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外传》洛无悔

47、第四十七章

　　“最近，还好吗？”一句话，薛东分成了两句。
　　宴席散场，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天光温润，像是就为了照应着他们俩个人的重逢。
　　薛东和上官颜并肩走在市区一条繁华的街上，太早，街上并没有什么人，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落叶。
　　“还好吧，”上官颜说的不确定，其实应该算好吧。
　　大城市的生活已经让她适应了忙碌，一个人，总是要自己照顾自己，因为如果不好，身边无人怜惜。
　　“这些年，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习惯吗？”问的无关紧要，只是想一点一点的试探而已。
　　薛东转过头看着上官颜，她像是清瘦了，但也成熟了。
　　“习惯……”呢喃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习惯了上海那座城市，习惯这东西终究是可以改变的东西，“你呐，你最近好吗？”
　　“挺好，”也许是因为许久的不见，薛东突然觉得，他们之间陌生了许多。
　　“能进教育局，你真厉害，”上官颜这句是真心的，就算再怎么努力，像教育局这样的地方也不是想进就能进去的地方。
　　“能有多厉害，你一个人在上海，难道就不厉害，那可是个多少人都向往、羡慕的地方。”
　　“呵呵……”
　　多少人嘛，好像他就从来没有向往和羡慕过吧，如果羡慕，那，这么多年，为什么她就是没有等到过她想要的结果……
　　其实应该有很多话说，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心里的人，现在就站在眼前，应该，一定，会有很多话说才是……
　　早班的车，从身边驶过，带起清冷的空气。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于是安静下来。
　　只是这样并肩的走着，一时间上官颜觉得心里突然就空了，空的毫无预兆，她不是一直都把薛东放在心里的嘛。
　　就算是和沈浩做男女朋友的时候，在心里还是有个角落里装着薛东，一直，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可是为什么现在，见到了，反而变的像梦一样不真实，是因为，完全做空了心里那些虚幻的希望嘛……
　　“这次回来……”
　　“你现在……”
　　沉默让俩个人都觉得有些冷场，于是又不约而同的出声，话还没说完，俩人相视一笑，也渐渐没有了之前的生疏。
　　“你想说什么？”上官颜笑着问。
　　“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过两天就走了，不过……”总算想起点正经事，上官颜斟酌着说，“我这次回来是想补些学历证明，我回过学校，老校长说，这事还要到教育局办，这不，我才想起找你这个熟人来了嘛。”
　　“补证明？你大学不是在上海读的嘛，回来补什么证明？”
　　“高中的，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
　　“完美主义……”不等上官颜说，薛东就接了过去。
　　力求完美，什么事都不愿意容忍缺失，这样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是啊，之前的丢了，心里一直都觉得别扭。这次回来，正好，就想说，看看能不能补回来。”
　　“也不是不行，就是可能会比较麻烦，你知道这个要去翻旧档案。”
　　“是不是很麻烦？”
　　“也不是……”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观摩一下？”
　　这才是关键，上官颜笑嘻嘻的征询着薛东的意见，她还得自己再弄一份展昭的档案进去呐。
　　“观摩？”薛东笑着点头，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走吧，就是观摩也要等我们上班以后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

　　看着上官颜坐上出镇的班车，展昭回到旅馆睡了一小会。
　　辗转反侧，却很难睡的着，哎，猜度一个人的心思怎么比分析案情还复杂~~~~~~
　　翻身起来，然后换了身衣服出门，照着上官颜说的，展昭又回到刚才离开的大楼外。
　　轻车熟路的找到之前的那个房间，里面只坐着一个带眼镜的女孩。
　　“我来，补办身份证，”展昭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他们早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遗漏什么。
　　“这边请，请坐，”女孩殷勤的笑着，示意展昭在对面坐下，“您是身份证遗失，想要补办是嘛，请问，您带照片了吗？”
　　“没有，”上次的应该存在上官颜那里，展昭只能摇了摇头。
　　“呐，请这边，”女孩起身引着展昭向内间走去，态度近乎完美。
　　里间有一套简易的照相设备，展昭尽量的配合着。
　　等这边一切都弄好，展昭才问什么时候可以拿。
　　女孩说，一个星期。通常情况都是一个星期，这么说当然没错。
　　“可是……我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展昭为难的看着女孩，上官颜说过两天就要离开，他怎么可能再等上一个星期。
　　“这样啊……”正常程序都是一个星期，女孩也很为难，她想了想，然后道，“这样吧，我当特殊情况办理，你明天下午来取吧。”
　　“明天吗？”展昭微怔，这是不是也差的太多了。
　　“是啊，如果你是后天离开，那你不是还要等着用它买票嘛，”女孩善解人意的微笑，很自然的说到。
　　从大楼里出来，展昭总算是松了口气。
　　事情办得还算顺利，连时间问题都解决了，这是不是就表示，之前上官颜做的事都被认可了？
　　想起自己之前发过的脾气，心里不安更甚，上官颜做的这些其实无非是想让他立足，只要他以后正直无私，这一切就不算有悖他的原则。
　　转念之间想通了所有这些，展昭自然就想先去跟上官颜道歉。
　　可是上官颜根本没回来，直到傍晚时分等到同一辆班车回来，展昭才失望肯定了上官颜今天不会回来了。
　　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上官颜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交代的人，可是这次她好像真的很生气。

　　其实，上官颜没有展昭想的那么生气。
　　她之所以没赶上回镇的班车，实在是因为薛东的挽留。刚求人办万事，她也不好意思太过推辞，只能在市里多待一晚。
　　薛东帮上官颜办了一天证明，教育局里里外外也被上官颜打量的差不多了。
　　原本今晚到是个好机会，可以去帮展昭把学历档案什么的都做好。
　　可是上官颜终究还是没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展昭在身边，总之，她在教育局门口徘徊到了十点多，就是没有底气走进去。
　　想想前一夜发生的事，要是没有展昭，她那有机会全身而退。
　　到时候被抓，她真是百口莫辩。这种可大可小的罪名，就算随便加一个给她，她也承受不起啊。
　　干脆安分守己的跟薛东叙旧，俩个人到也开心。
　　薛东意外上官颜的半夜来访，但也没多想。原本，他是存了希望，这些年说没想过也是骗人。
　　可是上官颜的言里话外除了情意再无其他，于是他也就死心了。
　　不管怎么总，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现在可以多个朋友也是难得。
　　第二天上官颜赶了最早的班车回镇上，先回家换了衣服才去旅馆，可是却被告知展昭不在。
　　不在旅馆，能去哪？
　　上官颜踱出旅馆一路闲晃，政府大楼外没什么人，她站了一会还是没有进去。
　　重点是，她进去说什么呀？总不能告诉人家她是来找人的吧，这里又不是公安局。
　　一个人向前走，不知不觉走进学校的操场。
　　空荡的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上官颜望着教学楼发了会呆，最后还是沿着沥青跑道走了进去，走近，才听见篮球场里是有人的。
　　上次展昭好像就是在这里跟一群人在打球，现在也不知道谁在里面，上官颜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还很远便认出了展昭的身影。
　　原来他在这里，上官颜笑着越上场边的石台，这里是观战的最佳位置。
　　天色还早，今天打球的人好像挺多。
　　不过人再多也是展昭一个人的主场秀，关于规则他早已恶补过了，现在对他来说这游戏不过是一种熟练技巧的过程。
　　展昭很少传球，这样队友很是不满，可是展昭也很少失球……准确的说，他还没有失过球。
　　每次，球只要在展昭的手里，那就真的没有不进的道理，这又然队友很自豪。
　　看了一会，上官颜就发现展昭其实根本就是一个人在跟一群人打球，不过好在展昭不是逞强好胜的人，他偶尔会错过抢球的机会，而让离他最近的队友得逞。
　　这样的计量在场的像是没人发现，可是上官颜坐的远，身在事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这个大侠也并没有那么老实本分嘛，上官颜轻笑着跳下石台离开。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瓶水，这个天气居然就只穿了这么两件衣服，也不怕感冒。
　　蹙眉间走近场中，因为有了外人的介入，比赛也就自然停了下来。
　　这镇上已经很久都没回来，这些打球的人又年轻，上官几乎一个也不认识，她只是走到展昭面前把水递了过去，“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应该说的是道歉，可是展昭生硬的只是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在去拿回身份证之前还去过车站，可是经过那里的老人说这车还要很晚才会回来。
　　原本无事，又碰到几个打球时认识的人，才被他们拉来这里。
　　“我刚回来，”见展昭接了水，上官颜又很自然的递了快纸巾过去。
　　这么冷的天气，还能打出一身汗来，看着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上官姐姐？”
　　俩个人正说话，边上突然有另一个声音介入。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上官颜，“颜姐姐，真的是你啊！”
　　“你是？”上官颜看着叫她姐姐的人，好像不认识啊。
　　“我是陈凯，陈静的弟弟啊，”男孩高兴的自我介绍。
　　“啊？你是陈静的弟弟？”上官颜惊讶的打量了打量，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毛头小孩。
　　“是啊，记得小时候你常来我家玩的，怎么都不记得我了。”
　　“真不敢认了，那个时候才这么高啊，”上官颜在腰间比了比，然后笑着道，“现在，已经是大小伙子了。”
　　“呵呵……”也许是不习惯被人这么说，男孩腼腆起来，聊了两句，才对这上官颜说，“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吧，下次记得和他一队，也不会输的这么惨了。”
　　“不是吧，”上官颜故意夸张的大叫，指着展昭说，“他是我和你姐的同学，小时候你不是还和他一起玩过，你不记得了？”
　　会记得才怪，不过，既然她都可以不识“故人”，那么他不记得展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果然，见上官颜这么说，那个男孩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最后居然还很不好意思的跟展昭叫哥哥。
　　上官颜忍着想笑的冲动，拼命的告诉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展昭，就是他们的同学，从这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