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外传》洛无悔

38、第三十八章

　　沈浩开车，上官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越往海边开风就越大。
　　上官颜不知道跟沈浩说什么，这样的独处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把手脚放在哪，于是索性开了车窗吹风，这样至少还有个借口把目光躲开。
　　“我有那么可怕吗？”
　　“啊？”风太大根本没听清，吹的脸好痛。
　　“我说，我有那么可怕吗？”沈浩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分开了四年，不用这么陌生吧。
　　“你哪里可怕？”上官颜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她并不怕他，只是害怕和他的独处。
　　“不知道啊，不然你干么这么紧张，”他还以为，这些天也算有些成绩，至少，上官颜不会看见他就躲，可是，“这些年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想，当初决定离开是不是错了。”
　　“其实，”其实，哪里有什么对错，不过是每个人的不同选择而已，“其实，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又哪里来的对错。”
　　“没有吗？”沈浩苦笑了一下，如果没有，又何必要气这么久，“如果没有，你用走的这么彻底嘛。回国以后我才知道，你竟然可以消失的那么干干净净，如果不是还有苏洁，我几乎以为你已经离开上海了。”
　　“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离开嘛？”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人生？上官颜笑着摇了摇头，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笑女孩了。
　　“不知道啊，看你有多恨我吧。”
　　“恨？”也许吧……不过，那个时候说不恨是不是太假了，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还要怎么去计较，“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都说，爱没有了，最后就会变成恨吗？”
　　“啊？”上官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听谁说的。
　　“不是吗？”
　　“呵呵……我……”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啊，不对吧，刚才说的……不是什么爱恨吧……
　　“你什么？”还是这么迷迷糊糊，沈浩笑着摇头，“你看，大海！”
　　“我……”
　　上官颜的话随即就被眼前的景色打断了，虽然天空阴沉，但大海依然深邃，上官颜从车窗探出身去，海风带着湿气吹在脸上，“哇！好美啊！！”
　　“这样就满足了？”看着上官颜孩子气的举动沈浩笑着放慢了车速，伸手去拉她，“小心啊！这样很危险的。”

　　“喂，担心啊？”连凯好笑的看着展昭，自从他们几个坐下，展昭就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沈浩这家伙也是，陈诚都到了，他还不回来。
　　“没有，”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展昭淡淡的应了一句。
　　“展昭，认识你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英文名字叫什么，”Catherine过来打岔，自从刚才那个叫上官颜的女孩子跟沈浩走了，展昭就更沉默，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我没有英文名字，”展昭不觉得有什么，中国人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外国人的名字。
　　“不是吧？”没有英文名字？
　　Catherine笑的含蓄，可是陈诚和连凯却没忍住，两个人相互看了一样，陈诚才问，“是不是很难听，所以才不肯说啊。”
　　“乡下地方，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展昭很自然的拿起茶壶把自己的杯子倒满，窗外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上官颜怎么还不回来。
　　“别老是这句好不好，你的老家能有多远？”Catherine大方得体的跟展昭发着嗲，这些年里，她身边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是，像展昭这样清冷却不失贵气的男人到真是第一次遇到，她不愿错过，更不愿放过。她Catherine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理由。
　　“我……”开封府？相国寺？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老家究竟在哪里，上官颜说，以后不管谁再问起，都要说他的老家和她的老家是在一处，可是，她从来就没有告诉他，她的老家究竟在哪里。
　　“在说什么？”上官颜一身湿漉漉的走进包间，回来的路上走到一半就开始下雨，车上又没有伞，虽然沈浩已经把车停的离门口很近，可还是淋湿了。
　　“为什么不打伞？”见上官颜衣服都湿了，展昭赶忙起身拿了纸巾过去。
　　“没事啦，车上没伞嘛，”接过展昭递来的纸巾，上官颜擦着发梢水渍。
　　秀恩爱啊？桌边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用不用这么明显？
　　Catherine脸色变了变，可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连凯看了看两个人，这要是让沈浩看见，估计大海算是白看了，“沈浩呐？”
　　“他去停车了，很快就过来。”
　　“那我们开始点菜吧，”连凯拿起菜单开始招呼着服务生点菜。
　　冬天，不是吃海鲜的季节，几个城里出来的人，贪图的只是这里暮色中的夜景还算安宁。
　　大家就坐以后，陈诚的女朋友一直拉着Catherine问什么化妆品好，什么牌子在打折，两个人突然就好的跟姐妹一样。
　　Catherine则有意无意的说着演艺圈的种种趣事，说着香港的繁荣和优越。
　　上官颜一边精细的扒着虾肉，一边想象着展昭要是真成了大明星……那些粉丝，那些闪光灯，还有无数艳羡的目光……哇！那个时候她是不是也能跟着沾点光？
　　几个男人推杯换盏的聊着男人的话题，无非是车子、房子和股票。
　　有女人在的场合，男人通常不聊女人，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三个女人中唯一优秀的那个，其实跟他们都没什么关系。
　　展昭只是听着，偶尔说上两句，都一些可有可无的话。车子、房子他尚能听懂，可是股票、基金究竟是什么他就真的不明白了。
　　以前如果有什么不明白，他会直接问上官颜，可是渐渐他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了，很多事，看多了自然会懂。
　　酒桌上的气氛和睦融洽，一顿饭下来，上官颜把剥虾皮这件事做的淋漓尽致，最后她总结出一条真理，这世界上真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只是看，你是否愿意用心去做。
　　Catherine在知道了展昭真的没有英文名字之后，自告奋勇的给展昭起了个英文名字叫Alan。
　　展昭应的冷淡，像是根本什没什么兴趣。
　　上官颜到觉得不错，很名符其实，展昭的确很有风度，不过，这事自己知道就好。
　　看来古人说干一行爱一行是绝对有道理的，虽然上官颜是第一次见Catherine，不过，Catherine举手投足对人对事还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还有Catherine看人的本事，身为女人她不得不承认，Catherine想要人不喜欢都难。
　　吃吃海鲜聊聊天，等大家尽兴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上官颜说要回市区，展昭想说陪她一起回去，可是Catherine怎么都不肯放展昭走，仗着几分酒气，Catherine半真半假的逾越了淑女的标准，反正达到目的才是硬道理。
　　沈浩也想送上官颜回去，可是他刚才已经喝了很多酒，上官颜怎么都不要他送。
　　最后还是连凯说他开车送上官颜回去，大家才不再说什么。
　　沈浩有些后悔，可是总算是连凯送她，也算放心了很多。
　　展昭则是想到另一件事，上官颜说过，男人应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连凯送？上官颜很是惶恐，可是他们，包括展昭在内，没一个人肯放她自己回家。
　　就连Catherine都说，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一个人在路上是很危险的事。
　　“是啊，你就让他送你会吧，不然我们怎么能放心，”沈浩看了一眼展昭，略有不甘的说道。
　　纠结到最后，上官颜妥协。
　　上车，发动，上官颜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窗外。
　　Catherine唇角的笑意，展昭不动声色的担心还有沈浩……
　　“我有那么可怕吗？”
　　恍惚的上官颜以为自己幻听，怎么脑海里还是沈浩那句幽怨的台词。
　　“我在跟你说话，”连凯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上官颜，他可是因为她才特意没喝一滴酒。
　　“啊？！你在跟我说话？”惶恐更甚，一天之内两个男人问同一个问题，上官颜动了动脸颊，牵动出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
　　“我说……”
　　“啊，那个，连……”突然想起连凯说过，公司之外不要叫他经理，不叫经理叫什么？“同学，你真的确定你没喝过酒？”刚才看他们那么起劲，没喝才怪，她可不想一会被警察请进公安局小坐。
　　“或者，你觉得，我们应该找个警察来证实一下这个问题？”连凯挑了挑眉毛，他们是宿敌？谁都不愿信任谁。猜准了她一定会坚持回来，所以他才一滴酒都没喝，有怀疑的必要嘛。
　　“呵呵……”上官颜笑的很假，这种说辞都能让他想出来，真是厉害。
　　“你躲着沈浩我可以理解，因为，你现在有了新的男朋友，可是，为什么要躲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她这个人，但上官颜做事积极认真，而且对人也算不错，这点他到是很欣赏。
　　“我……”差点就说出来展昭不是她的男朋友，还好，还好，喝了酒反应会变的迟钝，真是一点不假。
　　“什么？”
　　“没什么……”
　　“是嘛，可是，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
　　“你怎么了？”
　　哎，上官颜在心里猛叹着气，这位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居然想起要找她聊天。
　　“回去再快也要三、四个小时，都不说话不要闷死了，”像是看穿了上官颜在想什么，连凯轻笑着说道。
　　“真不好意思，原本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普陀山的，”她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其实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我对礼佛并没有太大兴趣。”
　　“呵呵……也对，就算信，你应该也是信耶稣多一点。”到是忘了，他是在外面留学回来的人。
　　“我一直都觉得，信仰这东西就像女朋友，要么不要，要么就该专注。”
　　“啊？呵呵……”像女朋友？！还真是别致，上官颜笑着揣测，眼前的这位上司应该还没女朋友吧，谁能受的一个男人想拜神一样对待自己。
　　“怎么，你不认同？”
　　“啊？没有，没有啦。”她认不认同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只是个下属。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对‘百年’这种事那么认真，”人死归尘，不应该是活着的人才比较重要，他真的不明白。
　　“其实……”上官颜觉得惭愧，其实如果没有展昭，也许她真的不会这么坚持。
　　说起来，她也真的已经这么多年都没有上过坟，如果真的重要，她也已经算是不孝了。其实，到不是什么真的有什么重要，而是，有时候心意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
　　“其实什么？”
　　“没有啦，其实，我也只是想尽尽最后的孝道而已。”
　　很多事情早已经说不清楚了，又何必解释。
　　连凯的好奇心在上官颜的懒散中一点一点被调动，一路上，连凯好奇的问着上官颜从前的事，上官颜则捡着快乐的事一点一点开始回忆，最后，车开进内环的时候，上官颜才斜斜的倚在车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