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壹陆 新生的葬仪式 ...
-
阿优落荒而逃，我只好暂时收起吉利蛋跟着她逃离围观人群的包围，一路到了紫宛镇一角，阿优才终于停了下来。
不停地全力跑了几分钟稍微有点累，反观前方藏青色头发的女生，除了眼神还有些恍惚之外完全没有一丝疲惫的感觉。她还一直跑在我前面来着，这家伙的体质到底有多好！
——我承认有一瞬间我想到了小智那张面瘫脸，典型的激烈战斗完后眼神热烈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巍然不动= =
阿优转身后看到我恍惚了一下，怔道：“喔，小蓝，你还跟在我后面啊……”
= =╬
这种类型的人还能再欠扁一点吗……？！
我扯着嘴角看她，“我当然在你后面……都跟了你一路了喂！”我想我此时的笑容一定是皮笑肉不笑，可惜阿优似乎是个不懂得看脸色的人。
“小蓝你不舒服吗？笑得真奇怪。”
“……”你去轮回一下再回来吧。
又过了几轮没营养的对话，在几乎差那么一点就触及到我神经底限的时候，终于得以和阿优安安静静地坐在了紫宛镇PM中心里。
——真是够了，我从旅行开始得到最大锻炼的绝对就是我的神经了。
“啊……因为山吹市不能通行的关系，我绕了路打算从紫宛镇过隧道去彩虹市来着……”
问及阿优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时，她挠着头回答我。再仔细一问才发觉，阿优和我的路线从某一处开始就是反着来的，她从枯叶市绕道这里，接下来要挑战的是莉佳的道馆，而我则刚好相反，接着准备去枯叶市的。
“有什么不好，反正要参加联盟大赛八枚徽章都要收集。”阿优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还没等我表态，她已经自说自话地将话题接下去：“对了，小蓝你已经挑战过彩虹市的道馆了，对吧？现在有的徽章也是三枚对吧？”
我点头：“嗯，的确是这样……”为什么会有不祥的预感。
“那么！”阿优一掌拍上桌子，兴奋道，“我们来比试一下吧？”
……果然……
嘴角一抽，我断然拒绝：“不要。我没有和你战斗的理由。”我才不是小智那种挑战者来者不拒的类型咧，而且跟阿优战斗一定是很费劲的一件事——光看她和小智除了面瘫之外完全一样的作风就能猜到了。典型的战斗狂，赢她不是输了也不行= =
“啊……是吗。真可惜。”阿优撇嘴露出遗憾的表情，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果然是和小智差不多类型的人。我默默扶额叹气，虽然热衷于战斗，但只要对方明确坚决地回绝，也不会无赖地追着人家要求战斗——这种类型的人最难说到底应该喜欢还是讨厌了OTZ
阿优很强。虽然我无法比较我们俩谁更强，但直觉她并不是弱者。那只叫月桂叶的精灵，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菊草叶的进化型。
“小蓝，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灵骨塔上看看？”阿优突然开口，建议道。
“哎……？”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低头想了一下，我朝她摇头，“不……我不打算上去。”虽然灵骨塔值得每一个训练师前去祭拜，我却不打算祭拜。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并不觉得……精灵们的终点只是坟墓而已……吧。”
◇
决定之后便很好办了，我拉着小茂一起前往阿柏怪的住处，小智站在原地半晌，等我打开门回头叫他才戴上帽子，慢吞吞地跟上来。
真新镇附近的树林不大，也不像常磐森林被树木遮蔽天空导致一般时候光线普遍稀少，我们又是从小在这片林子里玩大的，熟悉地形很快便到了树林深处。林子的更外面就是真新镇南面的大海了。
一开始还以为那只阿柏怪不在它暂时栖身的树洞里，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被周围茂密的草叶遮住了身形。“嗯，就是那只阿柏怪——”我指着阿柏怪头部一道很深的疤痕道。
小茂眯眼远远地打量了一会儿，才抬步向前走去。我正想着这样随意靠近会不会遭到攻击，扭头便看见小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副没有兴趣的模样——这可真是少见，虽然不太和生人接触，但小智对于精灵的事向来都很热衷来着。
我还是跟上了小茂靠近阿柏怪的巢穴，距离只剩三四米左右时，阿柏怪如意料中敏锐地察觉到了我们，瞪着细长的蛇眼猛地窜起身子。
我僵了僵不自觉地找掩护，身旁的男孩很自觉地用手臂将我揽到身后。我抓着他的肩膀试图看出他的态度，然而小茂却依然没有要防备或逃走的意思，冷静地与阿柏怪对视着。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行动有什么意义，但小茂对精灵的了解很多，多到让镇上一些大人也感到惭愧的地步，他一定有令阿柏怪平静的办法——至少我向来是这样相信的。
一人一精灵对视，我也只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的动静，过了起码有一分钟，我实在受不了地揉眼睛时，小茂正巧开口：“小蓝，回去取医疗箱。”
“……啥？”我愣了半天仍然不理解他的意思，抬头向阿柏怪看去，才发现先前那种敌意的眼神不见了。精灵的双眼平静地注视着我。
“发什么呆。”小茂用指节磕了磕我的额头，“快去。”
“哦……哦！”我兀自拍了拍脑门，转身向研究所的方向奔去。小茂究竟做了什么，才消除了阿柏怪的敌意？
现在还记得的是，那天我取了医疗箱回到原地，看见的是之前站得很远什么话也没说的小智正和阿柏怪打成一片。小茂站在一旁无所谓地看着，冲我招招手指着阿柏怪尾巴上一道恶化的伤口催促。
我愣了半晌，对这只阿柏怪只对我有偏见感到不满，还是提着医疗箱小跑过去。途中一只半埋在土里的走路草被我踩到了头上的叶子猛地抬头，直接将我绊了下去——向前扑倒的时候只想到大概会被小茂嘲笑，还有医疗箱会散开，前面正是一片草坪倒是不会摔得有多疼。
但是没有摔倒。
阿柏怪的尾巴横在前面，环着我的胸口将我扶了起来，先前被我踩到的走路草顶着医疗箱歪歪扭扭地蹦过来。
“……啊——谢谢。”我从走路草那里接回医疗箱，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说谢谢。
阿柏怪叫了一声，收回尾巴淡定地应了一声，小智又开始把玩它的尾巴尖。
“笨蛋，快点啦，不要让你唯一的存在价值消失。”
= =╬“……放心！只要有你们到处乱跑的两个混小子在，我的存在价值就不会消失！”
我将医疗箱的扣锁打开，阿柏怪将尾巴抬到我面前，安静地卧在草地上。
天光洒落，树影斑驳。
后来呢？
……那只阿柏怪死了。
◇
追捕着阿柏怪的偷猎者闯进了真新镇的林子。
那天天气很好，我正拖着小茂一起给阿柏怪做最后的身体检查。几个星期过去，阿柏怪的伤势基本已经全部复原，虽然多少留下了几道可怖的伤疤，但好歹伤势的确长好了。为此小茂没少调侃我治疗的手艺不到家——这不废话吗，我跟乔伊小姐的家族可没有血缘。
“除了乔伊家族之外，也有不少训练师有很好的治疗技术。”
“喂，我又还不是训练师！你就别挑剔了行不！”
我和嘴上不留情的男孩吵嘴时，在一旁悠闲卧着的阿柏怪忽然抬高了身子，对着一个方向露出了凶恶的表情。
“怎么了，阿柏怪？”它在备战，虽然不如小茂了解精灵，但这点我还是能看出来。
自从与它亲近起来开始，我就再没见过阿柏怪这么深的敌意。比以前对我属于迁怒的敌意更强更深，也更有针对性——是它的仇人？
事后我才后悔为什么没有深入去思考。虽然意识到了是阿柏怪的仇人，却没考虑过所谓的仇人竟然会是人类。
一根绿色藤条从草丛中窜出，飞快地向我迎面劈过来。身旁的男孩拽过我往旁边一滚躲开，但却没有像我预感的那样爬起来回头冷静地说出袭击者是什么精灵。
“阿茂……？喂，阿茂！”我伸手将压在身上的男孩推开，迎着光线才看见他脸上艰难的神色。“怎么回事……！明明没有打中！”如果刚刚的藤鞭打中了他，我也不可能会没有感觉才对。
“傻瓜，我没受伤……”小茂断断续续地说着，却没有办法动弹。
简单地翻看了一下小茂背上和肩头，确定了他的确没有受伤。那么为什么会没办法动呢？慢着，藤鞭，草系——还有小茂头发上沾到的黄色粉末……
——麻痹粉。
我连忙转身护着短时间内无法活动的小茂，警惕地盯着窜出藤鞭的草丛。身前阿柏怪呲牙的声响越来越大，能够感觉到它的愤怒正在升腾。
“阿柏怪——用「溶解液」！”
深紫色的毒液消融了茂盛的灌木，大食花为躲避毒液侵袭猛地跃了起来。
“「冰之牙」！”
阿柏怪长长的身子窜上半空，一口咬住了大食花的叶子，冰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大食花。
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大食花根据那声音的指示张开了叶片，将胃袋中浑浊的液体朝阿柏怪喷了出去。
……深紫色的大蛇嚎叫着坠落下来。
大食花的胃液不是这个颜色……但是毒系招式的毒液也不会是这个颜色……
“小小年纪做的很不错了，可惜大食花的胃液和「剧毒」的混合液目前是没有解毒剂的。这只从我手下逃走的阿柏怪活不了了……”偷猎者的话没有说话，便连同他的那只大食花一起，被从后面出现的袋龙一掌拍飞。
黑发男孩从袋龙身后走出来，将解除麻痹的小茂从地上拉起来，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眼泪从眼里夺眶而出，我瘫坐在虚弱的阿柏怪身旁手足无措。
“怎么办……？”
“怎么办啊……解毒什么的我根本就不会啊……！”
阿柏怪抬起尾巴，用没有沾到毒液的尾尖蹭了蹭我的脸颊。我无法想象这个动作它做得有多吃力。
走路草们躲在暗处，波波静立在树梢，能听见十几米外玛瑙水母浮出水面的响声。
“……呜。”
……
博士赶到时，阿柏怪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小智用博士的袋龙将偷猎者押送到常磐市交给君沙，博士和小茂留下陪着我，天气依然好得不像话。
整件事的最后，林子中只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墓碑。
第二天，我去整理阿柏怪住过的树洞时，从层层叠叠覆盖的树叶底下找到了一枚蛋。并不是很大，但是，很温暖，仿佛还能听见蛋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似的。
我将蛋抱在怀里，脸颊贴紧蛋壳温暖光滑的表面。
耳畔一声清脆的咔啦声响起时，我似乎终于有点理解昨天异常的好天气的意义了。
◇
「「这整件事情，留下的痕迹不止有那个墓碑而已」」
◇
第二天早上，阿优说要尽快得到彩虹徽章，于是和我道别后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紫宛镇。我也没有打算在紫宛镇多留，本想也赶快启程的，却被一个电话绊住了手脚。
紫宛镇上空总是笼罩着雾气，手机的信号并不好。我照着显示的号码在精灵中心拨通了视屏通讯，屏幕上出现的老人的脸有点眼熟，一时间却没有反应过来。
“嘿，真新镇的小丫头，不认识我啦？”
“……啊，是培育屋的老爷爷。”
手肘边传送精灵球的提示灯亮了起来，我糊涂地看着培育爷爷。
“还记得几年前你干了什么吗？”
“…………啊。这么说起来。”
培育爷爷满意地点着头，道：“大木送来的那只阿柏蛇出生前受到了很大的颠簸，又失去了母亲阿柏怪，所以体质很虚弱，几年来我才终于让它恢复到健康状态。它的天赋很不错，我一段时间没注意，它竟然就自行进化成了阿柏怪——我和大木联系过，他说这只阿柏怪，最好还是交给你来培养。”
让我来培养……么。
可是当初就是因为我的指挥失误，才让那只阿柏怪死去的……如果当时是小茂或小智在指挥一定就不会……
“我和阿柏怪说起要把它传送给你的时候，它很高兴哦。”
“哎？”我愣愣地看着培育爷爷露出笑脸。
“那孩子很喜欢你，所以带着它去旅行吧。”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摁下了传送键。
攥紧了电脑传送过来的精灵球。如果过去的错误无法弥补的话，那么至少现在和未来，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阿柏怪，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壹陆 新生的葬仪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