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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   一冬的雪在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一个年关后悄然化去,一川烟草,满城风絮,转眼已是飞花时节。

      万物复苏,这个春天似乎异常的繁忙,世事千变,许多更迭都在暗中有序的进行着。

      先是北夏王朝皇权易主。北夏武定皇帝于周垂拱十九年元月九日暴毙,长子,平章政事,宁王轩辕宁抢先进宫夺取皇位。皇次子轩辕宸接到讣告,立刻命令枢密院官以及辖下亲军三万人屯守在东华门大街,并派侍卫四人将轩辕宁及王妃监禁在近侍局内,然后在灵柩前即位。下诏改年号为“武烈”,史称武烈皇帝。

      轩辕宸即位后,杀宁王,囚王妃。整顿内政,平定叛乱,大兴军事,近来屡次对渤海用兵,隐隐有称雄天下之势,逐渐成为大周的强大隐患。两国虽未交恶,却都已在边境屯兵,情势紧张。

      一向以大周属国自居的渤海也内乱频频,渤海王在发兵御夏之前遭飞羽令刺杀,横死军中。北夏强力进攻,危难之时渤海臣民公推大王子继承王位,率领全国军民与夏军奋战,目前两军胶着,战况颇是惨烈。

      不过这些都没影响到大周臣民因为春天到来而愉悦的心情,真正烦恼的倒是他们的皇帝。

      金缕衣身为天子近臣,他知道周鼎华已经有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渤海大王子的威信并不足以统领全国军民,何况他们真正的实力与北夏也相距太远,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完全是因为周鼎华在背后的支持。这几天战报不断,周鼎华忙于处理,向来神采熠熠的虎目下都挂了两个黑眼圈。

      当然仅仅是渤海与北夏的战事还不足以让周鼎华操劳至此,周鼎华真正耗费心神的是立储的事情。

      储君,是皇位的继承人,是国之根本。储位定,江山定。

      随着开春杨靖和林意诚先后上书请求择立储君,朝中的党争又掀开了新的高潮,像这当春细雨一样,润物于无声之时,却不知不觉湿了一天一地。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

      皇宫中的练武场里,缕衣正在履行他身为太傅的职责。

      雨不急不徐的下着,练武场周围的柳树氤氲在雨雾里,多了几分醉人的蒙胧。风过时,重重翠影摇曳着,沙沙作响。

      周旻手执长剑,正在场子中央演练,青色的紧身衣靠显得身形愈加利落,在蒙蒙细雨中迎风而立,身形清健,出剑迅若雷霆,矫似游龙。被风卷起的柳叶追逐着他的剑尖,在凌厉剑风里温柔地缠绵,如丝絮袅袅,道是多情,似是无情。

      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

      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

      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

      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

      正逢天下无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

      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

      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

      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漂沦古狱边。

      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

      清朗的吟声在雨空里绵延未绝,剑势却已干净漂亮的收尾,收剑,转身,站定,周旻傲然一笑。

      绕着他旋舞的叶片徐徐落下,在他周围围出一个圈来。雨丝作弦,风过,细雨微声,绕指柔,入骨绵。

      “太傅,周旻练的可还好?”

      缕衣站在一旁,只是微微摇头。

      今日是他给皇长子授业的第一天,周旻以前的底子就不错,宫内高手如云,周旻显然是经过了大家指点。不过毕竟少年人心性,骄狂浮躁。

      “怎么?”周旻一愕,脸上有点挂不住,“那,请太傅指教。”

      缕衣笑了笑,小小的孩子,也想给他下马威么。周旻这点把戏,还震不住他。

      接过周旻递来的剑,缕衣却没急着出手,只是望定了剑尖,若有所思。良久才问周旻:“你信任我么?”

      周旻莫名其妙,躬身回答:“太傅是周旻的师傅,理当敬重,焉有不信任之理?”

      “那好。”缕衣转身面向周旻,柔和的目光里仿佛融进了春天的温暖,手中的剑却突然划破了周旻的左臂,鲜血飞溅出来,染红了周旻瞪的大大的、充满不可置信的眼。

      “我教你的第一堂课就是,在这宫里,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亲近、最尊重的人,例如我,你的太傅。”

      周旻用手捂着深深的伤口,紧盯着金缕衣,脸色惨白。

      那日初见太傅后,不知怎么就起了争胜的念头。今天他拿出了最得意的剑法企图震慑住他这个太傅,树立他作为尊贵皇子的威信,孰料却反而弄巧成拙。

      他第一次发现,金缕衣这个人,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也是如此的……吸引人的目光追随。

      雨稍大了些,落在柳叶上,细细地摩挲着,声声切切。

      下午依然淫雨霏霏,雨细如酥,未肯收尽馀寒。上书房殿上的青瓦已湿了大半,从滴水檐边上淌下一长串水珠子,落得弱柳声声、碎花点点。

      雨意淋漓,滴在空阶上隐约和出宫商之调,水音泠泠,七转流声。竹帘半搭,斜风细雨飘在周鼎华的案头,班驳了那片朱漆。

      天是灰蓝色的,蒙蒙地笼着烟纱,仿佛只用水墨勾了半笔,便懒懒地渲了开去。

      庭院深深不知几许,今年宫内的梨花开得早,如云如霞,满庭飘香。花白的和骄阳一般耀眼,繁盛得近乎疯狂,仿佛是对这个春寒料峭的时节的一种挑衅。

      缕衣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周鼎华以手支颐斜靠在窗边,案前还摊着一摞未看完的奏章,神色有一点点倦怠,似乎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那双深藏不露的眸子被遮在浓密的睫毛下,面容平静安详,往日帝王种种不怒自威的凌厉气势也显得淡了一些。

      听说周鼎华因为立储和渤海的战事召集重臣在此商议,足足折腾了三天,想来也疲惫不堪。这会儿就倚着御案睡下了,雨丝斜斜飘进来,将他的半幅襟袖都打湿了。

      缕衣不禁摇头,悄悄步出殿外,叫董笠去拿了件披风来,轻轻盖在周鼎华身上。

      周鼎华身躯微微一震,蓦然睁开了眼睛,点漆一样的眸子里有细细的血丝,却依旧神光湛湛,望着缕衣,铺开一抹柔和的笑。

      “现在天气乍暖还寒,你就这么睡着,也不怕着凉。看你,袖子都湿了,也不知道保重龙体。”缕衣状似不经意的责备了一句,却说的周鼎华心花怒放。

      “我可以以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周鼎华笑,一把捉住缕衣来不及缩回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

      “皇上!”缕衣的脸沉了下来,周鼎华只好讪讪的松了手。

      缕衣直呼皇上的时候,表示他生气了。这块坚冰啊,不管他用多少柔情去温暖,始终都顽固不化,总是和他保持着距离,忽远忽近,若即若离,有时连周鼎华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周鼎华不断试探着他的底线,可惜,这一个冬天过后万事都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惟独缕儿,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每每忍不住想要逼他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个静静飘雪的冬夜,缕儿落在他心里的,那颗泪……

      他的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柔软。

      缕儿啊………………

      所以人前,他们还是守着君臣的本分,小心翼翼,收藏心情。

      缕衣看着周鼎华无奈的表情,暗笑。其实所谓的关心,完全可以伪装,只要得当,足以乱真。

      “缕儿”周鼎华招手把缕衣叫到跟前,“看看这些折子。”

      缕衣捡起几本扫了一眼,主要就是两件事,一是讨论是否出兵渤海,再就是关于立谁为储的争议了。

      “你怎么看?”周鼎华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问缕衣。

      “恕微臣直言,渤海既为我大周属国,从我大周得益良多。天灾求粟,人祸求兵,屡屡索要,用需无度,近年来得周钱帛秫米不下百万余,所贡却远远不及此数。此等属国,累我国库,养之无益。”

      “这么说,缕儿是觉得不该用兵帮他们了?”周鼎华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不像是在讨论军国大事,倒有几分调情的感觉。

      缕衣眉头皱了皱,斩钉截铁的回奏:“不,出兵渤海势在必行!”

      “这又为何?”周鼎华剑眉一挑。

      缕衣笑了。“皇上都有主意了,还问。”

      周鼎华也笑了起来,拉过缕衣的手轻轻摇晃(吃豆腐~还撒娇~恶寒ING~)“我要听缕儿的意见。”

      缕衣的眉皱的更紧,使劲拽开周鼎华得寸进尺的手,退开两步才道:“渤海内乱,轩辕宸趁火打劫,大王子姬灏根基不稳,急需外援。皇上可以先与姬灏签定协议,出兵助其打退北夏后,要渤海完全内属,纳贡称臣。渤海地理优越,是通商集散的周转之所,我们可以要求渤海开放口岸,将诸港口无偿交与大周商人使用,于我国实大利也,不知皇上可是此意?”

      “还是缕儿了解我。”周鼎华笑的狡黠,却没再凑上来,拢了袖子站起来,走到窗边眺望雨中零落的梨花,神情渐渐悠远起来。

      “听说你早上划伤了周旻,中午贤妃找你了?”

      “是。”

      这是周鼎华第一次在缕衣面前提起他的妃子和儿子,他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些话题,免得引起缕衣反感。

      其实有什么好反感的呢,皇帝没有妃子才叫奇怪,难不成还怕他吃醋?金缕衣一想起来就觉得周鼎华这举动幼稚的可笑,他对周鼎华的一切都是伪装,还会在乎周鼎华是不是有妃子是不是真的爱他?

      那个流泪的冬夜,只是他脆弱时的一枕黄粱,温情不过奢望罢了,梦醒时,万事皆空。

      他还是金缕衣,什么都没有改变。不会爱,也不会在乎伤。

      “贤妃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没有难为你吧?”

      周鼎华对于林意诚这个女儿是十分敬重的,林瑜是聪明的女人,知道进退,不该过问的事情从不插手,于周鼎华来说,她是红颜知己,虽然不曾爱过,却可以相守相敬。

      人人都知道,性情淡泊的林妃是宫里最得宠的女人,也是皇长子的生母。缕衣伤了周旻,林妃不可能不管不问。

      “娘娘心如明镜,知道微臣是为皇子着想,非但未罚,反而赏了微臣。殿下胸怀宽广,也未曾记恨微臣,敬臣如故。有如此后宫如此皇子,实为皇上之福,大周之福……”

      “行了”周鼎华不悦的打断缕衣“你这是生我的气呢。”

      缕衣不禁好笑“臣不会生气的,臣是真心恭喜皇上。”

      周鼎华抿着唇,不再说话,忽然大步走到缕衣跟前,一把搂住他的缕儿,捧起细瓷一样精致的脸,认真的看着:“缕儿,娶妃子是形势所逼,我也身不由己。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心,十年来从未变过,以前没变,以后也不会改变。”

      周鼎华拿着缕衣的手捂在自己心口“这里,永远只留的下你一个!”

      说罢,攫住缕衣的红唇,深深吻了下去……

      那一番攻城略地,周鼎华直将火热的心都化了进去,唇舌间入骨的缠绵是他忠贞的誓言,纠葛一世,至死方休。

      雨若霖铃,滴答滴答,从青檐碧瓦上垂下,婉转如歌。溅在阶上,攒起朵朵雨花。

      殿里那缠绵的一对也正吻在高潮(我果然已经不CJ了~),彼此在唇舌间痴缠、嬉戏、追逐,周鼎华贪恋着缕衣的甘甜,忍不住一再吮吸,缕衣的面孔烧的红透,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再也遮掩不住,一抹绯红飞上美人脸颊,活色生香。

      周鼎华难以抑制,不断加深着这个吻,难得的是,缕衣竟没有推拒,只是乖乖的站着,任周鼎华为所欲为。

      一殿春光。

      春雨似乎也很知趣,悄然为这对璧人奏着轻快的乐章。

      良久………………………………

      当周鼎华意犹未尽的放开缕衣时,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周鼎华把缕衣抱在怀里,死死的搂着。他的身躯非常高大,恰好把缕衣包在里面。拿下颚轻轻蹭着缕衣的额,感到缕衣的挣扎,周鼎华抱的更紧,低声呢喃:“别动,缕儿,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好么?我很累……”

      缕衣果然没有动,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周鼎华的拥抱。

      周鼎华满足的抱着缕衣,使劲嗅着缕衣身上属于男子的清新体香,表情里尽是放松与……沉迷。

      两人紧紧依偎着,默默无语,只有刻漏的声响在幽幽宫殿里清晰无比。

      “缕儿”又过了很久,周鼎华突然开口,“你对你的父亲还有印象么?”

      缕衣摇摇头“我两岁的时候父亲染病去世了。”

      周鼎华心一缩,又收了收手,把缕衣拥的更紧:“缕儿,对不起。”

      缕衣微微一笑“没什么。”

      “我小的时候啊”周鼎华眼光越过了悠悠岁月,追忆起自己的少年时光,“出生的时候母后就过世了,父皇很是疼惜我,甚至没有把我交给其他的妃子抚养,而是亲自教导我。”

      周鼎华说的时候,脸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那是用幸福织成的回忆,看的缕衣都不禁羡慕。

      “那时侯我还小,父皇就把我抱在膝上,拿着我的手一点一点教我习字。他要求的很严格,每天我都要被父皇逼着写三个多时辰。父皇说,写字能让人心静,屏除那些浮躁的心思。对一个皇子来说,冷静是非常重要的品质,现在看来,父皇说的果然没错呢……”

      “皇上的字雄浑大气,暗藏机锋,原来是自幼练就。”缕衣胡乱恭维着。明知他言不由衷,周鼎华也不介意,继续笑着追忆往事。

      “稍长一些,父皇就叫我练习武艺,我于此道也算有些天分,学的极快。等我弓马都练的差不多了,父皇就带我去霄山的猎场狩猎。父皇是狩猎高手,带得我从小也喜欢。记得六岁那年,我和父皇合力擒下一头黑熊。七岁的时候,我还独自打死了一只老虎……那时侯多好啊,无忧无虑,有父皇的保护,也不用小心翼翼隐瞒实力。可惜,不久之后父皇就龙驭归天了……”

      说到这里,周鼎华突然使劲在缕衣小巧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缕衣细嫩的皮肉立即见了血,缕衣眉头一皱,却也没吭声,只是忍着。

      “说起来,你的母亲犯的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纵使凌迟连坐也不为过!”周鼎华把头埋在缕衣发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过他倒恰好帮了我。其实父皇那时侯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就算兰妃不下手,他也撑不了多久。我是他最钟爱的儿子,身份又正统,如果他能活到我长大成人,那么皇位毫无疑问就是我的。不过那时侯的父皇为了江山安定,必然不会把皇位传给我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心里属意的人选,应该是大哥。”

      “周焰华?”

      “是。”周鼎华点头,“主幼国疑,势必奸臣当道,天下将陷入一团混沌,风烟四起,战祸连绵,这都是父皇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宁肯放弃我,让大哥继承皇位。大哥胆魄虽然逊于父皇,但是要他震住那些心怀叵测的宵小还不算太难,纵使不能传千秋功业,总还可以做个守成之君保住大周万里河山。”

      周鼎华顿了顿:“可叹父皇竟然没有算准,大哥比起杨璋来还是落了下乘,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周鼎华俯下身子,温柔的舔去缕衣耳垂上那一点殷红的血珠,挑逗的缕衣身子微颤。

      “不过若非兰妃提前下了手,现在坐在这个宝座上的,也不会是我了。你说是吗,缕儿?”周鼎华热热的气息拂面而来,一把磁性的声音里充满诱惑。(靠~怎么觉得周鼎华像个诱受~)

      “皇上今天怎么想起来说这些了?”缕衣没有理会周鼎华的引诱,他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一些事情,包括周鼎华说这些的用意。显然,周鼎华不会无聊到费这么半天功夫跟他谈论幼年时光。

      周鼎华却没有回答缕衣,只是深深长长的叹了口气:“父皇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父亲,我,比不上他。”

      缕衣抬起头,看见周鼎华的神色里闪过一丝痛楚跟黯然。

      “我对不住自己的孩子,实在是个失职的父亲啊!听说你最近派人加强了晟儿的防护,希望他能无恙。”

      缕衣睁大眼睛眨呀眨,心念电转,迅速揣测着君王变幻莫测的心思。

      进来兵力调动的很频繁,傅悠江琰他们天天往宫里跑,上书房往往彻夜灯火通明。张择贤、秦虎臣、路鸣等皇上的心腹将领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苇被秘密派去昌平训练铁血卫,连他这个清贵的内廷侍卫统领也是忙碌不堪……

      虽然皇上什么都不说,可是种种迹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朝廷里,要有大事发生。

      这当口,能有什么大事呢?

      “皇上,您打算借着立储的事情,向杨家下手?”脑中灵光一闪,缕衣霍然抬头,盯着周鼎华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神光乍现,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杨家树大根深,已经缠斗了这么多年,没有完全的准备,周鼎华不会轻易动它。既然周鼎华已经下了决心,必定要清除掉所有的后患。可现在杨家手里还捏着皇次子这张王牌,难道周鼎华就不怕逼的急了,杨靖会谋反拥立周晟?

      往深里仔细一想,缕衣顿悟,只觉得心惊胆寒:原来皇上的意思,竟是暗示他釜底抽薪,除掉成为障碍的儿子!

      怪不得周鼎华跟他兜了这么多圈子,先是拿自身作前车之鉴,又讲了那么多父子情分。因为有些话,皇上没法自己开口,需要作臣子的来提。这种皇家的隐讳秘密,只能由皇帝最亲近的人来说。而提出这事的人,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缕衣垂下头,有点无奈的苦笑。千古恶名怕是背定了,周鼎华要护着自己还好,若是一朝反目,只消把自己往外一推,群情激愤,自己就是那个替罪的饵,千刀万剐,人头落地。

      真是机关算尽啊,周鼎华!

      可是,周鼎华是君,金缕衣,只是臣。

      目前来说,缕衣没有违抗的余地。

      使劲挣开周鼎华的怀抱,缕衣垂下眼帘,将悲喜都掩在心底,只是淡淡的应了:“臣明白皇上的意思,臣这就回去拟写奏章。”说罢转身要走,却被周鼎华一扯衣袖,又跌进了柔软的怀中。

      周鼎华从身后搂着缕衣,不说话,只是用自己浓浓的气息把缕衣完全包裹。

      “缕儿,恨我么?”

      缕衣低低的笑了:“臣怎么敢呢,我的陛下。”

      周鼎华双手猛收,把缕衣勒的更紧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刻漏依然幽幽彻彻的响,雨水照旧滴答滴答的落,上书房里弥漫出一股潮气,越发让这个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地方显得森然而冷寂。

      “缕儿,我只是……怕你离开……”周鼎华的脸紧贴着缕衣的,轻柔的蹭着,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缕衣是个太过让人不安的存在,他太强悍,以至于连周鼎华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控制他。想要把他一生一世拴在身边,只有一个办法。

      让他站在风口浪尖,让他不得不靠自己保护,让他永远……无法离开自己!

      对不起,缕儿,我这样自私,都是因为太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自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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