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外传》洛无悔

29、第二十九章

　　星期三一上班上官颜就觉得自己眼皮跳的厉害，“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福……”小声的喃喃自语，反正就是不要再出什么状况就好，或者，要是再“飘”一个帅哥……不自禁的想花了边，哎……再来一个她还得换地方。
　　“上官颜，”连凯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上官颜在发呆，上班第一天就发呆，日子过的太舒服是不是，“你把这个看一下，下午你和我一起过去谈。”
　　“哦，”上官颜看着连凯把一份东西丢在她桌上，然后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谈？谈什么？不好的预感，上官颜从来不太相信感觉，可是……
　　“博爱医院装修方案……”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上官颜翻着手里的文件。
　　上海市到底有几家叫“博爱”的医院？为什么一家医院的装修会落到他们公司。努力的想了一下，那家医院离他们公司也远了点吧，更何况，没那么巧，没那么巧……
　　世界上的事当然不会次次都是巧合，不过古人也说了，“无巧不成书”。
　　连凯没跟上官颜解释为什么会拿到这个装修工程，他只是在去博爱医院的路上淡淡的问了一句，你的病全好了？
　　怕她影响工作吧，上官颜笑着点头，能干那么多活当然是没事了。
　　车越开，上官颜心里越沉，那个方向应该不会再有另一家叫“博爱”的医院了吧，四年，她用四年的时间熟悉了这附近的每一条街，大的，小的，甚至，这里向前走几步就会有一家特别的小店。
　　那个时候沈浩为让她开心，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带她在这附近“猎奇”，瑞士的小刀，西藏的藏香，狐狸尾巴的装饰……
　　“你晕车？”很长时间不见有人说话，连凯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人，脸色那么难看。
　　“……好像，……”上官颜想说不是，但随即却改了口，不舒服放在心里就好了，这世上，谁的心里没有一点过不去的事。

　　一起商讨方案的是博爱医院的一个副院长，其实没有什么太多分歧，重点不过是装修费用和施工的时间。
　　一来，因为是医院，不可能全部停下让他们来弄，二来，这里还住着很多病患，也不可能全部搬离。这样一来这边的工程不只要“轻拿轻放”还要“处处小心”。
　　装修工程的进度要和门诊的时间有个交叠，重叠的部分只能格外小心。
　　医院的装修自然是上档次的，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好处，怎么到了他们嘴里，总之，这次来，他们就已经在说什么时候可以开工的问题，而上官颜毫无悬念的成了他们公司“最有能力”的设计师，所以工程的事，自然都由她去全全监理。
　　监理？说的好听，是个苦力而已。想着以后可能天天要在这里进出，上官颜心里就觉得不舒服，这里——她永远都不想再出现的地方。
　　一个小会议室里，连凯只带了上官颜一个人来，具体事项分工是，连凯负责了博弈一面，那个副院长虽然看起来一脸祥和，但是讨价还价上可是一点都没留情面，而连凯只能极力为自己的公司争取更多的利益。
　　期间上官颜被安排着间插性出场，讲解一下施工方面的具体细则，和医院方面前期的配合。因为工程很大，直接涉及到了新年的假期，医院方的意思是，顶好放假七天都在开工状态，因为这样一来可以早点结束工程，二来，放假的时候医院是休息的，所以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
　　连凯有些犹豫，这样的话他本身就很难交代，先不说工资补偿问题，春节期间要找人赶工，谈何容易。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第一站出来支持这件事的居然是上官颜，“林院长，我想这件事的难度您也是知道，我们做装修，基层靠的是外来工，就算我们答应，可是也要他们答应才行啊，不过，打工嘛，为的也就是多挣几个安家钱，所以……”
　　连凯皱了皱眉头，一时没猜透上官颜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春节加班？
　　“上官小姐说的我们当然明白，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费用方面我们当然会考虑进去。”商人重利，果然没错，那个姓林的副院长笑着说。
　　连凯不悦的看了一眼上官颜，这种事，是她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嘛？不悦归不悦，但连凯还不至于在这里发作，怎么说上官颜也是他的人……嗯，是他们公司的人，里外总的要先分清楚。
　　正经的事情告一段落，已经是傍晚时分，林副院长客套的要留他们吃晚饭，被连凯礼貌的回绝了。
　　两人被客客气气的送到电梯口，说是还有别的事情，林副院长也就没再送，等他走了，连凯才沉声问道，“这样的自作主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可以解决的吗？”
　　“当然不是我就能解决的，”上官颜笑了笑，干嘛这么大脾气，“不过，利益最大化，不是你和我共同的目的吗？就算真的有问题，也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我是有私心的嘛。”
　　“说的简单，这问题，你可以解决吗？”不过，私心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私心？”
　　见连凯问，上官颜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连经理，这是两个问题，你让我先回答那一个？”
　　“你……”
　　“叮！”
　　连凯的话被电梯打断，这个时候医院里已经没什么人，电梯是空的，两个人走进电梯，上官颜伸手按了B1，“听说连经理是NBA毕业的海归？”
　　“嗯，”连凯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上官颜突然会问这个。
　　“可以留学也许真的很幸运吧，”上官颜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我以前也想过要留学，可是家里没钱，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没钱……那个时候，一个乡下丫头，能在这么大的城市找到份工作多难，要是真的一脚走出去，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连凯安静的听着，心里的不解更甚。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起这么伤感的话题，就算不留学也未必是什么损失，每个人都觉得留学是一件很好的事，很了不起的事，可是那背后的辛酸又能有几个人可以体会。
　　“留学，一个人在一个陌生又不熟悉的地方，一定会很辛苦吧，其实，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位置吧，连经理，”上官颜看着连凯的眼睛，认真的说，“也许在你的位置上是看不到那些打工人的疾苦，就像，我们也一样看不见你辛酸一样。能回家过节当然开心，可是，真的也会有人为了钱留下来吧……呵呵……是不是很市侩？为了钱……也或许……是为了明天也说不定。”
　　“看来，你一点都没有变。”
　　突然出现的声音那么熟悉，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上官颜认命的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是你啊，真巧。”
　　沈浩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上官颜，却没有去接她的那句话，而是转向了她身后的连凯，“你今天过来谈生意？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想，你的身份也许会很尴尬，所以……”连凯笑着和沈浩打招呼。
　　认识？世界还真是小的离谱，上官颜看着这两个人的神情，看来不只认识，而且交情应该不浅，这单生意不是因为……
　　“我们留学的时候住邻居，他没少找我麻烦，”寒暄了两句，沈浩主动跟上官颜解释道，“那个时候，他一直觉得我有严重的洁癖，而且还很挑剔。不过，后来我们关系还不错。”
　　“是啊，就是因为关系变好了，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也被你传染了洁癖，”连凯笑着打趣，松弛下来以后的他到没那么难以接近的感觉了。
　　“呵呵……连经理眼光独到嘛，”关于他们的友谊她实在没兴趣，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她现在只想下班，“嗯，那个，经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就不跟您回公司了，可以吗？”
　　“嗯，行，我也不打算进公司了，不然这样，你要去哪？我送你。”
　　“你们接下来还有事嘛？很久不见，不如一起吃个饭吧，”其实沈浩想说的是，上官颜，要是没事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上官颜拒绝没留一点余地，“谢谢经理，我看我还是不坐你车了，这里坐地铁回家很方便。”
　　连凯没坚持，沈浩则是一脸受伤的神情，不过上官颜全当没看见，躲的了一时是一时吧，她匆匆欠身算是大方得体的退场，谁规定这样的时候一定要大方得体，她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快点离开这里。
　　“你的她？”看着上官颜的背影消失，连凯才问了一句。
　　“希望……”沈浩有些落寞，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希望？现在‘希望’走了，那我的晚饭还有希望吗？”
　　“走吧，”沈浩笑着收回视线，重逢没想到也不是很难，“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国的？我记得你那个时候是想留在那边发展的嘛。”

　　回家，一路上，上官颜都在检讨，为什么世界可以小成这样，为什么想躲的人永远都会在下一秒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为什么……
　　啊~~~~
　　这些不是她能改变的事啊，一路上游魂一样回到住处，打开房门毫无意外的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无精打采的把自己丢进沙发，总算是到家了，“我回来了。”
　　“怎么了？”展昭听见声音才从厨房里出来，却看见上官颜柿子一样瘫在沙发上，“是不是很累？”
　　只是一个瞬间，上官颜突然觉得很感动，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当你累了，无依无靠的时候，他永远都会等在那里，然后，让人莫名的安心。
　　“是啊，而且接下来也许会更累，”上官颜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软弱流露在话里。
　　“那你先休息一下，很快就可以吃饭了，”腾出手来给上官颜倒了杯热水，然后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