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李淡水

46、六节：阴阵法师 地狱孟姐

　　对于鼠族之惊慌，巫笕没有心思理会。
　　事情原本，也未必能如意顺利。虽然，比他想得更加棘手。可是，有比他更着急想解决“地狱妖物”之事的。
　　此次之行，收获可是颇多的。据消息与所见事实可判断出，“地狱妖物”存于鬼域之中，定是以鬼蜮生物为食。这样的食量，定会造成各族群数量骤减。
　　巫笕并不想管闲事，可是，如若之后还是惯此，总有一日会涉及于鬼域中的人族。人族中有大量普通人，而巫族亦同属于人族之列。

　　与此同时，对于“神宫”较为观注的夜直，总是站在高处，一声不闻，看着血气冲天的位置。
　　“最近又有许多鬼域妖物被投喂了去！”
　　闻香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夜直所站的高位之处。他亦同顺着夜直的目光去处，慢慢上延的血气，点点飘于空中。

　　“夜直，苏凉最近越发的暴躁，他性子是最温润的。长此下去，他妖兽之魂气息大涨，有兽化之象！”
　　夜直听闻，却略微摇了摇头。苏凉的情况，他是了解的。
　　“只要他自己能控制得住，便不会兽化了去，不必太过担心！”
　　夜直的言之凿凿，却未让闻香放得下心。由远处飘来的淡淡的血味，不时地也冲进闻香之鼻孔，忽觉不适的闻香，急忙又转回了星宿阵法当中。
　　临走时，又问了夜直一句。
　　“魅儿还未得消息吗？”
　　夜直还是摇了摇头，闻香用衣袖捂着鼻子回到了“夜来香”当中。

　　对于巫族之巫笕带着一队鼠族进入到“神宫”中，不待一日间，竟然仓惶中离开。夜直看在眼中，巫笕是独自离开。
　　望着巫笕离开之方向，是远处涧崖位置，夜直不由微眯下眼。
　　随后，夜直从怀中掏出两张阵纸，是由鬼魅儿做的“影踪人”，如影又无影，即可追踪亦可跟踪。
　　夜直把两道阵纸朝着巫笕所去的涧崖之向，扔了出去。两道阵纸，像两道影踪，“嗖、嗖”瞬间消失而去。
　　看着消失的影踪阵纸，也不知鬼魅儿办的事情如何。

　　数日前，鬼魅儿由夜直所派，去地狱黄泉寻求“地域蛇妖”之应证。

　　而鬼魅儿又再次来到了黄泉尽头，“月笼斋”之门前。

　　于斋内屋中，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书，正在慢慢细看的月笼，抬头望了眼门口。
　　“绿芝，去迎迎魅儿吧！”

　　索魂女鬼绿芝，亦是不禁略微奇怪，魅儿才去了鬼域些许时日，竟又复回，可是又有什么难处之事？
　　而鬼魅儿看到站在“月笼斋”的绿芝时，便知月笼是在等她了。

　　鬼魅儿跟在绿芝身后走到屋中，看到坐在椅上，似是很随意看书的月笼时，赶忙上前施礼。
　　“见过老板！”

　　月笼并未答话，只是抬头看了鬼魅儿一眼。
　　“你应知道，把你送于夜直做了侍婢时，便不再与我有主仆之缘！”

　　“以后，不必如此，你早已不再是索魂女鬼，而是阎王殿之大将侍婢！”

　　“可，奴婢是从‘月笼斋’而出，应永世为斋中之索魂女鬼！”

　　月笼微微摇头，却不再与鬼魅儿多纠缠此事，多说无意，只待之后事罢！
　　“你此次前来，是夜直那里因何事受困？”
　　鬼魅儿便把“地狱蛇妖”之事讲述一番，月笼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月笼素日办的是索魂拿鬼之事，与阎王殿中，并无更深的交往。
　　“你且等着，我去去便回！”

　　“月笼斋”管得天下鬼怪，管得世间鬼惑。却，与阎王殿各处，交往甚浅。月笼性子清冷，除了索魂之事，其它事宜，均不入于心中。

　　“魅儿，你怎么越发的倔，老板的话，你听了便是！”
　　月笼一人出了“月笼斋”，未带其他侍从。绿芝见鬼魅儿还同以前一样的脾性，便是气急。
　　绿芝对着鬼魅儿多说了几句，鬼魅儿是个清平之人，不会因他人之言而有何情绪变化。可，索魂女鬼身前身后，脾性暴躁，见魅儿于她只是淡淡摇头。
　　“魅儿，你与道法术术有很高的天赋，阴阵师之身已要将成，还是这么倔，大公子也真受得了你！”

　　“大公子平日可指着我呢，大公子你还不清楚，世间已再难找出比他话更少的！”
　　绿芝说了一箩筐肺腑之言，未引得鬼魅儿回一句。只得提了一句夜直，鬼魅儿却立即有了反应。绿芝若不是早已成鬼，此时大概脸色定是会气得发紫。

　　索魂女鬼绿芝的脾气可不是一天两天如此，从身前便是，平日里又是得月笼器重，更是傲娇。与鬼魅儿说了一阵话，总觉得魅儿话里话外嫌弃自个儿。
　　“好你个魅儿，再成阵师，就觉得自个儿了不得了，能帮得上阎王殿大将，你也很了不得！”

　　鬼魅儿对于绿芝甚是了解，看她无事生气，便又与她话多了起来。
　　“你胡咧什么，平日大公子只吩咐做事，倒是闻香小公子，爱无事生非！”

　　索魂女鬼绿芝是个不服气的，她正将开口与鬼魅儿对上一二，却被鬼魅儿出言相阻。
　　“绿芝，鬼域情形太复杂，你也别说什么大话！银儿已经折进去了，你在凡世中相辅老板就是了！”
　　关于银儿化剑之事，绿芝是知道的，也是难过的，银儿是她们这群索魂女鬼当中最纯真之人。
　　“银儿再无还转的可能？”
　　绿芝见鬼魅儿又是沉默地点头，她心中气性不由又涨。
　　“你自个儿呆着吧，你这闷葫芦性子真让人受的！”

　　绿芝埋怨一番，出门去了。姑爷夜香把小姑娘带走了，同带了衣饰在行的鬼依依与听话的鬼麦儿，他们一行定是游山玩水去了。
　　绿芝自那后，便觉得寂寞得厉害。

　　“哎哟，我们的索魂小鬼，也懂得叹气哩，让其他鬼怪听去，肯定要笑一年的！”
　　话如黄莺，身如柳娆，一身红色，步伐婀娜。
　　听见来人的调笑，鬼绿芝赶紧迎了上去，连忙施礼问安。
　　“见过孟姐姐，原是您今儿个大驾光临，怪不得外头的鬼灵鹊喳喳叫呢！”
　　“精怪的鬼绿芝，整个‘月笼斋’就你最机灵！”

　　“孟姐姐，安好！”
　　被称作‘孟姐姐’之人，见一身黑衣之鬼魅儿与自个儿前行礼，只是微微抬了抬手。
　　“起来吧，夜直可好？”
　　鬼魅儿微微点了点头，又连忙回话。却又引得绿芝的不满，绿芝给了鬼魅儿一个白眼。
　　“回孟姐姐，大公子还好，只是，事情件件棘手，鬼域之事越发难以约束！更何况，大公子一行之前仇，很是艰难！”

　　听了鬼魅儿的一番话，‘孟姐姐’点了点头。坐在“月笼斋”之厅堂中，‘孟姐姐’的眼睛不知看向何处，略微出神。
　　站在旁边的鬼魅儿却不敢打扰她，“孟姐姐”所想之事，必定是大事。
　　鬼绿芝端了茶点进来，看到在深思的了“孟姐姐”，只得悄悄放下茶与盘点，亦不敢出一声息扰之。

　　“孟姐姐”亦是凡间称之为“孟婆”，忘川河边上为转世之阴魂盛汤之婆子，便是其。与地狱黄泉中各处交情至深，热心红衣貌美女子，亦是其。
　　沉思一会儿，“孟姐姐”不知想了些什么，鬼魅儿与鬼绿芝却听得一句唱词。
　　“黄泉之路，哪有恩怨，前仇万事，皆由念起！”

　　“孟姐姐”见俩个鬼女被吓得不轻，轻声笑了一下。
　　“不必听我胡言，都坐吧！”
　　即使是平日里大大咧咧惯的了鬼绿芝，同样不敢在传说中的“幽冥之神”跟前造次。

　　“孟姐姐”看了一下鬼魅儿，又像是怀念又像是顾往一般。
　　“鬼魅儿，你已成‘阴阵师’，是为初阶。虽有天份，却无师指导！”

　　鬼绿芝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应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睁睁看着，如神官一样存在的“孟姐姐”把鬼魅儿带走了，要亲自教导她阴阵术法。

　　仍有些发痴的鬼绿芝抬头便看到已经站到门口的月笼，赶紧迎了上去。
　　“老板，您回来了，魅儿被……！”
　　还不待鬼绿芝详述，月笼便摆了摆手。
　　“此事是我去求了‘孟神官’的，你当作不知道吧！”
　　鬼绿芝点了点头，听了月笼的吩咐。心下却戚戚然，此事竟是如此非同一般。看来，大公子前行之路，定会是坎坷艰难。否则，“神官”怎可会出手相帮。

　　在“孟姐姐”处，学习了五日之后，竟是要她背一些与阴阵相关的术术之法咒。鬼魅儿虽是不解，却无一丝懈怠。
　　“鬼魅儿，近几日来，阴阵术法你已背得颇熟，相自去吧！”
　　鬼魅儿不敢问一字，默默点头，叩礼便拜谢而去。
　　“是个好性子！”

　　“孟姐姐”看着鬼魅儿离去之向，淡淡自言。
　　“可惜，鬼域如此多的相斗之事，我却只能被困于幽冥之中不得出！否则，能去战一二也是好的！”
　　“孟姐姐”的似调笑中，似有遗憾。

　　鬼魅儿战战兢兢地学习了五日阴阵术法，待要去“月笼斋”与月笼再相问“地狱蛇妖”之事。却不曾想，吃了闭门羹。
　　“主人与各位索魂鬼主，都已出门去了！”

　　“啪！”
　　是一位未见过面的灵仆，大概是不识得鬼魅儿，很不识趣地从里面把“月笼斋”之门关上了。
　　鬼魅儿甚感失落，月笼是变相地告知她，她不再是“月笼斋”之索魂女鬼。

　　今日之起，索魂女鬼鬼魅儿，将是阎殿大将之手下仆从阴阵法师鬼魅儿。

---

作者有话要说：　　相传，孟婆，亦可是老婆子，同是美女。
传闻，孟婆，曾经在天上做过“散官”，应该可称为“神官”。
传闻，孟婆，到地府幽冥被封为“幽冥之神”，应该可称为“神官”