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十七》月海妖后

1、一切的开始

　　随着最后一枝羽箭离弦，这三石的铁胎弓也硬生生被拉断。一直紧握着弓的手终于无力垂下，松开。断弓落地的同时，那枝羽箭也射穿了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心脏。
　　看来，命该绝于此吧，如潮水般从对面山头涌来的是敌兵，而自家援军却连影子也没有一个。天意啊，守不住了……李诚拔出佩剑，回首望了一眼死守了十个月的盘龙洼，如今那里几乎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一时间，他心如死灰，就让这一切结束在今天吧。
　　正当手中佩剑的刀刃浅浅在颈间划开一道口时，一人一马从斜刺冲出，马上骑士将他捞腰一把拉到马上，又急急扬鞭将马催动，狂奔而去。而此时，最先涌来的敌兵，刚刚来得及对着马屁股投出长矛，却为时晚矣。未及策马追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铁甲军将敌军的皮甲军淹没在人潮里。
　　“你？”死里逃生，李诚许久才缓过一口气，想起看看救命恩人的脸，却大为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专门为你。”萧燕然的笑容如春风拂柳。“抱歉我来晚了。”

　　“相公，今日出门的时候还心情很好，怎么回家却是愁眉苦脸？”茜纱为杜书彦脱下外袍，关切道。瑞珠将香茶送上，小心翼翼看着他。
　　杜书彦勉强挤出个笑脸：“我没事。”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相公自然没事，想是朝廷有事，要相公去灭火。”
　　听着声音便是杜家正妻，镇南王郡主莫华到了。
　　对于这位夫人，杜书彦视之为可商量的同僚，能过命的朋友，笑道：“夫人果然聪慧过人，苗疆地龙翻身，圣上下诏，命我将镇楼珠送去苗疆。”
　　对于灵楼，莫华也是略知一二的，镇楼珠，自然指的就是杜书彦。这是杜书彦告诉她又有任务，莫华叹口气，她与杜书彦虽无夫妻之情，却有兄妹之义，他每每被遣出门皆事关重大，也凶险非常，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瑞珠不知他们在打什么机锋，不过听说杜书彦要送什么东西去苗疆，自然是要出远门了，立时去屋里为他收拾行装，熟门熟路，很快便将所有衣物都收拾齐备了。
　　“云墨，走了。”杜书彦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与妻妾们告别。马车向南门驶去。“自此离京千里，不知何日回转。”杜书彦回头看了看渐渐被甩在身后的京城，脸上似是惆怅万分。云墨不解：“公子，你一向很高兴出去的，今天怎么舍不得起来了？”
　　杜书彦叹道：“苗疆，一无故人，二无美人，三无美食，唯蛇虫鼠蚁，千里瘴气，蛮夷氏族，无趣之极呀，唉……”
　　一路上，他基本没说过话，只是望着窗外发呆，云墨知他心里有事，也不扰他，只忙着备膳备衣，应对查路引的守城官兵。原本苗疆是镇南王地界，倒也没什么。皇上又派来了弟弟端王来视察，并负责将银粮下拨，这也是应该的。不过自己一个翰林编修跑这里来算什么？
　　圣上给的理由是：“好好查看一下军民赈灾时的义行，录于册，报于朝廷，载进史书，也好让义行传千古。”而实际的任务是盯着端王，这端王一向纨绔之名在外，真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把拨银的事交给他，杜书彦还知道另一些事情，端王原是皇长子，只是非皇后所出，本朝立嫡不立长，他虽是做了甩手闲王，但谁会放心这样的人。而这端王似乎与律王关系不错的样子……
　　取道湘江一线，转而入黔，一路上的食物越来越豪放，到后面还出现了猪血煮糯米。杜书彦只看了一眼，便停箸不食。
　　“挑三拣四的，果然是大少爷派头，告诉你，再往前，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劝你多吃几口，省得几天没得吃，饿死。”
　　杜书彦默默用筷子戳戳当地人称之为血粑的东西：“怎么哪都有你？地龙翻身还会有人雇你杀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