着展昭，不是说她穿着难看？
　　“难道不是？”分明是还缺这少那，总不见得这样穿着就可以出去见人了吧。
　　好吧，既然是这样她接受了。上官颜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人。
　　又走了俩家，最后她才买了件海蓝色一字领的小礼服，为了配自己这件衣服，她又拉着展昭去买了套相衬的衣服。
　　展昭第一次对二十一世纪的了解就从“血拼”开始，回到家，上官颜累的瘫在沙发上怎么都不想再动，可是两个人总的吃饭吧，她拿出手机按着号码，继续外卖吧。
　　展昭看着上官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不大的东西对着乱按，然后没过多久又对着它说了好多话，“这是？”
　　“手机，”上官颜挂了电话，起身，饭是有着落了，可是汤还是要自己来，展昭现在是病人，今天又累了一天，怎也要给人家熬锅汤补补吧。
　　“什么是手机？”
　　“就是电话，可以随时带在身边，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和很远地方的人说话，电话通常分两种，一种是固定放在家里或办公室里的，叫电话，另一种就是随身可以带在身边，随时带到哪里都可以，这种叫手机，也可以叫电话，”上官颜接着又补了一句，“当然，只限于当今，大宋没戏。”
　　“嗯，”展昭点点头，他也知道不可，想在宋朝根本也就没有这东西。
　　“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这一天估计是累坏了，上官颜从冰箱里拿出些食材，怕是难为他了，居然第一次出门就是陪她逛街。
　　“你不累？”他是习武出身，这点累到不算什么，可是她……
　　“还好啦，”累也要做啊，她是主他是客，再说，虽然这两天看小说，也写，这展昭是会做饭，可那毕竟是“野史”，不足为信，古人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嘛，他怎么看都一定是君子了，所以，当然……哎，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那辛苦上官姑娘了，”展昭转身离了厨房重地，一日下来他的心里越发沉重。
　　虽说上官颜的话他是听在了心里，也十分感动，可是不论怎样，他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一直依仗一个女子吧？这里他没有一个亲人，朋友，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以后该何去何从？
　　咚咚……
　　厨房里上官颜在忙着看火，客厅里却传来阵阵敲门声。
　　“来了！！”
　　她赶紧擦了手出去开门，送外卖的人拎着两袋东西站在门口。
　　“一共是一百三。”
　　“一百三？”好吧，今天已经花了那么多，也不在乎这一百几十，她付了钱关上门，招呼道，“展昭，吃饭了。”
　　连适应的过程都没有，上官颜对展昭的称呼自动定位为“展昭”和“展大哥”，人前人后清晰明了。
　　等了一会，展昭才从卧室走出来坐在上官颜对面，“上官姑娘，展某此次是出门缉凶，身上所带银两实在不多……”他伸手递给上官颜一个灰蓝色的布袋。
　　“这是？”钱包？上次好像也见过，不过她可没翻过里面哦，上官颜接在手里，打开，往桌子上抖了抖，一……锭，应该是锭，一锭银子，几块碎银子，外加，一、二、三……十六个铜板，她捡起那个整的银子问道，“这是多少？”
　　“五两，”
　　“这个？”
　　“一钱，”
　　“这个？”
　　“三钱，”
　　“这个？”
　　“一钱，”
　　“这个？”
　　“六钱，”
　　“五两，一钱，三钱，一钱，六钱，加……十六个铜板，”一共是六两一钱外加十六个铜板，这个御前侍卫好像穷了点，上官颜拨弄着手里的银两。
　　“不够的日后展某……”
　　“谁说不够，”上官颜抬头看了一眼展昭，这银子估计是不值钱，可这铜板却是实打实的，北宋年间的东西，十六个铜板，怎么也能卖上好几十万，天啊，有钱人！
　　“够了？”展昭不信，这里有多少钱他自己难道不知道，今天买的那一堆衣服，怕是一件都买不起。
　　“当然，必须的，肯定，而且富富有余，”上官颜眉笑颜开的把那些银子和铜板又放了回去，“东西你先收好，一定收好，回头我们卖了去。”
　　“卖？”银钱卖钱？这是什么说法，虽然他也看到上官颜用的银钱和他的不同，但他还是不明白，银钱卖钱是怎么一回事。
　　虽有不解，但展昭还是把上官颜送回来的钱袋收了起来，他没有选择，只能信她，不是嘛。
　　吃过晚饭，上官颜又强行的帮展昭上了上药。
　　这之间她还烧了盆水给展昭烫脚，“这水里有中药，可以缓解疲劳，”上官颜蹲下身去给展昭解鞋带。
　　“展某自己来，”展昭惶恐的想要弯腰，却被上官颜及时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